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她逆袭了》作者:景阁》第2/153页


  盖勒博士连推荐信都写好了,就等着他毕业,好去自己眼皮子底下读书。
  谁成想,短短几个月,他名义上的“青梅竹马”,被大人们在各种场合调侃了好几年“指腹为婚”的对象,竟然出了这种事。
  对梁时,陈琛的感觉是有些复杂的。
  这女孩从小就娇气又蛮横,大小姐脾气耍起来可是说一不二,还喜欢跟在他后头,甩都甩不掉。
  小时候还勉强有一些撩猫逗狗的玩伴情,顶多就是烦了点。
  直到有一天,梁时跑来跟他说,陈琛,你长大要娶我的,我妈妈说的。
  对幼年的陈琛而言,这句话俨然成了一句诅咒。从此,梁时成了贴在他逆鳞上的狗皮膏药——撕不得,也撕不掉。
  两家的婚约就是梁大小姐手里的尚方宝剑,让她砍瓜切菜般地杀进他每一寸个人空间。
  这次要不是远避美国,还切断了联系,哪有这么清净的暑假可过?梁大小姐势必要每日突袭扫荡,在陈琛的满世界狂轰滥炸。
  说回这个所谓的“婚约”——什么年代了,还搞指腹为婚?爷爷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还真指望他这个孙子为孝献身不成?
  但是,为了避免大小姐到处告状,陈琛只能消极抵抗。能躲就躲,不多纠缠半个字。
  *
  一路畅行,车子很快驶进一片雅致的高档别墅区。
  这里地处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周围环翠掩映,林木葱郁,随处可见精心修剪的草坪和清可见底的人工湖。
  车子在一幢独栋大宅前停下,陈琛下车,对着阔别三个月的自家院门伸了个懒腰,耳边王宇轩的八卦竟然还没讲完。
  管家听到动静来开门。狗子疯了般扑出来,舔了陈琛满脸。
  陈琛的妈妈许馨兰穿着月白色针织长裙,珍珠耳钉衬得保养得宜的脸孔细致白嫩,看不出年纪。
  她站在门口笑:“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王宇轩立刻迎上前,“许姨,一夏天没见,您怎么更年轻了!”逗得对方哈哈大笑,连忙把人请了进去。
  晚餐自然十分热闹。
  陈琛的爸爸陈远之也早早赶回家给儿子接风。王宇轩跟着蹭了一顿大餐,把陈琛的弟弟和狗都撸炸毛之后,被陈琛提着后脖领丢出了家门。
  陈嘉与今年13岁,是个初中生。他一路跟着陈琛回到房间,在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那份礼物,毫不客气地拆起来,边拆边道:“哥,恭喜你,不用娶梁时姐了。”被陈琛一个爆栗弹得嗷嗷叫。
  许女士端着果盘进来,打发小儿子去写作业,然后在陈琛对面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小琛,梁家的事你也听说了。我们两家这个关系,现在你从美国回来,还是需要去拜访一下。”
  “嗯,他们家现在情况如何?”
  “你吴阿姨先是住了一阵子院,后来去了趟南方,帮亲女儿办了转学手续,是要接回来住了。”
  陈琛沉默片刻,“那梁时呢?”
  “梁时……听说是离开梁家了。”
  *
  这个时节,水宁镇正值多雨季。
  早上下完雨,天上飘着大朵灰调的棉花云。
  整条街道灰扑扑的,尽头连着油绿绿的田埂,像铅笔画忽然上了色。田埂的边缘是云烟环绕的青山,这山却像是水墨泼出来的,和天边灰色的云朵浑然一体。
  微风吹过,田里的水稻掀起绿浪,空气拂在脸上,送来潮湿的泥土味。
  这个地方还挺日本电影的,梁时心想。
  她来到这小镇已经快一个月,初到的时候很不能适应西南潮湿的气候。当然,在众多不适应的事物里,天气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项。
  她刚从镇中学出来,手里拎着身份证明和转学报道证。
  来时下了雨,她没带伞,雨水打湿了发尾,头发一绺绺地披散着。
  梁时很爱惜自己的jsg一头长发。国际学校对发型要求不严,她烫了一头微卷的大波浪,还染了低调又高级的深栗色,油光水滑,精致漂亮。
  班上女生经常向她讨教保养头发的秘诀。其实哪有什么秘诀?昂贵的洗发水,配上沙龙里最贵的护理套餐。只这一头长发,便足以彰显她殷实的家境。
  此刻,这头昂贵的长发湿哒哒地贴在背上,再没了往日的光辉亮泽。梁时拢了拢头发,走进路边小卖部买了一个发圈,想把头发扎起来。
  结账的时候,隔壁早餐店飘来茶叶蛋的香味,梁时想起自己一上午都没吃东西,于是买了个茶叶蛋,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磕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吃茶叶蛋,味道还不赖。第一次是刚到这里的那天,哪个人塞给她的,记不清了。
  她攥着刚买的塑料头绳,回想起自己梳妆台上那一堆闪亮的发饰……随便哪个不起眼的,价格也要三位数吧。
  那么多,根本戴不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用三毛钱的头绳。
  真亏呀,怎么没多带些东西走呢,梁时心想。
  她不禁想念起自己的卧室……60多平的开间,连着一个巨大的U形衣帽间,里面摆满了吊牌都没拆的当季新款。
  这个衣帽间是妈妈特意请法国的设计师设计的。那时候她还小,没那么多衣服,可妈妈很坚持,说女孩子要有自己的衣帽间王国。
  后来她的好友徐芃芃爱死了这个设计,让工人在自己家也打了个一模一样的,被她爸一顿臭骂,说是砸坏了家里一堵墙。
  想到妈妈,梁时的心又攥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指尖拂过通讯录里“妈妈”两个字。
  过了很久,按灭屏幕。
  一切就像一场梦。
  上一秒她还是帝都的高二学生,生活中唯一需要烦心的就是学业——不,就她的家境来说,学业也没有很重要。
  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她可以草草念完高中,出国随便读个不费脑的专业,毕业后继承公司股份。再嫁一个同样出身显贵的公子哥,一辈子衣食无忧,做个闲来无事品茶插花的富太太。
  就像她妈妈一样。
  在出事之前,妈妈的人生堪称完美;那件事发生了,妈妈的人生可以用坍塌来形容。
  梁时想起那个乱成一团的下午。在得知某个爆炸性消息的瞬间,第一次感受到命运之轮的无情碾压。
  天崩地裂,荒谬无常。
  她坐在医院走廊上,周围站满了熟悉的亲戚。他们面露愁绪,低声交谈,但没人和她说话,连对视都没有。后来妈妈醒了,人群涌向病房。
  唯有梁时,腿上好像灌了铅,站不起来。
  后来,爸爸在她身前蹲下来。
  这个男人秉性温和,气质儒雅,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精英阶层气质。此刻,这位精英人士疲态尽显,紧蹙着眉,犹豫地开口道:“小时,先去朋友家住一阵子吧。”
  梁时在徐芃芃家住了半个月。
  她不复往日的活泼好动,门也不出,时不时发呆。徐芃芃以为梁时是相思病犯了,为了让她打起精神,叫来一群姐妹搞派对。
  派对上,梁时双眼呆滞,全程木愣,昔日的“派对小公主”仿佛掉了魂,吓得徐芃芃以为她伤心伤到脑子,立刻电话召唤王宇轩前来下跪道歉——毕竟,胆敢隐瞒陈琛的行程,罪无可恕!
  受不了徐芃芃的瞎折腾,梁时搬回了家。一进门,看见家里多了一个女孩子。
  女孩梳着简单的麻花辫,头发带着点营养不良的枯黄,整个人黑黑瘦瘦的,但五官很耐看——有点内双的丹凤眼,和妈妈的眼睛很像。
  梁时一瞬间意识到她是谁。
  她的脑海里仿佛平地惊起一声雷,震得她晕头转向,连身体也忍不住跟着颤栗。震荡过后,轰鸣的余响湮没了意识,梁时听到血液直冲脑门而去的声音。
  视线里,那个女孩竟然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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