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作者:小涵仙》第60/220页


  谢浔之微笑:“睡午觉也会说梦话吗?”
  梦话?易思龄瞳孔紧缩,猛地想起来自己做的梦,梦里和谢浔之吻得神魂颠倒,吻到不想起床。
  她要发疯了,居然在梦里对着老男人发春,强忍镇定,谨慎地开口:“我说了什么梦话?”
  易思龄咽了下发干的喉咙,紧张地看着他,压根就不知道此时的她,模样有多“不正经”。
  薄汗淋漓的一张素颜,面色红润得不正常,宛如晚霞在燃烧,眼角眉梢透露娇意,含着春意盎然的羞赧,那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就在那一起一伏,快要溢出来。
  谢浔之眸色不动声色转暗,眉尾轻抬,故意卖关子,“没说什么。”
  易思龄急了,被吊得七上八下,“你快说!”
  “还是不说吧。不太好。”谢浔之轻描淡写带过。
  易思龄快急死了,“你说啊,快说!”
  谢浔之这才看她一眼,认真,沉冷,不掺任何坏和虚假,看着是那么的正经:“你说,谢浔之,我钟意你。”
  “……”
  易思龄愣在原地,怔怔。
  他那过分板正端方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逗她,在使坏,或者在说谎。


第27章 蟾宫折桂(一更)
  绝对不可能。
  易思龄就算是在梦里也不会说出这种话。可转念一想——她都梦到和谢浔之接吻了,还有什么蠢话是说不出来的。
  易思龄石化在原地,窘迫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刚醒来的她,脑子没那么清醒。
  谢浔之感受到面前女人超乎寻常的羞窘,倒是有些意外。他不过是心血来潮逗她一下,没想过她反应这么大,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被他拆穿,戳中。
  “绝对不可能!”易思龄回过神来,利落反驳。
  谢浔之没说话,深深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轻微地敛了下。
  “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你肯定听错了。不然就是故意给我扣帽子。”易思龄说完就抿着唇瓣,故作镇定地看着他,心中早已乱如飞絮——
  顶!该不会真的说了喜欢他吧?
  好丢人!!
  她反驳的表情很干脆,也绝对,好似知道,她不论在梦里,还是现实,都不会喜欢他。
  耳边一晃而过昨晚听到的那句话——“易思龄根本不会喜欢你,你压根就不是她的菜。”
  谢浔之胸口有短暂的凝滞,不是滋味,但很快,他就将这些陌生的情绪弹压下去。
  这些都不重要。婚姻最重要的还得是相敬如宾,互相敬重,互相包容,互相支持,不需要太过浓墨重彩,更不需要爱得将生将死,但求平平安安,细水长流。
  谁能说这种模式不是好的婚姻?
  人呐,既要又要最终什么都要不到,更何况,他也迷茫于他想从这段啼笑皆非的姻缘中要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包容她,顺着她。
  谢浔之,你毕竟长她六岁。她还只是小朋友。何必要故意惹她不高兴,你难道还小吗?
  谢浔之和她对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神色如常,甚至是温柔地揉了揉她凌乱的发顶,就在像揉一只小猫咪。
  “花和礼物放在沙发,我先去陪伯父伯母聊天。”
  “起床吧,小懒虫。”
  ——
  人走后,易思龄摸了摸发烫的脸,郁闷极了,不懂谢浔之是什么意思,每次都是话说一半又不说了,比易坤山摆在供台上的佛像还要高深莫测。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玫瑰香气,淡淡的几缕,一起床就收到花和礼物,该是很惊喜的一件事,但她现在心情低落。沮丧地从床上下来,鞋也没心思穿,好在赤脚踩着地毯并不凉。
  走到沙发边上,弓腰,手指去戳花瓣,脑子里仍旧在想着,她到底有没有说那种丢人的梦话?
  丢人暂且不说,谢浔之的态度更让她气愤,喜欢与否,他都不该那样水波不兴。
  易思龄轻声哼了下,手指去勾那只摆在弗洛伊德旁边的小手提纸袋。谢浔之今日是第一次来,按礼数来说,要给她和她的家人带见面礼。
  这个应该就是见面礼。
  她收过太多这类不敷衍,也不会走心的礼节性质的礼物,早已没有新奇之感,走过场般地打开,随即,眼眸一怔,心尖为躺在黑丝绒上的那泓幽绿颤了颤。
  不是钻石宝石,是一对凉阴阴的翡翠镯。这样的成色质地,一只已是天价,一对鸳鸯镯更是稀有,光有钱不行,要看缘分,看天时地利人和。
  送一对?大抵是取成双成对之意。易思龄无端想到这点,本就发烫的脸更是没来由地涌来一阵燥热,掌心的镯子沉甸甸。
  她把镯子戴上,左右各一只,那些别扭的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举起手腕,任由午后金色的日光将其穿透,那绿色像冻过的深潭水。
  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梁咏雯打来催促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快要发飙了,她这才急匆匆地跑去浴室冲澡,化妆,换衣服,手镯就戴在那双皓白的手腕,忘了取。
  四十分钟后,易思龄仓促下楼,中途遇到栗姨,问她一句情况如何,栗姨又是笑又是无奈,说姑爷都陪着先生和太太喝了一个多小时的茶了。
  易思龄反倒委屈起来:“谁让你们都不早点叫我…”
  又问:“他们…谈得还好?”
  “好啊。先生和太太笑得可高兴了!都很喜欢姑爷呢!”
  易思龄嘁了声,不屑,抬手拨弄了一下耳后根的头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顺势滑下去几寸,“他这样的后生仔,最讨中老年男人的欢心。”一边走,一边又问,“还带了谁来?”
  “还有谢家的二少爷和四小姐。”栗姨当然看见了小姐手上的新镯子,笑容更深。
  看来新姑爷送来的礼物,很讨小姐喜欢。都戴上了呢。
  “和老三住一个而宿舍的那个?”
  她听过谢浔之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庭成员多,加上其他几房和旁支亲戚,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
  栗姨点头。易思龄不再问,从电梯下到一楼,又穿过大厅和小花园,才看见易坤山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茶室。
  茶室毗邻花园,东西两侧是全景玻璃,加之这一片地势高,望出去即是粼粼烁烁的海,风光甚好。
  易思龄隔着落地窗,看见谢浔之坐姿松弛地靠在藤椅上,搭着腿,手指握着茶杯。他面容沉静,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意,如缓缓而流的清泉,又像包容万象的大海。偶而开口说几句,能把对面的梁咏雯哄得很高兴,但大部分都不开口,只是听易坤山在那侃。
  其实郑启珺也曾来过易公馆拜访,颇为正式的那种,气氛自然也是好的,但和此时谢浔之营造的好不一样。
  谢浔之是很沉稳的人,有他在的地方,场面永远有条不紊,温柔而包容,和他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完全挑不出刺。当然,倘若他不想让你觉得舒服的话,那便是坐如针毡,寒蝉仗马。
  易思龄不由地停下脚步,远远看着这平和温馨的一幕,温馨到令她生出一种这就是婚后生活的错觉——
  丈夫来到岳父母家小聚,一家人其乐融融,一边饮茶叹世界,一边等待美味的晚餐。夏天,桌上会摆好冰镇的西瓜,菠萝,车厘子,冬天的茶室会支起火炉,煮一壶加奶的英式红茶,还有烤板栗,年糕的香气……妹妹们在一旁打闹玩耍,若是还有一个可爱的聪明的小宝贝……
  “小嫂子?”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易思龄飘到外太空的思绪骤然拉回地面。
  她刚刚在想什么?她在想和谢浔之结婚生孩子?
  真是撞鬼。
  易思龄赶忙拿手背冰了下发烫脸颊,翡翠镯子在细腻的手腕上滑落,美得令谢温宁眼神一痴。
  小嫂子连手臂都这么漂亮,这对镯子就是为她而生。谢温宁为自己的眼光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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