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家主大人》作者:山中君》第186/259页


  元墨看着元宝如今的受宠程度,恍然便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顿时悚然一惊。
  姜九怀是一直好这一口的,难道……这回他看上了元宝?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元墨酉时三刻交了差,便在门口等元宝。
  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偏偏姜家家规森严,她一个守库的,活动范围有限,到不得后院,只能使钱托人打听,好不容易得来回话,说“三爷已经在厢房歇下了,不回去了”。
  元墨心凉了半截:“那家主呢?”
  那人奇怪:“家主怎么了?”
  “家主……歇在哪里?”
  “大胆!”那人眼一瞪,“这是你能打听的吗?”
  下人动问家主确实是忌讳,可元墨心急如焚,红馆的笙歌都无法让她平静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心急火燎地来上工,等了半日,耳朵捕捉到一声狗叫,她急忙蹿出来,只见元宝同着一猫一狗正撒欢儿跑得开心。
  元墨一把把元宝揪进自己屋里,“我问你,昨天家主有没有和你一起睡?”
  元宝道:“没有啊。”
  “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啊。”
  “他有没有……有没有……”元墨咬咬牙,豁出去了,“他有没有摸你脸?”
  元宝道:“他没有摸我,他摸没良心。”
  元墨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等等,最开始的时候,姜九怀也守规矩得很,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可是后来就……
  而且,就算姜九怀真的看上了元宝,她又能怎么样?
  她可以借着同生共死的功劳换来自由,但元宝呢?
  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阿宝,你想不想娶媳妇?”
  元宝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媳妇会打人。”
  她又问:“那你……喜欢家主吗?”
  元宝眼睛都亮了:“姜兄最好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气哪个,她恨恨道:“他最好?那我呢?”
  元宝道:“阿墨也最好!”
  忽然很想揍这货一顿怎么办?
  这一日,平公公派人来传话,让元墨挑两块松烟墨送去书房。
  姜九怀的古墨收藏极多,极丰。分松烟墨、桐油烟墨、漆烟墨和古油烟墨。松烟墨的制法最为古老,但不如桐油烟墨色泽黝黑,而是偏一种蓝黑色,所以多用来写字,不宜用来画画。
  元墨闲来无事,跟着那供奉学了不少东西,也从姜九怀的用墨种类上分辨姜九怀最近的忙碌程度——只要松烟墨,想来他很久都没有闲情画画了。
  不过要用墨时,他向来都是派人来取,指名要她送,倒是头一回。
  元墨进府之初还有几分悬心,下意识提防姜九怀会对她做什么,现在被晾了一个月,又遇上元宝的事,心里头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失宠了,被传唤也没什么波澜,挑好墨便跟着来人往书房来。
  “主子,墨来了。”下人在门口回禀。
  里头传出一声:“进来。”
  声音清清冷冷的,还是那么熟悉,元墨本已经平静的心,猛地蹦了一下。
  下人示意元墨自己进去。
  元墨暗暗平复一下呼吸,低头入内,轻轻将墨放在书案上:“家主大人,您要的松烟墨。”
  她没敢抬头,视野只局限在半幅桌面小小一片,看见他在批复公文,笔势原来如行云流水,她一开口,便忽然顿住了。
  元墨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连忙收回手:“小人告退。”
  “回来。”姜九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规矩都忘了?换墨。”
  他换墨便是重新取一只砚台磨一池新墨。
  这活儿在扬州的时候元墨也常干,一边干一边抱怨“有钱人事儿真多”。
  她四处看了看,照着扬州的格局找到了放砚台的位置,取出一块,加了点清水,开始在旁边磨。
  她看不到,姜九怀的手虽是照旧批复公文,眼角余光,却全在她身上。
  她入府一个月没见过他,他却是时常见到她。
  库房旁边有一座小楼,楼高两层,透过二层的窗肩,刚好可以看到库房的院子。
  他看到她在库房里进进出出,看到她跟老供奉把墨盒搬出来晒,看到她跟库房的下人坐在院子里聊天,看到她在院子里逗大王……
  她不会知道,那是他每天最好的消谴。
  有时也会恼她没心没肺,也不知道偷偷摸摸来见一见他,有时候又一想,她现在就在他眼皮底下,他想见她就能来见一见,已经不错。
  他的计划是,再把元墨晾上一个月,等她认为他对自己已经彻底死心,他再把她调到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她就在他的身边,额上的碎发有几分散乱,大约是在太阳底下走来,脑门上还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袖子挽上去一截,露出细白手臂,并非一般姑娘那种纤弱,而是有着漂亮的线条,特别是磨墨的时候有了点力,感觉得到那肌肤之下特有的力道。
  姜九怀心里痒痒的,喉咙里有点发干。
  之前的一个月,他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呢?
  他搁下笔,起身。
  元墨看起来是全神贯注磨墨,其实全副心神都放在他身上,他一动,元墨便发现了。
  然后就感觉到他走到自己身后,伸手,握住了自己磨墨的那只手。
  “告诉过你多少次,磨墨之时,用力不可过轻,也不可过重。”姜九怀握着她的手,让墨条在砚台上缓缓磨动,“用力过轻,费时且易浮墨;用力过重,墨粗而生沫,且墨色无光。”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偏偏声音十分稳重,说的又都是正经事,元墨完全拿不准他是在吃豆腐还是没注意,心怦怦乱跳,脸上作烧,“谢大人指教,小人、小人知道怎么磨了。”
  “谦虚些,好好学。”
  姜九怀看着身前人红起来的耳根,声音里的愉悦险些压不住。
  她的脑袋已经快要低到胸口,却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截长长的颈子,白皙如玉,此时也微微泛起红晕,看上去异常可口。
  心中绮念如藤蔓般疯狂生长,姜九怀忍不住低下头去。
  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就在手边。
  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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