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作者:钦点废柴》第2/132页


  元灿霓沉默一瞬,姜婧讪讪耸肩,为难道:“我替你保密。”
  元灿霓约人在医院门口接上她,托词是做年度体检。
  相亲对象如约出现,精神昂扬,步伐似乎全踩在媒婆当初激昂的话术节奏上。
  媒婆深谙男人审美,当着元家老少三代的面点评元灿霓,“男方也有一米八几,她一米六五的身高恰恰好,不会矮到让人担心下一代身高,不会高到让男人觉得有压力,还可以穿穿高跟鞋。皮肤也好,白白嫩嫩的,就是脸上雀斑再遮一遮就完美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第一眼缘很重要。”
  刚才对镜化妆时,元灿霓对着那些雀斑走了会神,想起某个少年曾把它们形容为“白瓷盘上花生碎铺就的小径”,不禁怅然失笑,最终还是没遮住她的“小径风光”。
  元灿霓低头哂笑,被误以为羞涩,意外令对方“眼缘大发”。
  她初中没谈过恋爱就能用美人计化缘,后来经历过或狂热或隐晦的追求,接受过两段短暂的感情,多少能看出哪些是有“善心”的“施主”。
  吃过午饭又看电影,傍晚她不得不婉拒聚餐邀请,只让对方送回翠屏苑。
  然后,下车时,“不小心”将装病历的透明文件袋遗落在副驾上。
  今日相亲完满落幕。
  和姜婧约了晚餐,然后送去上夜班,元灿霓回到翠屏苑,随意扫了眼租房阳台,柔光隐隐,脚步顿时加快。
  “朝哥!”元灿霓进门便喊。
  尹朝在厨房,还穿着冬季警服,藏蓝底色如冬夜天幕,扣子如星,肩章就是最璀璨的星光。
  他举着手里一扎干米粉,下班回来还下厨,也不嫌累,“准备搞砂锅粉,要不要加你一把?”
  元灿霓摇头,“吃了不洗头,半夜会被香味饿醒。”
  “冰箱那个水煮蛋放了几天了,变质了记得及时扔掉。”
  尹朝的警校作风渗透生活,家中纤尘不染,像洁癖患者的住所。曾因为太爱干净跟元灿霓吵过架,但某人死不悔改,最后还得条子亲自动手。
  元灿霓差点又干了坏事,连忙把早上的鸡蛋拎出来,“早上忘记吃的,给你加个‘太平蛋’。”
  尹朝嫌弃地笑,倒也接过剥壳备用,一会放到砂锅里烩热,假冒卤蛋。
  60平方不到的两居室仅有一间厕所,元灿霓抓紧时间洗了澡,尹朝的砂锅粉已经熄火敞盖,水煮蛋炸成了太平蛋,卧在粉上,飘出熟悉的属于家作的香味,诱人食指大动。
  尹朝却还冲着厨房窗户讲电话,语气和偶然捕捉到的词汇告诉她,对方应该是工作相关的人。
  元灿霓默默希望砂锅粉不要糊成粥。
  她进卧室护肤,捣鼓瓶瓶罐罐。深秋干燥,才从浴室出来一会,脸上便像放久的豆浆,快要结出一层不属于自己的薄皮。
  等工序做完,解开鲨鱼夹散了头发,还没梳出静电,安静片刻的门外骤然传出巨响——
  嗙啷一声,什么东西摔烂了。
  男人跳脚的狼嚎紧接其后。
  元灿霓肩膀震跳,趿拉着粉毛茸茸的拖鞋跑出卧室,差点跟尹朝撞了满怀。
  “艹艹艹——!锅耳裂了,烫了我一腿都是!”
  食物的香味铺面而来,尹朝的脚面还挂着一根米粉。
  他冲进浴室取下花洒,直接掀开开关,凉水激出另一种苦楚,差点没把他送走。
  元灿霓反应慢半拍,扭头看了案发现场,厨房一片狼藉,砂锅在地板砸开花,孤零零的太平蛋滚到地柜边缘。
  “都烫哪了,光冲水不行吧,我们上医院看看,”元灿霓回房抓了手机,屏幕调出拨号界面,准备按120,但距离不远,等救护车挤进老小区,估计尹朝腿都起泡了,“还能走吗?”
  尹朝额角冒汗,指挥她去指定位置拿他的医保卡,然后拖着湿漉漉的裤子和她一起出门。
  在楼下刚好蹭上旧物回收大叔的三轮车,一路飞到了医院急诊科。
  元灿霓急匆匆缴费回来,看着护士将尹朝床位的帘子拉上,医生说准备剪开裤子,尹朝还能抽空吩咐她不要告诉他妈。
  心跳疯狂抽打胸腔,元灿霓手里握着他的手机,正准备找个暖和的角落呆着,隔壁病床踢踏两声拉开一张折叠轮椅。
  男病患被男家属搀扶起床,往轮椅上坐时,双腿绷直,无法自然弯曲。身体越折叠,双腿抖动越厉害,明显肌张力过高。
  急诊科每天上演数不清的悲欢离合,她只是随意扫了眼病患的脸,并不想过多关注别人的窘况。
  然而只是简单的一眼,双方目光便如流质,在半空胶着,密不可分。
  轮椅上的年轻男人胡子拉碴,眼神虚浮,顶着一头显然疏于打理的乱发——若是丑一点,恐怕被定义成鸡窝,但他五官立体而大气,是人都得夸一句艺术感十足。
  颓废当然是一种“本人麻木他人好奇”的艺术。
  元灿霓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他,最后的印象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模样。他们好像不是只差两岁,而是差了一辈。
  哪怕重逢的场面在脑海里排演过无数遍,直到这一刻真正来临,还是令人觉得太过突然。
  她笃定不再是幻觉。
  因为轮椅男人也在注视她。
  她的皮肤采撷了急诊室的灯光,析出近乎神经质的白,如昼时之月,轻薄透明,脸上点着淡淡的雀斑。头发细柔偏少,呈现营养不良型微黄,如同轻盈的云朵。发际线很有标志性,大波浪捎带一枚偏左的美人尖,所以一向不留刘海。
  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欣赏的人会称为犀利而灵动,无法消受的人只会扔下两个字评价:心机。但凡了解她的过往,就会知道如果没一点“心机”,细细弱弱的一个人不变成疯子恐怕早就夭折了。
  元灿霓下意识挺直腰板,像被长辈提醒含胸的中学生。
  眼神定着,嘴巴张了张,称呼徘徊唇边,却没冒出一口气。
  反而是她没留意到的推轮椅的许卓泓用轻佻打破僵局,一手自然垂落在轮椅男人的肩上,“霓妹妹,怎么多年不见,不认识你的好哥哥了?”
  元灿霓仓促抬眼,复又垂下,盯着双腿盖着一块披肩的轮椅男人。
  他的表情像被药水凝固了,病恹恹的,没什么变化。
  刚想开口,鼻头发痒,元灿霓偏头掩鼻连打好几个喷嚏。
  深秋夜凉,出门匆忙,长款外套里只空档穿了一条丝质吊带睡裙,蕾丝花边填充了外套深V领的底部。裙摆摇曳,如倒扣的荷叶,底下支出两条纤细小腿,光脚踩着一双粉毛茸茸的拖鞋。
  如果没有今晚的意外,她本应该在床上呼呼大睡,暴露尽可能多的肌肤直接接触被窝,类似拥抱的温暖能给予不少安全感。
  元灿霓下意识搓了搓胳膊,眼眶与嗓音湿润,吸了吸鼻子,宛若“他乡遇故知”的泫然中捎带一丝滑稽。
  “商宇哥哥……”
  作者有话说:
  久别重逢,破镜重圆,插叙回忆。
  两个都没嘴巴,但没关系,关键时刻还有手和____.
  有大纲没存稿,捉虫发小红包,谢谢看文XD


第2章
  往事刹那涌上心头。
  初一暑假之前,元灿霓一直和母亲生活,不知道父亲是谁。等形象陌生面孔熟悉的中年男人赶在福利院前接走她,元灿霓也告别原来的姓氏。
  元灿霓不仅多了一位父亲,还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同级弟弟。只要一说他们年龄只差九个月,大家都知道是谁种下的恶果。
  元进凯当了十三年的独生子,对入侵地盘者的憎恨是发自内心的炙热:
  在家扯开嗓门嚎啕,元灿霓便立刻被打发到爷爷家住,眼不见为净;在校经常伙同用零食收买来的党羽围猎元灿霓,打倒是不打,就偶尔追赶一段,一群人围着她,孤立她,骂几句,笑几声,被老师发现就笑嘻嘻说“我们跟她闹着玩”,转头扬言“她只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亲戚”。
  自从意外试探出家人不管不顾的态度,元进凯的声势从学校向小区甚至家中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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