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作者:野蓝树》第67/562页


  仰头看,墙壁上绘制着许多土耳其风貌的油彩画。
  “这是什么名家的画作吗?”礼汀看得出神。
  “不。”
  江衍鹤陈述道:“读高中和朋友去伊斯坦布尔的古罗马竞技场,晚上去街头转悠,有一个画家喝醉了当街买画。”
  名贵的油画应该也不会放置在这里,保存方法不一样。
  礼汀点头轻声应和。
  “知道啦,你的眼光真的很好欸。”
  她温柔地欣赏着那些画,也跟着高中的江衍鹤回到了意大利沿海。
  脑袋里像看了场电影,过去和现在,逐帧融入壁画上的风貌。
  挂着商店标示牌的长街蜿蜒递进,楼栋的扶栏上垂坠的欧洲蕨和白海棠开得热烈,夏风从建筑之间呼啸而过,吹进每一个木制百叶窗的房间。
  她的心仪男孩,从酒吧街出来。
  对无人问津的潦倒艺术家生出了欣赏的心思。
  临时起意买下的画,救济了艺术家,接下来半年的生活。
  然后,带回国,安置在他的酒窖里。
  多年以后。
  自己被他带来,看到了这些画,一幅幅品鉴。
  一段段,和沉淀的葡萄酒一样,与时光相关的奇妙缘分。
  时光倒流四五年,回到江衍鹤高中的时候。
  仿佛自己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
  两人选好酒出来的时候。
  谭叔远远看见礼汀身上属于江衍鹤的衣服。
  他心知肚明地笑笑。
  遵守了礼节,没有再去过问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谭叔对酒的品质要求极高,不忍错误的开酒方式破坏酒的香醇程度。
  他询问江衍鹤道,“需要我和你们一起出去,帮你们醒酒吗?”
  “行。”
  -
  费澄声家里那块地,在京域东外的海岸线附近。
  被江衍鹤买下后,合同部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已经走完了所有交接程序。
  规划部也来看过,就等搬迁完毕后重新打造。
  车内,谭叔醒好了酒,此时外面天色已经亮起来。
  两人都一宿没睡。
  礼汀看着车窗外的天光,一直怔着发呆,长久的困倦让她动作迟缓。
  江衍鹤前几天本来就在学校和公司驻京域的总部两头跑。
  昨天拯救呼吸性碱中毒的礼汀,又帮着改论文。
  操劳一整夜,加上胃病刚好,他靠在椅背上小憩。
  虽然现在气温适宜,不躁不冷。
  礼汀让司机小贾把绒毯拿过来,盖在江衍鹤腿上。
  她微靠在他肩上,想要小小地困一下觉。
  但是那人不知道又犯什么神经。
  不知道是临时起意,还是刻意避忌,侧身偏向旁侧,和她保持了距离。
  礼汀有点困惑地歪头看他。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像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仿佛只要有人在,他就会疏远自己。
  礼汀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揣摩他,把江衍鹤外套的领口竖起来,嗅着他的味道。
  苍白幼弱的面孔躲进他的衣领里,眼睫微颤,藏住失落。
  然后礼汀闭着眼睛,装作自己熟睡的样子。
  她往那人的方向调试了座位,也不管他会不会冷然撇低。
  渐渐的,就真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车在一处尚未搬离的居民住宅前停下来了。
  暖色霞光游过车窗,厚爱地栖在车驾上。
  小贾找了一处空地安置下来,这里的海沙是黑色底的细砂质,停得很稳。
  他在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两人所在的位置。
  副驾无人,车是七座的加长款,中间谭叔摆好了酒。
  后视镜里,礼汀睡着了,缩成极小一点,眼角泛着很薄的红色。
  似乎睡得很沉。
  江衍鹤手臂懒散地搭在女生右侧,修长手指垂在半空,肆无忌惮地裹挟着玩她瀑布似流泻的长发。
  礼汀浑然未觉,浓睫垂下,发出清淡地呼吸声。
  小贾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叫醒她。
  刚在后视镜里盯了两人一会儿。
  江衍鹤的敏锐程度堪比狩猎的领头狼。
  他立刻发现了小贾的凝视,但是并没有把手指从礼汀的发梢处,抽离开。
  他冷冽的抬起眼,另一只手搁下手机,竖在薄唇前,微摇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低下头,江衍鹤手指停顿滑动,目光在一则新闻上。
  标题是礼锐颂带着狐朋狗友,和一群网红乱搞的弹窗。
  想起之前,赛摩比赛中,落魄地输得血本无归,哭求自己教他漂移的礼锐颂。
  胆小,怯弱,但是欺凌女人,色胆包天。
  江衍鹤狠狠咬了一下食指骨节,眼瞳漆黑幽深。
  “礼锐颂,你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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