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2开始的赶山生涯》作者:指尖灵》第60/1094页


  吕律热心无比。
  一听这话,陈卫国面皮忍不住抖动了几下。
  只是想要趁机弄副波棱盖来泡酒而找的借口,他刚还以为吕律挺懂事来着,没想到,一句不提波棱盖不说,还出了个这么磨人的法子。
  找蜂子蛰,那不是要命吗?
  陈卫国很怀疑吕律是真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糊涂。
  可吕律一副热心样,又不像是装的。
  “蜂子叮人那么疼,能治风湿?”陈卫国一脸不信地问。
  “疼归疼,但是效果好啊。我敢保证这是真的,王德民王大爷应该也知道,不信你问问他我说的有没有假。”吕律信誓旦旦:“其实也不用问,试一下你就知道,那效果杠杠的。”
  陈卫国甩甩脑袋:“还是算了,我这把骨头,怕是经不起折腾。”
  “那我就没辙了。”
  吕律长长叹了口气。
  有法子你不用,那能怪谁?
  不只是陈卫国是个人精,吕律上辈子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比起常年窝在秀山,最远地方就是到过伊春的陈卫国来说,说是见多识广,一点都不为过。
  吕律深知陈卫国老奸巨猾,轻易不会当着人面落人口实,尤其是当着张韶峰的面,陈卫国不提波棱盖,吕律更不想提。
  而并排走着的张韶峰默默地听着,听到吕律这蜂疗奇招,突然蹲下系鞋带。
  吕律回头瞟了一眼,发现他正捂着嘴巴偷笑。
  接下来的路,陈卫国就不怎么说话了,从袋子里取了烟袋锅出来,从烟杆上面挂着的荷包中取了烟面装烟锅中点上,脚步一下子快了很多,可没丝毫腰腿疼的样。
  吕律和张韶峰跟在后面,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
  都知道走在前面的陈卫国,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陈卫国不说话,但张韶峰说,一直在问吕律在农场的那些事,两人倒也聊得有声有色。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经到了屯里。
  “你挂靠在屯里的事儿,我会酌情考虑,我家到了,就先回去了。”陈卫国说完,转身背着手直接走人。
  “屯长,改天我再次拜访!”吕律可没忘记招呼一句。
  张韶峰家在秀山屯中段,还有一段距离。
  两人一起走着,大约五分钟后,张韶峰也到了岔往自家的路口:“爷们,到家里坐坐。”
  吕律笑着摇摇头:“还要去借木板夹子,这天都黑了,事情办完,还得马上往回赶,我就不去了,改天再来登门拜访。”
  “那行,你忙!”
  张韶峰点点头,看着吕律朝屯东走远的身影,咧嘴一笑:“这人,有意思啊!”


第63章 后怕和不安
  南岔区,李建民家里。
  李建民追着孔淑芬一路跑回家里,孔淑芬进了里间,把门砰地一关,门闩插上。任凭李建国在外面对着门如何拍打劝说,就是一声不吭。
  李建民也是无招了,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长吁短叹。
  这一坐,坐了很长时间,眼看天色渐黑,李建民回望着里屋,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事情总不能就这么僵着。
  渐渐冷静下来后,李建民去了厨房,亲手和面,做了碗鸡蛋面,端着来到紧闭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下门:“媳妇儿,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面,你把门开开,我给你送进来……也有些心里话要跟你说说。”
  里面,孔淑芬坐在炕上,手支在炕桌上撑着脸,红肿的双眼无神地看着窗花,没给回应。
  等了一会儿,李建民见里面没有动静,他把冒着腾腾热气的面放在桌上,自己拖了一个凳子在门前坐下。
  长长呼了口气后,他平静地说道:“还记得年轻的时候,在伊春的照相馆里,咱们的初次碰面,我忙着取照片,冲进照相馆的时候,撞上迎面出来的你,那次,我给你赔礼,就是请你吃的鸡蛋面。
  自那以后结识,到相知相爱,然后结婚生子,转眼就过了二十个年头。
  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啊。
  是,别看我现在是个林场场长,但是,你知道这北大荒有多少个林业局,林业局下边又有多少个林场?
  林场场长,听上去好像很威风,但其实,我算是个啥?
  就这,还是我兢兢业业,谨小慎微这么些年才爬上去的,你又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手中的那点点权利,得慎重使用啊,可不能拿来胡作非为,稍有不慎,这些年的努力,可就全都废了。
  你可以说我怂,但我心里,其实也是为了这家里好,也希望自己能往上更进一些。
  咱们再来说说咱孩子的事儿。
  你就好好想想,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小打小闹,看似事情不大,可你这么一直护着,他都变成啥样了?
  你知道外边人都叫他啥吗?二杆子。
  喜怒无常、蛮横无理、为所欲为,他是越来越放纵了。
  你是他的娘,护着他,这无可厚非,但事情总该有个度,慈母多败儿啊。
  为什么,那就是因为,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人心险恶,总以为天塌下来,有你我顶着。
  可是,我们真的顶得住吗?
  我不是不准他玩枪,可玩枪,那就得更有克制自己的能力,因为那是轻易就能要命的东西,他没这种自控能力啊。
  今天儿子这伤,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坏事,有了这血的教训,或许,他这辈子就大不一样了。
  这里到处是大山啊,知道有多少人葬送在这山里,尸骨无存吗?
  他再这么下去,迟早的事儿,你再这么护着他,是在将他往死路上送,是在亲手毁了他。
  山里人有山里人的规矩,他们有他们的行事准则。
  就今天这事儿,那人做得过分吗,不过分啊,是咱们儿子惹的。
  儿子是没有偷熊胆,没有偷狗,也没有将狗打死,但那是因为人家回来了,没给他那机会而已。若是人家没在,他肯定会做。
  熊胆值钱,七八百一个,那是大钱了,很大的钱,林场伐木工人,一个月下来,不过二三十块钱,你明白这笔钱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好的猎狗对猎人是什么概念吗?那是命。
  当着人家的面动枪打狗,那就是结了死仇了,他今天能活着回来,真的是他的运气。
  是,我是可以想办法将那人送进班房,甚至去弄死他。
  但是,万一不成呢?
  那是个枪法很好,而且能用斧头劈死熊霸的盲流子啊。
  万一报复呢?”
  说到这里,李建民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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