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明姝》作者:糖十》第22/105页


  沈盈心中轻叹,其实她还是更看好温然与陆彦,最起码在陆彦面前,阿然有时还是真实的自己,她不会像此刻这般将自己全然伪装起来。
  但她还记得温然先前与她说的话,陆彦确实太耀眼了。
  今日这场合,纵使他还没有上场,沈盈遥遥一看,就能发现有不少双眼睛盯着陆彦瞧。
  陆彦与沈垣等人坐在一处,沈垣自是那副谈笑自如风雅俊朗的模样,他身旁还坐着一个面无表情浑身似染戾气之人。
  此人正是如今的大理寺少卿颜家公子颜钰,今日便是他与陆彦一道前来。
  他生得俊朗如玉却是笑比河清,加之他在大理寺做事,审讯犯人手段狠辣的名声早传了出去,是以看他的姑娘家反而不太多,便是真的看过去,也是匆匆一瞥不敢多留。
  如此一来,姑娘家的目光大多投向了沈垣与陆彦。
  陆彦身姿挺拔,他只是坐在那里,不笑亦不言,他仿若感觉不到那些姑娘家的视线,修长的手指缓慢转动着茶杯,纪谨言带笑走过席位前时,他转动茶杯的动作一顿。
  刚刚纪谨言那两眼回望,他注意到了。
  他早让宋棋将纪家查了个底朝天,这纪谨言确实如传言中那般不慕女色,这几年他一直专心读书,今科必定会榜上有名。
  且他为人温和知礼,行事端方,若是三年前,他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她嫁过去应当不会受委屈。
  只是如今他想法变了。
  三年前他以为她会安稳嫁人生活,他以为不会出现变数,但是偏偏出现了意外。
  人心易变,若是阿然真心恋慕这位纪公子,他什么都不会做。
  但是并非如此。
  荣安王府会出手一次,未必不会出手第二次。
  纪谨言护不住她。
  男子赛后,紧接着就是女子单球门赛。
  这种争夺头筹的赛事太过出风头,温然和沈盈都无意参加,温明怡又马术不行上不了场,最后只有温明妍上场参加。
  温然朝场中看去,她本是看一眼温明妍,却在场中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她与温明怡撞见的那两位。
  温明怡明显也注意到,她不由捏紧双手,低下头生怕被发现。
  赵锦儿和安婉儿的注意力还在场中,她们这里离得有些远,尚未发现她们。
  温然不动声色地侧身,她低声问沈盈:“阿盈,你可认识那两人……”温然描述赵锦儿和安婉儿的衣着,沈盈顺着她的话去寻人,再看清楚那两位是谁后,目光微凝。
  她有些迟疑道:“那身着烟粉色春衫的姑娘是文宁侯府安家嫡女安婉儿,身着海棠红衣裙的姑娘则是……荣安王府嫡女赵锦儿。”
  赵锦儿……
  温然有一瞬愕然。
  这个名字,她记得很清楚,毕竟是抢了她婚事的人,如何能记不清?
  至于那位安家嫡女,身份也大有来头。
  如今朝中最为得势的两位皇子分别是五皇子赵启临和六皇子赵启寒。
  五皇子是徐贤妃所出,六皇子是安淑妃所出。
  安淑妃的母家正是文宁侯府,这位安家嫡女便是安淑妃的亲侄女。
  这两位,一个是深受皇恩的王府嫡女,一个是家中出了帝妃皇子的侯府嫡女,她还真是运气好,出门便撞上这两人。
  “怎么了,你先前遇见她们了?”沈盈见温然神色有惊,追问道。
  温然心中叹气,她凑到沈盈耳边小声将事情说了,不过事已至此,盼只盼这两位别注意到她。
  可惜事与愿违。
  赵锦儿上场便是冲着头筹而去,安婉儿马术不敌她,自是无法与她相争,但场中还有一人处处针对她,屡次从她手中夺走马球。
  七宝毬如流星飞出残影迅疾掠过球门,负责裁判的官员高声喊道:“第一局,安宁郡主得头筹!”
  随着官员话音落下,场中众人稍事休息。
  安宁郡主林韶乐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到赵锦儿身前,她扬了扬手中的球杖,笑道:“今日这赛事着实无趣,我赢得也太轻松了些。赵姐姐莫不是前些日子被圣上关怀受惊至此,今日竟如此大失水准,倒叫人看了笑话。”
  这位安宁郡主,正是永嘉公主之女,平日她一向与赵锦儿不对付,今日得了机会自是要上前挤兑几句。
  她口中提的所谓“圣上关怀”,指的是前些日子荣安王府闹出的一桩丑事——
  赵锦儿无故将一名婢女杖责至死。
  那婢女并非是荣安王府的家仆,也没有签了卖身契,她是在府中短暂做工的女使,与荣安王府是雇佣关系。
  赵锦儿其实并不能随意了结她的性命。
  但这样的事从前也不是没有,荣安王府地位摆在那里,那些平民百姓多不敢将事情闹大,最终事情都会匆匆了结。
  只是这次不同。
  那女子与哥哥相依为命,为了贴补家用才进王府做事,未成想却丢了性命。
  她哥哥悲痛欲绝,兄妹二人感情甚笃,妹妹无辜枉死,做兄长的无论如何都要为她讨回公道。
  京兆府不理,他便去敲登闻鼓,拼着不要性命受了三十廷杖。
  事情被闹大,早有对荣安王府不满的御史抓住此事,又连带着牵扯出许多其他事情,屡上奏折弹劾,民间也渐渐有了流言。
  赵锦儿处在风暴中心,自然受了许多非议。
  她在家中气得发疯,日日吵着要封了那些百姓的嘴,要荣安王替她做主。
  谁知几日后,赵锦儿和荣安王被圣上宣入宫中。
  圣上一番敲打接着又下了斥令,荣安王被罚俸一年,赵锦儿被罚闭门思过数日。
  对外荣安王推了一个管事出去顶罪,只说赵锦儿全然不知此事,与她无关。
  但若真与她无关,圣上又为何要训斥于她?
  圣上记着老荣安王的恩情,不想重罚,此次已是警告。
  但哪怕是警告,也将赵锦儿吓得不轻,惶惶不安数日才缓过来。
  林韶乐提及此事,偏还用了“关怀”这样刺眼的字句。
  赵锦儿抿唇看着她,不发一言,硬生生将气忍了下去,经过那事,她如今还是收敛了许多,不愿和林韶乐在这里闹起来。
  林韶乐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赵锦儿握紧手中的缰绳,只觉得一肚子火无处可发,第二局时她挥杆的力度都狠上许多,其他人意识到不对,尽量避着她,生怕被她打中无处诉苦。
  赵锦儿很快便得了第二筹。
  如此也未消她心中憋闷,她眉间郁气难消,转头看见齐北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不满达到巅峰。
  她派人去打探那位温家大姑娘坐在何处,婢女还未回来回话,是安婉儿先给她带来一个消息。
  “你没看错?”
  “不会错,就是她,她就是温然。我先前还想,谁会这么不识趣敢驳斥我们的话,现在想来,也许她一早就知道我们身份,这才故意让她妹妹撞上来,与我们起了争执……”
  明明是她们不讲理在先,现在到了安婉儿口中,却成了温然姐妹二人故意冲撞。
  赵锦儿心中本就有气,听安婉儿这么说,她冷笑一声:“她与我倒是有缘,既然如此,不若邀请她上场与我比试一番,也让我看看她马术与球技如何。”
  赵锦儿说完,挥了挥手,身后侍女立刻会意,转身寻着温然的席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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