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四莳锦》作者:飞雨千汀》第109/123页


  若是她的瑶儿也能遇到这么个知冷知热又出身尊贵的,她可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夏莳锦也是这时这才想起忘记将轻裘还给段禛了,竟就让他只穿一件单袍回去……坐在辂车上,也不知行起来会不会冷。
  不过算了,人都已经走了,再想这些也是平添担忧,再说眼下还有件更要紧的事她得去做。
  是以夏莳锦收回思绪,看向白氏,低敛的眸心闪过两道暗芒:“大娘,这回大伯为何没有同您一起来?”
  见夏莳锦还不忘关心自家老爷,白氏心里倒是颇觉熨帖,便说了说夏元如今在忙的事,走不开,故而没同来。
  夏莳锦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不知大伯的腿可好些了,一到阴雨天时可还会疼?”
  夏元那年摔断了腿,后来虽被名医接骨治好,但还是落下了坡脚的毛病,且每逢天不好时,便酸痛难忍。夏莳锦犹记得以前在洛阳住时,还曾见府里下人半夜出府去买镇痛的药。
  白氏叹了口气,此事也算是她心口的一道伤疤了,若不是因着这条腿,又怎会错失承爵呢?
  “哎,还是老样子,离不了药。”
  “可侄女听说,大伯所用的金松草副作用极大,不易久用的。”夏莳锦试探这话时,眸中掠过几丝狡黠的光。
  其实她哪里会知道夏元用的是什么镇痛药,但诈一诈总不会有错。若不是段禛先前的提醒,她都忘记自己的大伯因着腿疾,也一直在用镇痛的药,若真是用的金松草,那么大娘和二姐姐便都有嫌疑。若是大娘做的,那么当下听自己提到金松草,必然会露出马脚来。
  这一诈,倒真叫夏莳锦给诈准了,夏元过去用的还真就是金松草!只是很显然,白氏并无心虚之像。
  白氏回答这话时极为坦然淡定:“那金松草你大伯一早就不用了,听药铺的掌柜说这药已经被列为禁药了,如今啊,都改用延胡索了。”
  “那过去的金松草呢,可还有剩?”虽则试探出来不是白氏,夏莳锦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白氏也未多想,就如实说道:“不只有剩,还剩下不少,朝廷禁了那药,我们也无法转手,便只得都存在库里。”
  正聊到这儿,到前院来的夏瑶瞧见了亭子里白氏和夏莳锦,先是疑惑两人怎的在这处聊了这许久,随后便也去到亭子里。
  “母亲,三妹妹,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
  白氏笑笑,“莳锦关心你父亲的腿如何,正说起过去用的那金松草有许多副用呢!”
  一听这话,夏瑶的脸色陡然一变,照比先前要白了几度,仿佛是听到什么惊天骇地的大事。且闭着嘴,良久不说话,一副完全被吓住的模样。
  白氏不解女儿这是突然间怎么了,夏莳锦却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刚刚二姐姐的反应,她自是全部收入了眼底,看来罪魁祸首她已找到了。
  不过夏莳锦没急着拆穿她,只对白氏道:“对了大娘,之前母亲给我裁的一身衣裳大了一点,我觉得倒是适合二姐姐,不如我现在带她去试试吧。”
  侯府里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好的,白氏心里欢喜,嘴上却推拒:“不用,不用,你二姐姐衣裳已经够多了!”
  “可是我也不合穿,那么好的面料若是拿来打赏倒是糟蹋了。我还是先带着二姐姐去试试吧,不然也是放在柜子里生灰浪费。”
  听她如此说,白氏便不再客气,催着夏瑶随妹妹去。


第114章 承认
  夏瑶这厢还未从先前的怔忡中缓过来, 就被夏莳锦扯着胳膊拉出了亭子。也不知为何,夏瑶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夏莳锦已经察觉了什么。
  果然, 当夏瑶被夏莳锦拉着远离了亭子后,夏莳锦便蓦地驻足, 转身看向她时脸色已与先前有了明显的不同。
  过午的日头逐渐偏了西, 被云层筛了一遍显得有些青灰暗淡, 再斜铺到夏莳锦的脸上, 便将她眉睫衬得愈发深浓。
  小娘子的眼中透出几分阴郁苍凉, 声音也锐利逼人:“二姐姐,不知鱼池里的那几尾黄金鲤,还有那些紫薇树是何处惹到你了, 竟要你用金松草去毒死它们?”
  饶是先前便有预感, 可听到这话的时候,夏瑶的心还是猛地一颤。
  被人明确洞悉的感觉并不好受,夏瑶否认时的声音也有些虚浮无力:“三妹妹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我从未拿什么金松草去毒你的树和鱼。”
  “是么?”夏莳锦声色平静,只悉心观察, 很快便将目光落到夏瑶的一双手上。那双手正在用力绞着手帕,指端已微微泛了白。
  夏莳锦伸手握起夏瑶的手:“再用力,二姐姐养了这么久的指甲可就要断了。”
  夏瑶慌张将手抽回,却一时不知该摆在哪里, 浑身都透着不自在。她打小也曾受过良好的教仪, 并非生来爱撒谎的性子,是以当下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二姐姐, 尽管你嘴上不承认,可你的紧张和心虚早已深深出卖了你。若真不是你, 我刚刚质疑时,你的表现便应是愤怒、委屈。”
  说完这话,夏莳锦也不给夏瑶反驳的机会,径直问她:“你为何要这样做?”
  “你为何就咬定是我?”许是被夏莳锦方才的话提醒了,夏瑶这会儿的语气里果然夹杂了几许愤怒和委屈。
  “为何就不能是姜宁儿!”
  话音落下,夏莳锦未急着答她,淬了浓墨似的一双眼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嘴角噙着两分意味不明的笑。
  本就心虚,如今被夏莳锦这样盯着,夏瑶的心越发的慌乱,不断反思自己先前的话可有错漏之处,可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这时夏莳锦微弯的唇角终于笑开,“二姐姐,你是何时知晓姜大夫的闺名是姜宁儿的?”
  每回姜大夫来为夏老夫人施针之时,都是一大家子人守在屋外,夏莳锦自然也回回在。是以若有人问了姜大夫什么,她自是能听到的,然而她从未听大娘或是夏瑶问起过姜大夫的闺名。
  夏莳锦认得姜宁儿,是因着贺良卿的缘故,可她却未对水翠和阿露之外的人提起过姜大夫的闺名。
  那么夏瑶对姜大夫有这层了解,的确就有些奇怪了。
  而夏瑶对此,也确实难以自圆其说。
  见夏瑶咬着唇不说话,夏莳锦便又追问:“二姐姐是否早就知晓姜大夫与我还有贺良卿之间的关系?”
  “我不知道!”这回夏瑶倒是否定得干脆。
  夏莳锦莹润的唇弯成个月牙儿:“若不知道,此时二姐姐便该纳罕我们是什么关系,而不是急着矢口否认,未有一丝惊奇。”
  夏瑶再次陷入沉默,只是下唇被她咬得完全没了血色。
  至此,试探性的问题夏莳锦也问得差不多了,不必夏瑶自己说,她也大致可以有一番合乎情理的推理了。
  “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巧,祖母人在洛阳,便能听闻远在汴京的姜大夫之名,指定非姜大夫不可。而这位姜大夫不过是新开了一间不大的医馆,且又刚好与我有着点微妙关系。”
  “若我猜的不错,二姐姐是一早就打听清楚了我这边的情况,预先把姜大夫当作栽赃嫁祸的目标,所以买通别人故意在祖母面前散播姜大夫妙手回春的事迹,好叫祖母决心来找姜大夫医治,从而在你动手里,可以引导我去怀疑她。”
  听完夏莳锦的猜测良久,夏瑶才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根本没有这一回事。”
  “你否认也没用,在祖母面前扇耳边风的那些人都有据可查,只要我肯使出点银子,这些人的嘴巴不会多严,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扯出背后唆摆她们的人。还有那些打从去岁起就被大伯弃用的金松草,既被大娘入了库,便有明确账目,我派个人回洛阳一查便知。若是刚好少了一盒,到时二姐姐可就不是要向我解释了,面是要去开封府对着府尹大人解释了。”
  最后一句,让夏瑶瞬间变了脸色,不敢置信道:“你……你要送我去见官?”
  “所以二姐姐是认了?”
  夏瑶也不反驳,只忿忿说道:“夏莳锦,就为了几尾鱼和几棵树,你就要去府衙告发?好,你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这开封府的府尹大人是不是闲得没案子办,要来审理你这鸡毛蒜皮的家宅琐事!”
  “家宅琐事?”夏莳锦唇边挂着轻笑:“不巧被二姐姐毒死的那几尾鱼是太子所赠的外邦献礼,往小了说你这是损毁尊者的赏赐,对上不敬。往大了说,你这是破坏邦交稳定,蔑视友邦向好之心。”
  “夏莳锦你可真会扣帽子!”
  “那至少二姐姐得先确定有脑袋戴这顶帽子。”
  夏莳锦轻飘飘的一句话,倒让夏瑶打了个寒颤。她是闺阁小姐,只修礼仪,却不通律法,也不知夏莳锦这话是属实,还是在唬她。
  “就、就这么点事儿,难道还会砍脑袋不成?”夏瑶哆哆嗦嗦的问。
  夏莳锦只笑着看她,却不再多说什么。这反而叫夏瑶更加的恐慌。
  她不禁想起之前在寿山石后面看到的太子对夏莳锦体贴黏腻的一幕,堪称宠溺。这样的太子,只怕夏莳锦对他说句什么他也会当成圣旨来办的。
  太子若真想捏死自己,自己可不就如蝼蚁一般?夏瑶越想越觉得腿软,泪珠子不争气的“啪嗒啪嗒”往下砸。
  “三妹妹,你的事不是我费心打听的……我也没那个本事,都是四妹妹之前的来信里说的。”夏瑶彻底败下阵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我只是听四妹妹说起这些后,觉得有机可乘,这才使了一点小钱,让府里的几个婆子去祖母面前念叨几句,让祖母相信汴京有个姜神医……而且我也没有真的想害谁,我只是想让你名声受点儿损而已……”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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