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家主大人》作者:山中君》第27/259页


  “欢姐的回旋舞很拿手,腊梅的琵琶也不错,要不要我让她们教教你?虽说是临时抱佛脚,但只要你一露脸,估计大伙儿也不大在意你到底弄了些什么。”
  阿九默然片刻:“你可以买把琴来。”
  “你会抚琴?”元墨大乐,“阿九啊阿九,你究竟还能给我多少惊喜?”
  琴不必买,云画情屋中就有现成的。阿九在这里住得久了,云画情不再把阿九当那个男人,而是和元墨一样当作宝宝,宝宝要借琴一用,云画情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还有一件事。”阿九道,“在进姜家之前,我不能露脸。”
  元墨一呆:“这……不可能啊,不露脸,人家怎么知道你是丑是美,怎么选你?”
  “一切我自会看着办,准备好面纱便是。”
  后来元墨想,这就叫欲擒故纵,越神秘,便越吸引人,当真是妙极。
  不过在当时,阿九淡淡说出这句话,隐隐然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她连个“为什么”都没能问出口,就乖乖去照办了。
  这一去去得有点久,回来的时候,除了面纱,元墨怀里还揣着厚厚一叠银票。
  她把红馆押给了夏婆子。
  红馆是存是灭,就看这一局了。


第十九章
  六月初五,会真楼初选。
  这一场初选会持续续三天。
  会真楼最角落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点一杯花茶要五两银子,即便如此,还有大把的人客人被挤在门外进不来,抱怨不已。
  “这回一定要把红馆买下来!”夏婆子暗暗发誓,明年,明年的评花榜,她的会真楼里将接纳所有的客人,只要有钱,每个人都能进来,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已经是第三天的深夜,评审官们连看了三天三夜的美人,各式各样,花团锦簇,就算是再好色的人也有些疲劳了,且心中大都已经把十二春的名额定下来了。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夏婆子的有心安排,按元墨递帖子的时间,阿九应该排在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有压轴之效,反而更引人注目,所以夏婆子把阿九排在倒数第五名,正是评审官们满脑子“快看完了马上就可以歇歇了”的时候。
  评花榜还有一项,就是客人可以给自己喜欢的美人投绢花,绢花一朵十两银子,绢花多者胜出。
  昨天,元墨斥巨资买了一杯花茶,进来探了探敌情。
  姜其昀没来,看来是没能逃出平公公的手心。
  一名中年男子取代他坐在最正中的主席上,气度不凡,温文尔雅,十分英俊,是玉菰仙最大的恩客,古清古世子。
  大央只有两位异姓王,一是姜家,二便是古家。
  两家的先祖都曾在开国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因此被封王爵,世袭罔替。
  这位世子颇欣赏玉菰仙,前两年玉菰仙成为花魁,就离不开这位世子,这次显然是因为玉菰仙的关系,所以代替姜其昀来救场。
  女伎则有一半都是熟面孔,也就是去年评花榜时落选的,另一半是新面孔,要么是各家乐坊新买的,要么是去年才貌不足而今年大有进益的。
  总之是琳琅满目,花枝招展,香风阵阵,整个会真楼直如天仙宝境,看得客人们心醉神迷。
  当是此情景,元墨暗暗发誓:明年,明年的评花榜一定是在红馆!
  选出花魁的乐坊拥有下一届评花榜的初选权,旁的不说,单只这三天的茶水钱,就能赚得满盆满钵。
  此时元墨陪着阿九在厅后,隔着帘子,隐约可以望见大厅的盛况。
  初选行将结束,客人们已喝得半醉,正是最热闹喧哗之时。
  元墨道:“阿九,不要紧张,一定要稳住,一旦觉得自己心跳过快,便放缓呼吸,这样,呼——吸——呼——吸——”
  阿九半张脸隐在面纱后,一双眼睛露在面纱外,望着元墨,就像月下的深深湖泊,无风无浪。
  呃……元墨发现紧张的其实是她自己。
  “红馆,阿九姑娘!”
  厅上的司仪唱名。
  元墨的心猛地一跳。
  阿九挑开帘子,离开之前,淡淡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声音是熟悉的清冽,也许是隔着一层面纱,变得有些含糊,含糊得,有几分温柔了。
  然而阿九怎么可能温柔呢?声音里永远有淡淡的嘲讽,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
  元墨一听这话,顿时不紧张了。
  因为紧张已经全部变成了担心——
  千万不要用这种语气跟评审官说话啊姐姐!求你了!
  厅上的喧闹如热浪,客人们的谈笑声、女伎们的嬉闹声、跑的唱诺声、评审官们的商议声……潮水一般布满整间大厅。
  隔着细致的竹帘,元墨看着阿九走出去。
  走向辉煌的大厅,走向喧闹的人群。
  走向红馆的未来。
  元墨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
  阿九和任何女伎都不同,她根本管不了。
  虽说是要弹琴,但之前在家里元墨百般央求,阿九都不肯试弹一下,琴艺到底如何,元墨压根儿没谱。
  低低的议论声从外面传来,人们交头接耳:
  “怎么还戴着面纱?”
  “搞什么名堂?”
  “哪家的?”
  “红馆。”
  “红馆?没听过……”
  “乱来……”
  “这位姑娘,这样可不成啊。”司仪拦下阿九。
  司仪是天合居的坊主,姓金,一向和夏婆子共进退,这番应夏婆子之邀前来。
  “咱们评花榜,先看的就是脸,你不露脸,叫评审官们怎么办?来,我替你摘了!”
  她最后一句说得飞快,话才出口,手已经伸了过来。
  元墨暗叫一声不好。
  这姓金的向来和夏婆子狼狈为奸,好得恨不能同穿一条裤子,现在肯定是要为难阿九,打乱红馆的安排。
  元墨正要掀帘子出去,夏婆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拖住她的手:“二爷,可不能坏了规矩,那地方只有姑娘才能上去。”
  说着,亲亲热热挽着元墨的手,“咱们就在这里好好看戏就成。带面纱呀,真是个好主意,男人们骨子里头都犯贱,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想看个清楚,这招最能吊他们胃口了,哎哟,真摘了倒可惜了。”
  厅上“哐当”一声巨响,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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