《《不眠春潮》作者:小涵仙》第44/220页


  谢浔之失笑,其实大可不必,没什么要加油的,但他没多说,关上车门,转身走向熙攘的人行道,一袭质地精良的黑色长风衣罩住他峻拔的身影。
  易思龄指定的花店很大很奢华,光是店员就有七八个,森系风装潢氛围感十足,四周都摆满了缤纷鲜花,连天花板也垂下来各种装饰花卉和绿叶,是一家很高档的花店。
  在团团锦簇中,谢浔之倒是一眼就看见了弗洛伊德的身影,那么娇艳夺目的花,就是放在花店里,仍旧抢眼至极。
  他走过去,驻足。
  “先生,您是要弗洛伊德吗?昨天从厄瓜多尔进口过来的,很新鲜呢。买回去能养半个月,花期很长。”店员迎上去。
  谢浔之:“帮我包一束。包好看点。”
  店员一看谢浔之就知这靓仔是来跟女友挑花的,热情推荐道:“那您要多少呢?十一朵,十九朵,二十二朵寓意都不错!拿在手上拍照也好看!”
  “九十九朵吧。”
  谢浔之不懂其他的寓意是什么,只懂99和520,一个是长长久久,一个是谐音我爱你。
  但爱不爱的,对于目前的他和易思龄来说都为时尚早,不如长长久久实际。
  店员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们店的弗洛伊德今天只剩这些了,您看五十二朵呢?代表我钟意你啦,不比九十九差呢。”
  谢浔之沉吟几秒后,点了头。
  店员欢天喜地去包花,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快包好了,“先生,要写一张卡片吗?我们有免费提供卡片,您选一张。”
  谢浔之走过去,前台上摆了一只木盒,里面有十几种不同款式的卡片,复杂的简单的烫金的压纹的,若是他选,他会选那张素白的,但很显然,易思龄不会喜欢。
  于是抽出一张烫金玫瑰图案的,也是其中最华丽花哨的。
  “笔在这里。”店员示意一旁的笔筒。
  谢浔之没有拿,而是从风衣内侧口袋抽出一支钢笔。他有随身带笔的习惯,因为工作随时都有可能用到笔。
  很内敛的一支黑色万宝龙大班149,不贵,但方便好用,握在那冷玉一般的手指中,在这缤纷的花店里,兀自添了一丝沉静。
  他黑眸半垂,神情平淡,清冽的笔尖在卡片游走,写出一把遒劲而有风骨的好字。
  正在包花的店员时不时拿余光打量谢浔之。她还是第一次在生活中见到如此气度卓群的人,像从金字塔尖尖上走下来,下一次凡尘,轻易不会出现在他们这个世界,即便突然出现了,也会很快就消失。
  也不知这束花会送给怎样的女人。
  她想象不出来,这不是她一个打工小妹能想象的,那就只能祝福这对俊男靓女,长长久久啦。
  “包好了,先生。您看看喜不喜欢。”
  谢浔之看了眼花,温声道一句谢,把贺卡插进金属夹,付了钱,长臂将花揽进怀抱。
  一身黑衣的男人步入夜色,怀中的弗洛伊德娇艳怒放。
  ——
  离花店不远的monta餐厅里,也是一派热闹。
  厨师长亲自为陈薇奇送来一道甜品。一只跟鸵鸟蛋一样大小的巧克力球,点火后烧出噼里啪啦的蓝色火焰,庄少舟不知从哪变出一根细棒,放在火上点燃,伴随着巧克力的融化,他将细棒上的火一扑,唰地,细棒变出一朵玫瑰花,与此同时,火焰熄灭,巧克力融化,露出里面玫瑰造型蛋糕。
  庄少洲将玫瑰花送给陈薇奇。
  陈薇奇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满意极了自己老公这个工具人。
  “啊啊啊!!好神奇!”
  “太浪漫了受不了了!”
  “薇薇,你老公也太会了吧!”
  易思龄备受冷落,冷眼旁观一群女人在这尖叫捧场,面无表情喝着清酒,一口接一口,上头了也没感觉。
  这死女人秀恩爱秀上头了吧!
  读书的时候和她比谁的成绩好,谁在学校更受欢迎,比马术比钢琴比橄榄球比游泳有什么比什么,出校园了就跟她比美比珠宝比高定比谁的品味好,比谁的座上宾更厉害,比谁才是港岛名媛圈第一把交椅,现在结婚了,就比秀恩爱了是吧!
  比的东西越来越没品位。老公有什么好比的,一个时尚单品,锦上添花的工具人罢了。
  幼稚。
  好,她承认,这一局她输到了尘埃里。谢浔之不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也不可能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能满足她配合她干这些幼稚的小把戏。
  当众变魔术送玫瑰花这事,她想都别想了。
  被陈薇奇压这一头,她再不服也只能憋着。
  蓝调音乐和女人们虚伪的吹捧相杂,陈薇奇拿着那支假玫瑰花,冲易思龄挑挑眉。
  易思龄用假笑回应,云淡风轻地啜了一口酒。
  没人知道她心底的怒涛汹涌:
  工具人的花呢?还不送来,是没跟快递小哥加急吗!若是花在晚餐结束后再到,她跟他没完,她要让他今晚在京城睡不好觉,她撒泼打滚也要把谢浔之——
  “OMG……佢係边个?快睇,真係好型仔……”
  (那是谁啊,赶紧看,真的好帅啊…)
  “边度啊?”
  (哪里啊?)
  “露台门口,进来了进来了——”
  一群吹捧陈薇奇的女人纷纷调转目光,包括陈薇奇,都朝露台的玻璃门望去。
  谢浔之抱着花,推开露台玻璃门。
  露台上挂着星星点点的萤火灯,婆娑光晕在他身上斑驳错落,随着他踱步而来,一张英俊的脸霎时明又忽而暗,深邃的五官宛若雕刻,长风衣衬托他峻拔的身型,温沉的眸子没有波澜,就这样淡淡地看过来。
  也不知道在看谁。
  这个男人的气质过于清贵,又自带庄严,轻而易举和繁华的花花世界割席。
  但如何能割席,他怀里抱着一束娇艳到俗气的人间富贵花。
  陈薇奇也跟着转过去,眼中闪过惊艳,不得不说,这男人一出现,周围的所有同性都被秒成了陪衬。
  易思龄完全愣住了,大脑晕晕乎乎,清酒的劲和心底的汹涌一起涌上头顶。
  谢浔之?他不该在京城吗?
  她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人还在,越来越近,直到她闻到花的香气。
  谢浔之没想到易思龄在和一大群朋友吃饭,他没有表演型人格,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做这些引人围观,吸引目光的事。出风头更是不喜。
  可来都来了,现在走,易思龄敢悔婚。
  于是径直走到易思龄身旁,把花递过去,声音沉冽,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是和港府话完全不同的腔调。
  “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易思龄:“……”
  一时间所有目光睽睽聚焦在她身上。
  她仰头凝望谢浔之,又看那束花,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很寂静,也很微醺,无比微醺,这感觉舒服得令她上头。
  她爱死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海风吹过,将谢浔之的风衣衣角吹得翻飞,人如夜色,高大俊美,像在黑暗中苏醒的阿多尼斯。
  这个男人很土很古板,但是他鬼咁靓。

当前:第44/220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