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掌心宠(重生)》作者:柚一只梨》第2/198页


  少女痛不欲生的神情激起了苏翊昙几分疼惜,到底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不忍见她难过。
  眼下陆夕眠家中再无宠她的亲人,只剩下跟了他这一条活路。
  苏翊昙思及此,眉间稍显温和。
  “说到底,此事是我思虑欠妥,若非是我怕你受委屈,特意动用关系给你单独分了这一间牢房,你也不会连他们最后一面都不得见。”
  他口中说着抱歉,面上却不见有多少愧色。他趁着陆夕眠悲痛欲绝,上前两步,意欲将扶进怀里。
  “我曾在你右耳受伤时便说过会照顾你,如今承诺依旧作数。”他说得诚恳,“只要你愿意按照我说的做。”
  只要陆夕眠愿意指证自己的父亲,苏家就可以保她。她会嫁给苏翊昙,下半生无忧。至于她没什么亲人了……苏翊昙觉得很好。父亲向来不喜陆家人,以后她只身一人,苏翊昙也好说服父亲让她进门。
  苏翊昙自觉为她择了一条最好的路,一切皆已安排妥当,她只需要听话。
  他才往前迈了一步,刚要伸手,陆夕眠死咬着下唇,抬手就是一巴掌。
  “别碰我。”女孩牙齿不住颤抖,咬着牙,嗓音轻颤。
  苏翊昙还从未挨过女人的打,一时间也愣住,怔忡过后便是被羞辱的滔天怒意,再绷不住那副温和有礼的假面。
  这一巴掌打断了苏翊昙仅剩一点的怜惜,他冷笑道:“我几次三番来劝你,父亲已十分不喜,若你此刻肯低头认错,也不是不能到苏家来当我的妾室。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再过三日你就要被流放,那时是生是死,便由不得你。”
  他没有嫌弃她右耳受伤,也没有计较她如今是罪臣之女,自觉仁至义尽。
  “要我嫁你,我宁愿去死。”
  一语成谶,她后来果然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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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中旬,杏花开了。
  陆夕眠模糊间又有了意识,睁开眼,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身上已经换了衣裳,不再是那件破烂的灰扑扑的囚服,而是一件华丽好看的裙子——
  绯红色的烟纱散花裙上纹绣着大朵牡丹,衬得人格外娇俏可爱。
  她不是流放了吗?
  陆夕眠记得流放的路上,一个深夜正睡得昏昏沉沉,突然被一股大力从地上拽了起来,惊慌睁眼时看到了抓着她的人,是押解她前往边疆的兵差。
  那人粗鲁地捂住她的嘴,拖着她往外走。他把她按在石头上,意图撕扯她的衣裳。
  陆夕眠自小没受过苦,死在流放的路上是她早就想到的结局。想过许多可能,病死、饿死、被人打死。左右都是要死的,她不想受这般屈辱,于是干脆咬舌自尽。
  兵差才刚把手伸到她的领口,见此情形,大惊地叫了声。
  人很快断了气,兵差狰狞着五官,恶声恶气道声晦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明明死了,怎么现在……
  陆夕眠偏头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
  屋内的陈设简单又奢华,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屋里摆满了冰桶,正中央放着一尊棺椁,檀香棺木中,放着是她的尸身。
  身体出奇地轻盈,显然,她确实死了,现在只是个游离在人间的孤魂野鬼。
  陆夕眠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声从外头传了进来,陆夕眠忙扭头看去。
  白日的亮光刺了下陆夕眠的眼睛,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殿门大敞,有低低的闲聊声夹杂进春日暖风,送进了阴凉的大殿里。
  “……殿下将棺材安置在他的寝殿中,也不知道何时才回来,再等久些都要腐坏了。”
  “林御医不是给她抹了层什么药粉吗?听说那药可以延缓衰败,不至于那么快就臭了。快把门关上,殿下特意叫人为她上的妆,想来十分在意她的遗容。天气愈发暖和,别给她热坏了。”
  两名宫女已经守棺两日,害怕的情绪早就在第一天夜里就耗尽,眼下又有了心情闲聊。
  门从外头关上,她们倚靠着殿门,坐下休息。
  陆夕眠眼中闪过惊色,她抬手捂了下自己的右耳。
  盖住了一只耳朵,外界的杂音稍弱,人声也弱了不少,听声能力大大削减,一种不安全感涌上心头,但这才是她无比熟悉的感觉。
  松开手,所有声音又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陆夕眠的眼眶微热。
  右耳已有两年未曾清晰地听到过声音,现在她竟又能听到,可惜她已变成了鬼魂,已再无人能听她分享喜悦。
  门外低声的议论仍在继续,陆夕眠飘到门边继续偷听。
  “春天犯困,说点什么解解乏吧。”一人打着哈欠道,“你可知殿中人是谁?”
  “姓陆?谋反的那家?”
  陆夕眠隔着门板,拧着秀眉小声嘟囔:“呸呸,我家才没有谋反呢。”
  “我听说镇南大将军原是为成王办事的,大将军伏诛后,那姑娘就被流放了。可怜小姑娘才十八岁,举目无亲,死在路上。”
  “陆家不是还有人吗?前几日还听人说有个姓陆的姑娘进宫,不是她家的?”
  “是吧,估计关系并不近吧,不然怎么谋反之事都未曾牵连呢?不提那个,哎你说,咱殿下是不是与那姑娘有那方面的关系……”
  “什么关系?”
  “你傻!还能有什么,左不过男女间那点事!”许是怕人听到,又压低声八卦道,“若无关系,怎的将人尸体带了回来?带回来也就罢了,咱们殿下霸着尸体不给陆家送去,还把棺木放在他寝殿中,偷偷摸摸的,你说存着什么心思?殿下回了京城茶都没喝上一口便闯进成王府邸,把人给……”
  两人沉默下来。
  半晌,另一人才弱弱道:“可成王企图谋反,陛下又尚年幼,他碍于情面不便处理自己的亲叔叔,故而保了成王一命,只软禁在府。咱们殿下执掌御司台最是铁面公正,杀他也不一定是——”
  “那为何迟迟不下葬?想办法保住尸身完好,还找人给她仔细梳妆打扮,换了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觉得正常吗?”
  “……”
  这样想确实不正常,甚至还有些诡异。
  一门之隔的陆夕眠听懵了。
  殿下?哪位殿下?
  陆夕眠的性格稍稍腼腆内敛,不太会主动去认识谁,有过来往的年轻公子拢共也没几人。
  与她关系稍稍亲密些的,除了同胞兄长、小舅舅,再有便是邻居苏府的四公子。
  对于苏翊昙,也是她受伤以后才见面次数多起来的,毕竟他都直接找到她的家里。
  至于旁人,一向都只是点头之交,就连她最好的两个闺中密友各自的兄长都同她没说过几句话。
  她并不记得自己同哪位殿下有过交集,遑论有“男女之情”。听宫女议论,是这位殿下把她带回了京城,暂存于他的寝殿中。
  是谁会做出这些事呢……
  至于成王?
  陆夕眠眼露迷茫。她发现自己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绝非谋反之人,也更加不会帮什么成王办事,其余再多的,一概不知。
  陆夕眠不知为何自己的魂魄尚存于世,但既然她还“活着”,想来上天自有安排,说不准是给她一个机会为父兄洗刷冤屈。
  陆夕眠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内情,赶紧稳了稳心神,打算再继续听听。
  她下意识将完好的左耳冲着外头,屏息静听,这才发现出神的这会功夫,外头已经许久都没动静了。
  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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