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作者:赵青杉》第1382/1448页


  “不,你经常不听话。”成默说,“所以我要惩罚你。”
  ……
  雅典娜和成默耐心的在作业本上研究曲率函数,还是最后一个步骤找不到解法,陷入难关之时,雅典娜再一次按住了成默的手,转头侧耳倾听。
  成默没有想到好事会如此多磨,苦笑道,“不会是星门的反潜机又来了吧?”
  “不,不是……”雅典娜坐了起来,“是我叫来的蓝鲸它们过来了。”
  “哦~那应该不碍事吧?”
  “得等等。”雅典娜低头看向了躺在薄被里的成默,“我得去安抚一下它们,并且告诉它们朝什么方向游,要不然它们会不知所措,说不定又会游走了……”
  成默无奈的说:“好吧。你快去。”
  “你等我。很快的。”雅典娜再次消失在了空气里。
  成默躺在床上等待,静谧中他听到了鲸鱼低沉如号角般的鸣叫,还有海水搅动的声音,这声音悠扬极了,像是催人入眠的音乐。他闭着眼睛静静聆听,感觉身心都松弛了下来,像是在一个雨天躲进了温暖的被窝里,舒服异常。
  漆黑中,他的脑子里又泛起一些尘封的往事,像是清澈的水被鱼儿惊动起了数不清的浮游生物。他听到了大海的呼吸声,像是从一种古老的乐器“埙”里吹奏出来的一样。他感觉不到海上的世界,却也知道天已经黑透了,在他的周围游动着数不清的生灵。
  他这样想着想着竟入了神,像是进入了浅薄的睡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雅典娜回到了潜艇,就像是一团光照亮了潜艇。
  “我回来了。”雅典娜说,她弯腰打开箱子,又拿了一条毛巾,擦着头发说,“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打扰我们了做题了。”
  成默却起身抓住了雅典娜的手腕,轻声说道:“等等。”
  “怎么了?”雅典娜凝视着成默问。
  “刚才不是一直有道题解不开吗?”
  “可能是时间不够。可能是还差点什么别的条件,我们慢慢试,总会解开的。”
  “要不……”成默笑了一下说,“我们去水面?”
  “水面?”
  “鲸鱼的背上。”成默说,“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叫做《小飞龙》的动画片,说的是一个跟随亚特兰蒂斯一起毁灭的飞龙族的少年阿钟,骑着一只白海豚在大洋里寻找自己生世秘密的故事。我那时候特别向往那种能在大海上自由驰骋的生活,但是因为心脏病的缘故,我哪里都不能去,后来心脏病好,一直被各种事情逼迫着奔跑,早就忘记了儿时的一些向往,刚才想起来,就想尝试一下。”
  “可有什么关系吗?”雅典娜不解的问。
  成默咳嗽了一下说道:“说好的要浪漫呀!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慢慢来,不能过于强求。”
  “好吧。”雅典娜点头,“你穿潜水服,我去把潜水艇的潜航深度调整一下。我带你去海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诸神的黄昏(16)
  (BGM——《Moonlight Romance》传琦SAMA)
  成默“嗯”了一声,挪到了床边,从塑料箱子里翻出了一套男式的潜水服穿好。雅典娜也调整完了潜艇的潜航深度,潜艇开始慢慢的上浮。渐渐的,观察窗外的水越来越蓝,游动的水生物也越来越多,五彩斑斓像是水族馆。
  雅典娜爬回了潜艇后面,她坐到了成默的身后,环住了他。
  “屏住呼吸。”
  下一秒,两个人就出现在了潜艇之外稠密的鱼群中,就在成默的脚下,那艘“海马”正不紧不慢的向前。蓝色的光束从荡漾的海面穿了下来,一缕一缕交替变幻着,密密麻麻的鱼群在蓝光中像是数不清的剪影,它们环绕着他们。忽然间海水发出了沸腾的声响,他扭头,就看见了像是岩石墙壁般的巨大身躯,两头一大一小的蓝鲸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挥动着机翼般的翅膀,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蓝鲸,它实在大到令人敬畏,像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幻想。
  蓝鲸似乎也感觉了他们,发出了沉沉的鸣叫,在蔚蓝中翻转着庞大的身体,完全不像看上去那样笨拙,舞蹈般的旋转中,海下有数不清的气泡在翻滚,这梦幻的舞姿和澎湃的声音也震撼到令成默头皮发麻。他凝神,隔着银色的小鱼和气泡细看蓝鲸斑驳的皮肤,大概是雅典娜刚刚帮它去掉了藤壶,它白色的满是褶皱的肚皮上全是圆形的斑痕,上半身灰色的肌肤近看并不细腻,像是满是细纹的皮革,它的眼睛很大,大过成默的头,黑色的眼仁亮晶晶的,像是有灵魂般。
  雅典娜拉着他游到了蓝鲸的眼睛边,像是在介绍他给它们认识。他仔细的与它对视,真是很神奇很神秘的感觉。不需要语言,你清楚在时光长河中,它是和人类平行的共同漂泊的种族。
  这种感觉近乎神圣。
  雅典娜牵着他的手,在海下跟着鲸鱼在深海里巡游,和那些鱼儿一起。庞大的鱼群也不怕它们,飞快的在几头巨物的周围游来游去,时而汇集,时而散开,在他的眼前穿梭,壮观至极。清冷的月光透过海水,将一切渲染成深浅不一的蓝色,在涌动的泡沫中如梦似幻。这种感觉美好又刺激。只是胸腔里的气息越来越少,紧迫的呼吸中,雅典娜靠近他,捧住他的脸颊,渡了口气给他。他缓了一大口气,吐出了气泡晃晃悠悠的上升,像是透明的小水母。
  他们继续跟着鲸鱼游动,像是在一场不可思议的瑰丽梦境中穿梭,这幻想没有情节,凭借无与伦比的景色就让人沉溺不可自拔。
  成默震撼到无以复加,他终于理解雅典娜为什么喜欢大海了,这种感觉实在过于自由,他想甚至比在天空中翱翔还要舒畅,也许只有在宇宙中遨游才能与之媲美。他深切的感觉到大海是如此的包容和安宁。海中的寂静是与众不同的寂静,它声音丰富却不杂乱,一切都井然有序。海中的热闹也是与众不同的热闹,万事万物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又组成了庞杂的群体。
  正如雅典娜所说,这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当几头蓝鲸开始上浮换气时,雅典娜也拉着他跟着鲸鱼浮了上去。两个人从海面探出头,乘风破浪的巨响在耳边轰鸣,这声音虽然大,却不刺耳,如同近距离欣赏交响乐。几头蓝鲸喷出了高高的水柱,水柱如雨点撒在他的脸上,沁凉透心。星光漫天,月光也温凉。
  雅典娜带着他跳上了最大的那头蓝鲸宽阔的背脊,它的皮肤冰凉光滑,很有弹性,但并不会叫成默站不稳,他平衡感不错,很快就能松开雅典娜的手,自己站立着。
  脚下的那头蓝鲸在雅典娜的指挥下也游得慢了起来,在海面匀速巡航,比游艇还平稳。另外几头鲸鱼则在波涛连绵的海面上翻滚,断断续续的喷出高高的水柱,像是顽皮的孩子。蓝鲸群惊起了一些飞鱼,那些飞鱼在海面上乱窜,在月光下闪烁着鳞光,像是飞刀划着弧线在浪涛间起飞落下。
  世界美丽极了。
  太平洋的晚风摇晃着浪花,大海如在梦寐中,鲸鱼唱着慵懒的曲调,它们的鸣唱在海风中回荡,飘向了远方。
  成默牵着雅典娜的手,站在鲸鱼的背脊上,站在将来必定时常会想起的回忆中。
  “实在是太美了。”成默呼吸着海风情不自禁的感叹。
  “嗯。”雅典娜点头。
  “你应该早点带我来感受的,当初在白令海害我在潜艇里憋了那么久。”
  “我不知道你会喜欢。”雅典娜看向了成默,“你也没说。”
  “还好现在也不算迟。”成默笑了一下,拉着雅典娜并肩坐在蓝鲸的背上。
  两个人仰望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繁星,这里没有一丝光污染,天气晴朗,暗夜之中,清澈而明亮的银河就横亘在两个人的眼前,海风轻抚,浪花声声,飞溅的海水偶尔像是温柔的雨撒在他们的身上。
  “真是没有比在鲸鱼的背上观星更浪漫……”成默想起了多年前和谢旻韫在极地欣赏极光的场面,他的声音沉了下去,转而低声说道:“初中的时候我不过是个孤僻又自卑的破小孩,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我看着地理书和历史书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奇极了,对远方的世界好奇,对大海好奇,对宇宙星辰好奇,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走太远。十五岁之前,我去得最远的一次,就是爸爸带我去郊区的一座山上看星星。我看不到太多其他的东西,很多很多东西只能靠书和视频去想象,我想我唯一和别人一样的就是能看到星空,所以我特别喜欢星空。那个时候上课的内容对我来说很无趣,我坐在课堂上,就会开小差,幻想自己在太空里遨游。我成绩很好,但是不爱说话,也不怎么和别人交流,天天就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英文的俄语的,哲学的物理的,同学们都觉得我是怪人。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奇怪,不过别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奇怪,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那个时候总觉得我活不过明天,不过我一般不会想明天的事,但我经常会想象自己有一具健康的身体,然后我可以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我想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走路、开车、坐邮轮,乘飞机,但人的想象力的确有极限,总之,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去极地,和一个女孩子在玻璃屋里看极光,更没有想过躺在一头蓝鲸的背上,牵着一个女孩看星星……”
  “你是说谢旻韫吗?”
  “嗯。”成默点头。
  “现在不许你想她。”雅典娜转头凝视着成默,“现在只许你想我。”
  成默也看向了雅典娜,微笑着说:“你吃醋了?”
  “我不知道。”雅典娜犹豫了一下,“也许吧。反正有点难受。”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她的。”成默想起很久以前雅典娜和谢旻韫在海上打架的梦,抬手轻抚了一下雅典娜的脸颊,“我只是想要把我的一切都分享给你听……”
  “不是你的错。”雅典娜蹙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就是爱。”
  “这就是爱?”
  “爱情并不全是正面的情绪,比如幸福、快乐、满足之类的,它还会使人痛苦、害怕、疑心重重,有人还会为了爱失去自我,陷入绝望。它的正面情绪有多叫人愉悦,负面情绪就有多叫人悲伤。”
  “那爱可以用数学来衡量吗?”雅典娜问。
  成默觉得这又是一个送命题,他坚决的摇了摇头,“当然不能。真正的爱是没有办法衡量的。”
  雅典娜也不怀疑成默的答案,轻轻的“哦”了一声。
  “要来点可乐吗?”成默转移话题,“这样美的夜色与星空,不来点可乐会不会有点浪费?”
  “我去拿。”
  雅典娜站了起来,用一个漂亮的姿势向海豚一样跃入了大海,转瞬,水花就消失在海面,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巨鲸的背上凝望着星空,他从未看见过如此清晰的银河,它们亮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身处许多年前的课堂上,他盯着黑板,看到上面开出了旋转的星璇。强烈的孤独感又一次袭上他的心头,他认为这种感受来自恐惧,恐惧一切不过是场幻象的恐惧。他闭上眼睛,仿佛躺在老屋那并不宽敞的床上,窗户外面冷风在刮,雨点敲打着窗棂。于是眼前的一切在消散,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具孱弱的躯壳中,他有点慌,有点心悸,疑心自己是否真的存在,是否在做梦。
  他杂乱的思绪没有持续多久,雅典娜抱着一个塑料箱子重新回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幸福感油然而生,一切稳妥又安宁。叫人想要永远的待在这样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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