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作者:野蓝树》第84/562页


  翡珊被他揽在怀里,脸色涨红,蜜色小臂搭在罗彬的西服肩垫上,一副不安的神色。
  她眼里只有江衍鹤。
  江衍鹤的心思却完全不着边际,他望着酒店远方的黛色远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任由翡珊唤他无数次,他才堪堪回过神。
  眼光掠过翡珊穿的绿色长裙,并没有停顿,语气漫不经心:“Sanvu,那次海难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最近怎么样,你身体养好一点了吗?”
  月色朦胧,在云层间穿行,像一条柔质的纱巾一样温柔地擦拭着线条起伏的临海异域城市。
  酒店里的棕榈树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玫瑰花的气味盈满整个酒店。
  翡珊的脸,因为悸动变得通红。
  她说:“谢谢江衍鹤哥哥救我,我那次就没怎么受伤。”
  陈浩京安静地凝视江衍鹤的眼睛。
  对方眼睛细长深邃,但是听完这些话以后,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情绪。
  倒是像是狠狠压抑着什么。
  江衍鹤太冷静了,根本不会情绪外显,才完全看不出来。
  翡珊倒是没有察觉:“今天,我也特别高兴,因为自从papa离开以后,再也没有人给我举办生日会。”
  如果不是在罗彬怀里,她真的恨不得扑进江衍鹤的旁边。
  但不巧的是,这时候翡珊的朋友来找她了。
  富家小姐们裙裾上似乎镶嵌着各色宝石,在宴会门外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笑着闹着让翡珊进去。
  瞧见江衍鹤,女生们皆惊讶地眼里光芒闪烁,让翡珊把她哥哥介绍给她们。
  翡珊笑闹着提着裙子,害羞地推辞着。
  江衍鹤敷衍地微笑了一下,对她们示意。
  姑娘们纷纷尖叫起来,有几个大胆的,还冲她吹口哨。
  陈浩京却觉得,江衍鹤举止散漫,甚至没有一个富家公子该有的礼貌。
  就好像一直野兽,因为完全无心狩猎,所以懒怠又闲适的样子,只想把周围的食物悉数放逐。
  在场的女人,纷纷到门边来看他。
  似乎都要被这个亚洲容貌的英俊青年,蛊惑得失去理智,在他举手投足间,被一击穿心。
  江衍鹤从容笑了,用意大利语问候了几句,简单招呼了一下在场的众人。
  就带着保镖转身离去。
  陈浩京百无聊赖,他作为家庭教师和保镖,对这一切欣赏不来。
  今天安保很好,也不需要他。
  于是他默默观赏了一会儿翡珊和金发碧眼的年轻人跳舞。
  更强大的同性总是让人更有窥探的心思。
  陈浩京心里浮躁,准备和江衍鹤的秘书聊一会天,但他沿着玫瑰花长廊走了很久,都再没看到那行人的影子。
  酒店里玫瑰花香飘阵阵,酒会的配乐团更是邀请了翡珊她音乐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到处衣香鬓影花香鸟语。
  陈浩京走出酒店,声音还在耳畔回荡,隐隐约约,不太清晰。
  他沿着山崖向外走,存了醒酒的心思。
  却看见远处的礁石站着两个人。
  是翡老师的夫人和江衍鹤。
  两人好像在对峙。
  翡珊的妈妈在当地算的上是人人敬重的贵妇人,她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混血让她的容貌雍容又深邃。
  她不知道说了什么,似委婉的告诫和规劝。
  海浪拍起雪白的浪花,他们的声音听不真切。
  良久,直到陈浩京躲的冷硬礁石,都被他的体温烤得温热。
  才听见江衍鹤唤她:“师母。”
  翡珊的母亲似乎有点生气又痛心,她厉声喝到:“你都不听我的话,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我始终忘不了老师在沉入海底前对我的嘱托,所以您说的事,我没有办法做到。”
  江衍鹤说这段话的时候,甚至叹息了一下。
  翡珊的母亲嗓子沙哑,噙着眼泪:“他已经失踪几年了...你又何苦帮他赎罪?”
  江衍鹤:“这是我应该做的。”
  年长的女人痛心疾首:“你这个孩子,怎么偏偏听不进去劝谏呢。”
  海水撞击在礁石上,酒店门墙上的的霓虹光晕,混着远处的灯塔光线,一层一层地打在江衍鹤身上。
  他孤拔又笔直地站着。
  就好像书中,在易水滨,站在芦花荡中,踏上刺秦的不归路,挥别燕太子丹的荆轲。
  那么寂寥,那么让人落泪。
  陈浩京发现,他在身后的手腕上有一截很短的、隐秘的细带。
  其实那天早上江衍鹤举枪的时候。
  他也看见过一次,但是并没有留下深刻影响。
  陈浩京突然想起他青年时代,二十多岁的模样,为了读东京大学的大学院,在日本漂泊。
  那晚是东大测试的前夜,他来柏市,在小旅店里简单对付,半夜被《人证》音乐声吵到。
  睡眼朦胧地醒过来,看着片里昏黄天幕中往山谷遽然下坠的草帽。
  旅店纸门外,一堆来异乡应考的旅客,不约而同地对着电视荧幕唱“mama,do you remeber...”
  温情和悲情总是短暂却让人永生难忘。
  如今一看,那人腕骨的丝带,就像他心上人的信物,隽永又温柔。
  陈浩京突然明白,翡珊为什么永远难忘江衍鹤。
  以至于经年累月为他祈祷了。
  原来,陈浩京自己也期望那人有个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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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晚了,明天多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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