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记事(双重生)》作者:青桥细雨》第67/72页


  奶妈子见状,松了一口气,她将永哥儿抱在怀里,上下验看一番,见他脸上一大快青紫着,手和膝盖磨出皮,心疼得替他吹了吹。永哥儿爬在奶妈子怀里直哭:“妈妈,我好疼——”
  那奶妈子慌地又吹了吹,道:“我这就替三爷找大夫去。”又道:“将那小蹄子捆了,一应送老太太跟前去。”


第97章
  接上一回说道, 真姐儿不见人影,却问出是永哥儿奶妈子将她扭送到老太太跟前。秋大娘本愣愣坐在塘子边上,听罢庆幸大哭,众人见了忙劝:“找着人就好了。”
  春慧即忧心真姐儿, 又忧心她家姑娘, 心中皱眉说:这可如何是好?少不得又要和老太太对上, 便怨那奶妈子, 冷道:“不过两小孩子家家闹着玩, 何苦惹到老太太跟前。真是吃饱饭闲嗑牙了 ——没事找事。”
  那奶妈子不愤, 道:“她一个丫头,打了少爷, 又让少爷当马骑,眼里没半点尊卑, 难不成不该教训?”秋大娘哭道:“真姐儿人小, 晓不得尊卑, 我日后定好好说她,我这便去求老太太, 什么打罚我都受着。”
  李婠亦忧心真姐儿,劝道:“大娘安心, 此事我自有章程,你先回屋歇息。”说罢, 命春慧将人扶回屋中,令众人散了, 领着几个丫头婆子一径往老太太院内去。
  到了正门,院门紧闭着, 命人叩门也没人应声。李婠心中奇怪,命:“往后房门去。”一妈妈忙在前头引路, 几人由院门往西,过了一条南北甬道,转到后门檐下。只见后房门开着,两个丫头正在旁躲懒。
  李婠问:“老太太可在屋里?”两丫头忙迎上前,道:“老太太在屋内礼佛,不如奶奶回头再来。”李婠道:“我这儿事急,耽误不得。”丫头忙为难道:“老太太将我等遣了出来,不许旁人进屋去。”
  李婠冷笑声,一步步上了台阶。二人既怕李婠命人将她们打得烂烂的,又怕老太太将她们赶出去,拦又不敢拦,任由李婠进了门里。
  待穿过游廊厢房,廊上空无一人,余些画眉鸟雀叽叽喳喳叫着,行至窗下,只听侧屋中有念经声。
  李婠凑近,里头一个姑子正念着:“……有恶人李氏在家,十恶五逆,犯邪见,惹是非,挑拨离间,不安于室,只求她轮转到下三道,受果报,下地狱,变畜牲,变饿鬼道众生,受三百六十种疾病障碍、七七四十九种魔障业孽……”又听老太太念了声‘阿弥陀佛’。
  李婠一听里头人咒她,气得手抖,脸色由红变青,而后姑子又念了些什么的经文,已听不入耳了,她一脚踢开门进屋,不由分说,扬手将那尼姑扇到地上。
  那姑子正点香烧蜡烛地咒人,忽而听‘嘭——’的一声,正主儿踢开门走进来,又被打了一巴掌,登时宛如见了青面鬼般,缩在一旁不敢作声。
  老太太亦是心头一惊,她佯装镇定,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越发没有规矩了,还不滚出去——”
  李婠冷笑一声,往四周一望。只见正中桌上供着个红布蒙脸的佛母煞神,周围是些泥塑的罗刹魔王,还有个身上扎满针的草人,点了香蜡等物。底下一个蒲团,左侧置着把圈椅。
  李婠径直拿起那个纸人,翻过一看,果真是自己生辰八字。李婠怒极反笑,一手将那纸人砸那姑子脸上,纸人上全是针,那姑子又是一声惨叫。
  李婠气极,问:“我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点香烧蜡的咒我?”老太太心慌,索性不言语,一面闭目,一面拨手里的佛珠。
  李婠见状,冷冷看了她回,而后环视一圈,指着这那尊盖了红布的佛母问那姑子:“这是劳什子东西?”那姑子已是三魂去了七魄,不敢作声。
  李婠回身给了她两巴掌,道:“说。”那姑子捂着脸,慌忙道:“是石佛母。”李婠冷看了看,抬手要将红布撤下,那姑子忙制止:“不可——”话音未落,李婠却已抬手将红布扯下。
  那姑子满头冷汗,道:“石佛母需红布盖头蒙住她眼睛,要她看了人,只怕大祸临头——”说罢,低头念起经来,心中后悔接了这府上供奉。
  李婠冷笑道:“大祸领头?它可不就大祸临头了么?”说罢,一手将这尊邪佛掀翻在地。那姑子见满地碎片,怕得瑟瑟发抖。
  李婠又拿起一尊青面獠牙的煞神,问:“这又叫什么?”那姑子道:“摩妲尼天,包有人加官进爵的。”只是要吸人运势。
  李婠问:“府上有人加官进爵了么?”那姑子忙摇摇头,李婠听罢便将手里佛像砸在地上:“如此无用!供它作甚!”又拿起个婴儿还在肚中,面如肉色的佛像来,问:“这是求子嗣的?”那姑子点点头。李婠扬手又将它砸在地上:“如此不灵!供它做甚!”
  又拿起瞧不用处的煞神来,问:“这又是什么用处?”那姑子支吾着不敢说,李婠冷笑道:“一点用处也无,供它作甚!”
  一转眼,桌上所供十几个邪佛煞神,一一都被李婠寻由头,砸了个遍地开花。那姑子伏在地上呜呜地求饶。
  李婠踏着碎片,走到一直闭目念经的老太太旁边,垂眼道:“怎不供些送子观音,福禄寿三仙,供这些邪魔外道作甚?它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与其求他们,还不如来求我,老东西。”
  老太太额角青筋直跳,她蓦地睁开眼:“你——”李婠道:“我什么?”老太太已气得头昏眼花:“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我要休了你。”她大口喘着气,眼一黑,眼=身子就歪到了圈椅上。李婠冷冷看了她一眼,道:“求之不得。”
  这边丫头婆子们早听了动静聚在屋外守着,又不敢进去。李婠出门来,一丫头给了她打帘子,顺着帘子一瞧,却见老太太歪在圈椅上,惊呼一声:“老太太——”
  而后众人据都唬慌了,一面抬人入房中,一面延医请药,一面知会贺夫人等,如乱麻一般。
  一旁跟着李婠的丫头婆子拥着李婠,小心问:“奶奶,这如何是好?”李婠道:“找了真姐儿出府。”
  却说这边,晏茹一直呆在三间屋子中,虽吃穿较往日好了十倍不止,但不免心头郁郁,整日懒懒躺在床上不动弹。这日,她听院子外头吵吵闹闹,问丫头:“外头生了什么事儿?”
  丫头回道:“二奶奶院子一个小丫头不见了,正满府地找。”因着外头吵囔了一夜,晏茹睡得晚,次日醒来,叫了几遍都没人进屋伺候,只得自个儿起身。她披了件外衣,朝门外看了看,忽听两个小丫头在廊下抱怨。
  一人嘟囔说:“外头正热闹,二奶奶说找着人给十两银子。他们都去了,只留我两个伺候,整日关在这院子里,都闷死了。”另一人说:“你小声些,叫屋里那个听了,可了不得。”
  一人又说:“怕什么?她是个窑子头的,肚子里是不是二爷的都不晓得就将人接进府,老太太好糊涂。”另一人回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瞧老太太自有打算。”
  一人又说:“什么打算?我瞧着是疾病乱投医,府上一个怀胎的都没,这会儿来了个,可不得当个宝。”
  另一个道:“只这几月罢了,我两忍忍便过了。我听人说,她妈妈将人卖了钱,早卷包袱跑了,应是留着生下来滴血验亲罢,要不是二爷的,那可就好玩了。”二人嘻嘻笑笑地又说起其他来。
  晏茹听罢,只觉浑身入了冰窖,她靠在门上,扶着肚子,此时被富贵冲昏的脑子才清醒过来,她忙回屋收拾了细软,跌跌撞撞往外头跑。
  因着院子丫头去的看热闹去了,两个丫头又躲闲,一时让她出了门去。
  晏茹挑着偏僻的地儿走,只她大着肚子,也走不快,又整日没进食水,饿得她手脚发软,在山石旁歇脚。
  歇了回。忽而听一丫头喊:“你是谁?在这儿作甚?”晏茹回身望去,只见众婆子小厮抬着各色箱笼匆匆往外走,几个丫头婆子远远地簇拥着个人来。
  晏茹的料想是府上二奶奶,又想起彩云所说的一番话,脑子空空的,手忙将包袱掩了。
  李婠见这大着肚子的人也十分意外,她总觉有几分面熟,又想不起人来。一旁的丫头又问了遍,晏茹道:“我是二爷的姨娘。”
  李婠愣在当地,问:“肚里的是?”晏茹道:“自是二爷的儿子。”李婠忽而想起这人,问:“什么日子有的?”晏茹说了个日子,回:“莫约是那日子有的。”
  李婠一听,一时只觉分外可笑,她抑制不住地笑起来,眼中含泪,拍手道:“瞒得好、瞒得好、不愧是你陈子兴、不愧是陈家——”说罢走了。
  晏茹见她脸上似悲似怒,状若癫狂,忙退到山石后缩头缩脑地看了半响,心内说:不若混在他们中间出府,只又怕被人识破,正犹豫间,人已走了。
  忽而远远地又听见有人叫她,晏茹认出是那两个背着她嚼舌根的丫头来寻,慌忙跑开,半响后,东西南北都听着不少人声。
  晏茹去无可去,心说:这胎儿不能留了。于是爬到山石上,眼一闭就跳了下去。
  待丫头找着她时,只见血哗哗地从两腿间流出,晏茹倒地上不醒人事。那丫头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一面哭,一面扶着人叫大夫。
  晏茹只觉腹内如刀绞,疼得她生死不知,面色惨白,道:“肚子、好疼——”
  这面贺妇人听李婠砸了老太太佛堂,匆匆去看视,伺候汤药。还不待歇脚,又有彩云急匆匆进屋来道:“不好了,晏姨娘中途遇见二奶奶,孩子没了。”
  贺夫人闻言一惊,手一个不稳,将药碗摔了一地,恨道:“这个孽障——真要绝了我陈家血脉不成——”
  老太太被这声响惊醒,眼睛半闭,问:“孩子?什么孩子——”贺夫人哭道:“老祖宗,茹姐儿怀的孩子没了。”老太太猛地抓住贺夫人手臂,大张着眼,问:“你、说什么?”
  彩云道:“晏姨娘半道遇着二奶奶,不知怎地,孩子没了。”话音刚落,只见老太太气得一下厥了过去,道:“毒妇——这个毒妇——”


第98章
  却说这边, 李婠刚出府,便有一众商人等送来帖子,言语恳切,邀李婠入府歇脚。李婠婉拒了, 在外头赁了个的院子协暂住了几日, 又寻中人买了个宅子安置, 这宅子系前朝官员的家宅, 因小辈中已无人在朝, 因而举家回乡去, 因而挂在了中人处,前后邻家都是读书人, 到也清净。
  如此过了七八日,期间有公主、老内相命小侍来看视, 其余接待之事不必多说。这日, 李婠洗了手脸, 披了外衣,来至廊下瞧丫头婆子收拾。春慧见李婠眼下青黑, 道:“才恰恰将屋子收拾出来,厨房那边还冷锅冷灶的。”
  李婠点头, 抬头又见风和日丽,说:“寻本书来, 我在外头歇歇。”于是春慧去库房寻了本书,又令两个婆子抬了椅子来。而后又见李婠半响也没翻动一页, 也多说,只捧了茶来。李婠道:“我瞧着西边园子寥落得厉害, 百宝柜里头拿五十两请了匠人去修修。”春慧领命去了。
  看了一回书,忽而有婆子来报:“太太叫了两个妈妈来。”于是两个执事媳妇进了院子来, 给李婠磕了个头,唤道:“请二奶奶安。”李婠一听,冷笑一声,将书合上置在一旁,冷笑道:“我是你们哪门子奶奶?”
  一人劝道:“奶奶这是何苦来?老太太纵有不对,也不该赌气出府来,叫外头人笑话。”一人又道:“太太命我二人接奶奶回府去。”李婠问:“倒奇了,贺夫人叫你们来的?”
  两个妈妈互相望了望,道:“二老爷听老太太病了,从青州转道,昨日进了京里,听二奶奶与老太太起了口角离府,即命我二人请奶奶回府去给老太太磕头认错,这事便过了。”
  李婠心中火气尤盛,当即问:“认什么错?我又何错之有?”那两妈妈呐呐不敢言语,见李婠如此只得回府,次日,两执事媳妇捧了封休书来,也不多呆,将休书给了李婠,匆匆走了。李婠展开一看,觑见上头‘无子’‘善妒’几字,冷笑一声,命春慧收了。
  这厢,老太太自那日气得连日卧病在床,终日大哭大骂,一会子叫着要把李婠拉出去打死,一会子又叫着要将人休了,好容易消停,又犯起头疼来,没个歇的时候,贺夫人在侧伺候汤药,整日点灯烧蜡地熬着,连带院子一众丫头婆子也不能歇。
  二老爷叹了不知几回,又劝了不知几回,这日见老太太精神好些,能起身吃些粥饭了,道:“母亲,婠姐儿那日出了府,在外头也徒惹人笑话,我遣人叫她回来给你磕头认错。”
  话音刚落,老太太便砸了粥碗,骂道:“哪个都不许去!那毒妇砸了我佛堂,又害了我曾孙儿,若在我跟前我定叫人拉出去打死,快快休了她——”
  正巧,那两个执事媳妇又来回话,将李婠言行说了,二老爷见两面劝不住,叹了声:“终究无缘。”顺了老太太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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