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家主大人》作者:山中君》第107/259页


  是夜,晓晴阁人头涌动,火把光耀,动静不小。
  第二天整个姜家便知道了,十七公子半夜偷偷回京,被安宁公主带着羽林卫抓着个正着。
  元墨吓一跳,没想到羽林卫都出动了。
  她担心姜其昀,便去了趟晓晴阁。
  姜其昀住在晓晴阁的偏院,元墨还没走进,就听见姜其昀在里头叫嚷:“什么叫半夜偷偷回京?我是去游湖的!还准备上画舫呢!都是什么胡说八道!明天就是诗会了,如此风流雅事,怎么能少了我姜其昀?”
  “逛画舫用得着带行李吗?”安宁公主冷冷地道。
  “我、我喜欢多换几套衣裳给姑娘看,不行吗?”姜其昀梗着脖子道。
  然而这句硬话放完不到瞬息,他的声音便软了下来:“哎,哎,你别哭啊……”
  看来是安宁公主又使出了眼泪大法。
  “呜呜呜,我在这里连九怀哥哥的面都见不到,天天关在屋子里给人家看笑话,你倒好,也不知道陪着我,还扔下我就跑,没义气!”
  “唉,好好好,算我没义气,你别哭了行不行?”
  “那你诗会也不许去!”
  “好好……呃,为什么?”
  “有姓古的在,我还去什么诗会?我不去,我也不许你去!”
  “喂,这就过分了啊!”
  “嘤嘤嘤,你看你还大声……”
  “啊,又来了!”
  元墨抱着手臂在门外听了半天壁角,发现里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担心姜其昀的功夫,她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呢。
  她长吁短叹,一步步回到烂柯山房。
  小七递给她一封信:“刚才有人送来的。”
  话说元墨自从荣升家主大人身边的红人之后,就经常会收到各色信件,邀她上门做客,着意结交。
  元墨一概都推了,不是她有多清高,而是姜九怀不放人。
  信多半写得文绉绉的,元墨字都认不全,一般瞄几眼就扔开了。
  但这封却写得简单便利,一看就是一个和她差不多的文盲写的。
  瞄了一眼之后,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朱大双竟然松了口,约她明日湖上相见,谈一谈言妩的事。
  她一连看了三遍,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登时“哇哈”一声,跳了起来。
  老天开眼啦!
  她拿着信就准备去找姜九怀,走到门边,站住。
  不行,姜九怀不想她再去打理红馆,肯定不同意她去。
  不如……来个智取。
  捏着信,元墨有了主意,踢掉鞋子往床上一躺,被子拉过头,吩咐小七:“我晚上不吃了,若是家主大人问起,你就说我身子不适,躺下了。”
  小七点头,担忧地:“要不要替二爷请个大夫瞧瞧?”
  “不用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一觉睡不好,那就再睡一觉。
  反正肯定是赶不上明天一早去扬州府衙。
  诗会从早开到晚,只等姜九怀前脚走,她后脚就去找朱大双,然后在姜九怀回家之前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给办了。
  完美。
  元墨躺在被窝里,为自己的智慧折服了。
  原是装模做样躺一躺,奈何瞌睡虫们都十分健壮,当真昏昏欲睡起来。
  迷迷糊糊间,隐约觉得有人摸向自己的额头。
  她衣裳都没宽,裹在被子里原觉得有些热,这手凉凉的,很舒服。
  “……什么时候……”
  “一回来就……”
  声音模糊地落进元墨的耳朵里。
  她猛地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姜九怀坐在榻前,外面天色尚未全黑,正是黄昏晚饭时候,他这是……饭都没用就过来看她?
  他手还抚着她的额头,正在向小七吩咐:“——去请大夫来。”
  “不用不用,不用大夫。”元墨连忙道,“家主大人我没什么大事,您先去吃饭吧。”
  姜九怀迅速回过头来,见她眼神清明吐字清晰,神情略有放松,眉头却皱了起来:“出门可有多穿点?可有披斗篷?江南的湿冷比京城的干冷更容易让人受寒,你还穿这么单薄,在屋子里倒罢了,出门怎么受得了?”
  元墨恍惚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红姑的影子,从前每一回生病,红姑就是这么叨念的。
  姜九怀又道:“爱俏也要看看时节,你难道就没有几件大毛厚衣裳?”
  元墨默默道:“没有。”
  她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原以为秋天就能把事情办好回去,压根儿没收拾大毛衣裳。
  然后到在姜九怀身边,大部分时间窝在暖暖的屋子里,出门也有那件玄狐斗篷御寒,便正好省下了买厚衣裳的钱,因此身上穿的还是夹棉的。
  姜九怀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明明是有几分凶相的,不知怎地,元墨却觉得……有点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九怀狐疑一下,再一次探了探她的额头,怀疑她可能是病糊涂了。
  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心思难测呢?他的心思明明这么明显地摆在眼睛里了,以前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眉头皱起或扬起的弧度,眸子或深或暖的温度,嘴角勾起的程度……没有一处不写明他的喜怒,明明白白,一看就知。
  此时此刻元墨有一种感觉,她好像是经过漫长的挑灯夜读,终于读懂了姜九怀这本书。
  对里面的每一帧图画,每一字文字,都了然于胸。
  清楚地读懂了他的关切,也清楚地读懂了他的担忧。
  现在提出明天在家养病不去诗会,姜九怀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大夫来了,先向姜九怀请了安,再给元墨诊脉。
  大夫是扬州名医,常来姜家走动,但进到家主大人的院子还是人生第一次,不免战战兢兢,然后摸着元墨的脉活泼健旺,实在摸不出一丝病症,不免又更加战战兢兢。
  姜九怀问道:“如何?”
  大夫只得搜肠刮肚寻些话来,编出一个冬日人们常有的体相:“病人左寸关浮浅,右寸关略疾,应是胃气不和加之寒气入体,以致元气不足之相……”
  姜九怀皱眉:“你只说怎么治,吃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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