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摔碎家传宝玉之后》作者:张不一》第153/246页
这时,薛掌柜的声音忽然弱弱响起:“那个、打扰一下各位的复盘局,我们相思坊虽然有着硬性规定凡入城者必须喝酒,但我们并不是什么有骨气和气节的人,如果您们非要以我们老板娘性命相要挟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贪生怕死地修改这个规定。”
赵小铭:“……”
马走田:“……”
还是那句话,你们这里的人,真是坦诚的令人不知所措。
月鎏金不置可否,始终没有撤回缠绕在老板娘颈间的斧丝:“我刚问你的问题,你回答了么?”
由于惊恐,老板娘的眼睛不停地闪烁着:“您、您刚才问、问什么了?”
薛掌柜在一旁小声提醒:“无忧城怎么走?这几位是齐公子的家人,要去寻他。”
“哦哦哦,对对对,无忧城怎么走是吧?”老板娘醍醐灌顶,连声说道,“从我们坊后门出去,沿着门外的那条大路一直朝前走就能到无忧城!”
薛掌柜补充:“其实我们坊所在的这片土地也属于无忧城的范围,但这里算是外城,还有一道内城,内城里面,才是真正的无忧城。那些想不开、执念深重、不想去投胎的冤魂们大多也都聚集在了内城里。”
月鎏金这才收起了斧丝,但那双凤目却始终如刀子般凌厉,直勾勾地盯着老板娘不放:“本尊这双眼睛,雪亮着呢,你们若敢欺骗本尊,本尊就杀回来屠尽你们全坊!”
老板娘头皮一麻,当即就汗流浃背了,颤颤巍巍地开口:“您、您大可放心,我敢向您保证,我们坊中,真的没有一个有骨气的人!”
薛掌柜却忽然挺身而出,在众人震惊错愕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义正严辞地开口:“我证明,我们坊全体人员,绝对都全是软骨头!”
相思坊众人皆长长的舒了口气,心说:吓死了,还当您要脱离团队去和王者硬碰硬了。
月鎏金却陷入了沉默,几秒钟后,转头看向了自己外孙儿,满目迷惑:“他们这里的人、都这么、真实么?”
赵小铭点头:“真实的令人发指,社会上的浮夸与虚伪没有沾染一点儿!”
月鎏金:“……”天呐,真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存在如此干净圣洁之地!
她都对相思坊这地方产生出好感了。
但此地,确实不能久留,为了女儿,还是得赶紧去找到那个猎豹女婿才行。
然而,就在她收起了手中的长刀与斧丝,准备弯腰去抱小宝的时候,梁别宴却抢先一步弯了腰,动作温柔地将还在睡觉的小宝从地上抱了起来,用手臂托着她的小屁股,让孩子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肩头,又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小宝的后心以做安抚。
小宝被抱起的时候惊醒了一瞬,但很快就又被哄睡着了,乖乖巧巧地趴在梁别宴心口,像是颗软呼呼粉萌萌的面团似的。
“我来抱着吧。”梁别宴声音很轻地对月鎏金说道。
他的眼泪倒是已经止住了,眼眶却始终是通红的,看向月鎏金的目光中始终存在着心疼与亏欠。
月鎏金却丝毫不为所送,回之以冷笑,然后,甩头就走——哼!该死的负心汉,害得本尊伤心绝望那么多年!本尊才不接受你的讨好!本尊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然而赵小铭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姥和他姥爷之间的微妙,一心一意只关心着他的旺财:“财,你现在好点儿了么?灵核能正常运行了么?”
之前在“四十五年前”那层空间的途安整形医院里,马走田被注射了红色封口的注射剂,不仅身体变得虚弱了,就连灵核灵力都被全方位抑制了。
但是在听闻赵小铭的询问后,马走田才如梦初醒地想起来了这档子倒霉事儿,感动于赵小铭对自己的关心的同时,赶忙催动了一下自己的体内灵气,惊喜又激动地发现药效已经彻底褪去了,它现在又是一头凶悍无敌的神兽了!
“好了,没事儿了!”马走田很是感慨地对赵小铭说,“我真是没想到,铭,你竟如此在意着我的安危,上一个这么在意我的人,还是烛龙神君,你真不愧是他的侄孙,我没看错你!”
赵小铭:“……”
其实吧,财,我只是想让你恢复嗅觉之后帮我好好闻闻我爸的行踪而已,但你却这么说,实在是令我,羞愧无比、有口难言……
赵小铭求马旺财帮忙办事儿的话都已经冒到嘴边了,却又碍于情面硬生生地吞咽了下去,愣是把话改成了:“那你以为呢?不然当初咱俩第一次在黄泉街南门的那块牌坊下面见面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对你一见如故呢?为什么要求着我姥花高价盘下那座快倒闭了的酒店呢?还不是因为咱俩有缘么?这都是我烛龙太姥爷在冥冥之中对咱俩的安排,就是他托我来照顾你的!”
马走田听完这话之后,原本是没吭声的。赵小铭也没在意,一路紧跟在他姥和他姥爷身后朝着相思坊的后门走了过去,哪知,走着走着,身边突然传来了呜呜呜呜的哭泣声,赵小铭脚步惊停,赶忙低头看向了马旺财:“你哭什么?”
马旺财呜咽不止:“呜呜呜呜我愧疚,我觉得我是头昧良心的坏狰,我刚刚说你真不愧是他的侄孙,其实是碍于情面在和你客气,但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没用的废物,是烛龙神君的家门不幸,呜呜呜呜我有罪,我实在对不起你的一腔真心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对不起……呜呜呜呜……”
赵小铭:“……”行了,好了,财,别呜呜呜了,再这么呜下去该呜的人就换成我了!
一腔真心错付,赵小铭有些悲愤,但碍于面子,又为了体现自己的宽容大度,他不得不选择原来旺财:“没关系的财,我一点儿都不在意你的这些小错误,就像是花朵不在意晚风的吹拂一样,无论疾风还是柔风,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马走田一下子就停止了抽泣,高仰着脑袋,满目都是不可思议:“天呐!铭!你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如此高超的文学素养?!”
赵小铭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身为一名资深又专业的帅哥,超高的文学功底,是基础必备素养!”
由于心怀愧疚,马走田当即就开启了一场商业吹捧:“天呐,你如此优秀,竟然会是单身?只能说明你实在是太优秀了,一骑绝尘的突出,令那些暗恋你的人望尘莫及,不敢轻易染指!”
那是!
那是!
赵小铭的嘴,一下子就撅起来了,脸上写满了骄傲和自豪,重新迈开了自信的脚步,昂首挺胸地朝着相思坊后门走了过去,眼睛却是朝着天花板看的,因为下巴一直骄傲地仰着呢。
很快,他就和马旺财一起走出了相思坊的后门,然后,一下子撞到了他姥爷的后背上,下巴还在梁别宴的后脑勺上磕了一下,生疼!
“你这人咋不往前走呢?”赵小铭呲牙咧嘴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月鎏金和梁别宴同时回头,同时开口:“你看这前面有几条路?”
啊?
赵小铭歪了一下脑袋,从他姥和他姥爷身体之间的缝隙看了过去,不明就里地回答:“两条路啊,怎么了?”
马走田也说:“我看到的也是两条路,一条朝西北,一条朝东北,其余地方全是茂密的树林,没有其他的路。”
赵小铭分不清东西南北,但分左右上下:“一条往咱们的左前方延伸,一条往咱们的右前方延伸,像是个字母V一样。咱们现在就站在这两条路的端头汇聚处。”
“我看到的也是这样,但是他、”月鎏金伸手,指了指身边的梁别宴,“只看到了一条笔直朝前的大路。”
赵小铭和马走田同时懵逼:“啊?”
梁别宴也是满面的无奈和疑惑:“在我的视线范围里,既没有看到你们说的那两条路,也没有看到茂密的树林,只看到了一条笔直朝前的夯土大道,两侧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坪。”
赵小铭:“……”
马走田:“……”
嘿,还出现变量了。
月鎏金又道:“他和咱们之间的唯一区别,就是他喝了那杯酒,但咱们几个没喝。”
赵小铭瞬间了然,先叹了口气,然后,略带谴责地看向了他姥爷:“诶,不是我批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咋还这么贪杯呢?不让你喝不让你喝,你非得喝非得喝,拦都拦不住,现在喝出事儿了吧?喝出现幻觉了吧?”
月鎏金:“就是!也不知道多馋,非得贪那两口酒呢?”
赵小铭顿时又有了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当即就扯住了他姥的手腕,分享欲爆棚:“我跟你说,我们家原来的那个邻居老头儿,就是喝酒喝死的,天天喝白酒天天喝白酒,他老伴儿怎么劝他他都不听,最后脑溢血了,嘎一下就没了,走得特别突然!”
月鎏金:“天呐,酒真不是个好东西!”随即,又满面冷笑地瞧了梁别宴一眼,“你也别听劝,以后继续喝,争取也喝出脑溢血,再突然走一次,再狠心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一次!”
梁别宴:“……”
前科累累,他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大气都快不敢喘一口了。
在忐忑不安中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梁别宴才敢开口,一边紧张地观察着月鎏金的表情,一边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感觉,那杯酒中,应当是没有酒精的,但应该是另加了一些什么东西,才会导致饮酒和不饮酒的人出坊后所看到的境况不一样。在此之前,那位老板娘也说过,这里有规定,只有饮过相思酒的人,才能进入无忧城。所以我分析,他们应当是有意而为之,用一杯相思酒,掩盖了真实的场景和道路,让那些入城者只能沿着我所看到的这条路走,不允许他们通往别处。”
赵小铭当即醍醐灌顶,感觉他姥爷这话实在是言之有理,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想:原来那杯酒,都是为了掩饰背后的阴谋,什么相思泪相思情相思债,都是在用花言巧语坑骗恋爱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纯爱!
月鎏金却冷哼了一声,斜眼瞧着梁别宴:“就你想到这点儿了?就显着你聪明了?我们早就想到了好么?是吧,乖孙儿?”
赵小铭一愣,连忙点头作答:“呃、呃呃是,是是是是是,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谁想不到啊?是吧,财?”
马旺财:“……”你是不是不知道,反正我真的是早想明白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愚蠢,赵小铭立即转移了话题:“所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月鎏金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回去呗,找那个狡猾的老板娘要解药,总能不管这个男的吧?”
梁别宴浑身一僵,满目惊诧:你刚喊我什么?这个男的?
赵小铭也是一僵,暗道大事不好:完了,我姥对我姥爷的称呼一下子从“死老头子”变成“这个男的”了,感觉这次是铁了心地不想跟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