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作者:小涵仙》第54/220页


  易思龄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他。
  就算她不喜欢谢浔之,但谢浔之是她认可的未婚夫,就是她的人,她不能看他被人指着鼻子挑衅。
  她可以欺负谢浔之,别人没门。
  再说了,不喜欢,她又不讨厌。
  谢浔之知道她是在维护他,但不至于让她替他出头,手臂下意识将她圈得更紧。
  他敛了敛眸色,这才真正地,正眼看向郑启珺,身高差让这道视线带点居高临下的意味,不怒自威,“我当然知道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娇贵最难养的花,既然这朵花选了我,我就会用心养好她。”
  稍停,瞥了一眼怀中的女人,“至于这朵花的心思,我不会过问,也不劳外人操心。”
  易思龄心跳一顿,讷讷地抬眼望过去,清亮的眼瞳有些恍。
  眼中他的侧脸模糊而重影。
  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吹皱了她心口涌过的浪潮。
  他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想,他忽然松开她的腰肢,改为牵住她的手,干燥的拇指在她潮热的掌心磨了几下。很不经意。
  郑启珺一时哑然,被谢浔之那一番以退为进,包容甚至是纵容的话堵得没声了。眼前的场景很刺眼。
  相扣的手,以及无名指上的戒指。易思龄从来不会戴这么便宜的戒指,所以那是对戒。
  郑启珺感觉一颗心坠入深渊,说不出的难受,憋闷。
  那场争吵之前,他们也说起过,要约一天去选戒指。就因为他的一时脾气,一时胜负欲,他弄丢了她。如果他没有故意跟易思龄斗气,没有非要争赢,没有耍公子哥脾气,是不是和易思龄结婚的会是他?
  “走吗?”谢浔之询问。
  易思龄点头,被他牵着往前走。
  郑启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没忍住,扬声喊道:“Mia,如果我当时跟你低头,跟你道歉,我们是不是能走到最后?”
  易思龄停下脚步,身旁的男人也停下。
  “郑启珺,没有那次吵架,我们也走不到最后。因为我们性格不合适。”
  她声音泠泠,谢浔之很少听她说话不带一丝感情。她大多时候说话都是娇里娇气,不然就是得意,不然就是生气。
  但此时,单纯冷漠。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祝福我,我还能念你的好。别让我讨厌你。”
  郑启珺没有再纠缠。
  在易思龄说没有那么喜欢的瞬间,他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
  他到这时才想明白,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他发这一场疯,除了彻底输给那个能光明正大牵易思龄手的男人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
  谢浔之的手掌加重力道,牵着她,也不知道要把她往哪里带。
  从露台回到室内,夜愈浓,气氛愈嗨,电音鼓点像一把小榔锤敲着心口。
  咚咚咚。
  易思龄别扭的很,掌心的汗水越来越潮,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偏他又握得紧。
  “你松开我。”她甩了下手。
  谢浔之瞥她一眼,没松开,和她僵持。易思龄不大懂他现在是什么意思,耳边明明很喧闹,心里却寂静得发慌。
  他不说话,气场如此冰凉又深沉。
  他生气和不爽都在情理之中,毕竟刚刚的事太跌份了。他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到哪都被供着,郑启珺却指着他鼻子挑衅,还是这样幼稚的挑衅,情啊爱啊什么的。想想简直是可笑。
  可这也不能怪她。她又管不着前男友发不发疯。
  真是要被郑启珺害死,婚还没结,就闹得不愉快,她没想弄成这样。
  易思龄不想就算了,一想就委屈的很,垂了眸,“谢浔之,你松开我。”
  谢浔之看着她委屈又倔犟的表情,贝齿咬着一点唇肉,脸颊泛着酒精催出来的粉。
  沉默了几息,他叹气。
  随手推开一旁的空包厢门,谢浔之把她带进去,厚重的隔音软包门关上,外面的喧嚣陡然止住,世界安静下来。
  门关上的一瞬间,易思龄就要去推门,被谢浔之拦住,他声音低沉,“陪我抽支烟。三分钟,好吗?”
  走廊上不能抽烟,一楼散台区也不行,想抽就要去吸烟室。但vip包厢里却能抽烟,装了全套的过滤新风系统。
  易思龄疑惑:“你不是不抽烟?”
  认识他起,就没见过他抽烟,他的车他的外套他的气息都不沾烟味,只有一种幽幽的,绵长的沉香。
  谢浔之摊手,“平时是不抽。”平时最多抽几口不上瘾的雪茄,但此时此刻,他需要尼古丁入肺。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之前从车上顺手拿的,他怕这样的场合需要给人递烟,所以准备着。给人递烟这种事,他好多年没做过了,是二十出头,在商场上初出茅庐的时候做过,现在他的地位早就不需要主动给人递烟。
  可港岛这边都是她的朋友,他不能表现得太清高,要给她面子,给她朋友面子也是给她面子,不是吗?
  他没想到这包烟是给他自己拿的。
  烟有了,但没带打火机。
  好在vip包厢什么东西都齐全,桌上摆着醒酒器,酒杯,冰桶,扑克牌,雪茄剪,点火器,火柴……他走过去,弯腰拿了火柴。
  “呲啦”一声,火柴短促地划过鳞片,指尖登时腾起一簇火光。
  谢浔之咬着烟,凑过去。
  光影下,浓郁的暖色铺在那张淡漠的脸上,眼底的晦暗,模糊如潮。
  气氛就像他周身萦绕的烟雾,幻化成不具象的形状。包厢中只开了氛围壁灯,视线昏昏暗暗。
  外面如此热闹,这里却像深海。
  两人都没坐,谢浔之就站在那抽烟。易思龄靠着墙,露背的金色礼服浓墨重彩,露出来一对蝴蝶骨贴着水晶砖,一片冰凉。
  易思龄很少有不自在,有度秒如年的时候,只能靠玩手指甲打发。
  三分钟怎的如此漫长?
  她偶而瞥一眼他指尖的烟,才燃烧了短短一小截,然后看见他匀称修长的指骨,像孤孑的竹茎。
  她小声哼了哼,继续低头玩新做的美甲。
  “你喜欢吃什么?”他忽然沙哑地开口,视线蔓过来。
  易思龄怔了下,随口道:“很多啊,东星斑,和牛,香芋巴斯克,椰香鸡……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
  谢浔之沉沉吸了一口烟,吁出来,眼底缠着化不开的浓雾,“那喜欢喝什么?”
  “不加糖的芋泥奶茶,加奶的英式红茶。”
  “喜欢穿什么牌子的高跟鞋?”
  “……”易思龄无奈,“Rene caovilla……Manolo blahnik也不错,但要定制款,烂大街的我不爱。”
  谢浔之弹了弹烟灰,“喜欢哪个设计师的珠宝?”
  到这时,易思龄也平心静气不下去了。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郑启珺的那番话,他上心了,不然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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