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幼稚》作者:图样先森》第102/215页


  其实他当时在替她高兴之余,心里也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原本想问她,她走了,那他怎么办?
  以后谁给他依靠,谁来提醒他吃药,谁陪他时常聊天,谁又陪他来度过这煎熬的每分每秒。
  但他没有问出口,因为这个问题问了就是在扫兴,她难得笑得这么开心,他不想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放手,她彻底变了。
  这个家原本所有的人都在偏袒贺明涔,后来甚至于连唯一偏袒自己的喻幼知也变了。
  那时候贺明澜时常会想,她在英国过得该是有多么快乐,贺明涔该是对她有多么的好,才会让她的心不自觉偏移到了他这个弟弟的身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唯一的朋友和弟弟,从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到渐渐放下了偏见,再到彼此吸引,然后走到了一起。
  也同样眼睁睁看着,分手后的喻幼知从国外毅然地退学回来,哭着对他说自己跟明涔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了,然后颓颓然过了一段日子,最后逼着自己振作起来,重新去咬着牙读了高三。
  在她备考的那段日子,她常常情绪崩溃,每每接到他打来的关切电话时,都会沉默很久很久,然后忍着啜泣的声音说自己一切都好。
  ――只是有点想小少爷。
  她小心翼翼地向他打听,问小少爷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贺明澜只说一切都好,有席嘉陪着,他会没事的。
  她低低地嗯了声,没有再问。
  然而贺明澜没有告诉她,她也并不知道那时候贺明涔其实也退学回国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跟她一样过了段颓废至极的日子。
  父亲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退学,他闭着嘴装哑巴,死活不说,哪里还像那个骄傲的小少爷。
  事到如今再去深究他们分手的缘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原以为两个人伤得都够深,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次再见,即使逃不开,也应该会避开,哪怕依旧忘不掉,恨也应该盖过了那些过往的甜蜜。
  然而这两个人却好像还没吃够教训,即使表面上再装得如何冷漠,即使贺明涔口口声声质问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即使喻幼知再如何无视贺明涔的挑衅。
  他们好像还是会本能地被对方夺走所有的视线,心中的那杆天平也本能地向对方偏袒过去。
  想到这里,贺明澜不禁苦笑。
  “可是幼知,后来你怎么就变了?”
  喻幼知:“我――”
  这次他没有打断她,然而她自己却没办法再说下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时候贺明澜把她当成唯一的朋友,而她唯一的朋友也是贺明澜。
  她又何尝不感谢他那些日子的陪伴,不在栌城的这些年,她谁也没联系,唯独贺明澜,依旧保持着联系,备考、高考、上大学、毕业,每一件事她都对贺明澜说了。
  她只向他问起过一次贺明涔,而他说贺明涔有席嘉陪着,于是她便也默认,没了她,席嘉的多年追随终于得到了贺明涔的回应,她虽然有些难过,但在那之后再也没问过了。
  贺明澜谴责她变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开始是她目的不纯,主动去招惹贺明涔,她也确实在那之后喜欢上贺明涔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说她重色轻友也好,说她恋爱脑她也认了。
  可为什么感觉这兄弟俩一个个的都在谴责她?
  一个谴责她脚踏两条船,一个谴责她无情变心,她好像无论在哪边都不讨好。
  等不到她的答案,贺明澜也不是真的要什么答案,于是体贴地退了一步说:“好了,今天这件事算我跟明涔扯平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找你确认一下,这周你有空吗?我们回趟老家吧,曾爷爷说想要跟你见一面。”
  喻幼知想了想,说:“这周我工作有点忙,不能推迟吗?”
  “在订婚之前,做戏也要做全套,我们总要先回去一趟,”贺明澜叹气,“因为我把订婚宴提前了,所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喻幼知也很为难,语气商量:“那就下周?”
  “好,那就下周,我来安排。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挂掉电话,喻幼知发了很久的呆。
  最后浑浑噩噩地洗了个澡上床睡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贺明澜和贺明涔都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渣女,她摆手说没有没有,她很专一的。
  两个人质问她是对谁专一。
  后来甚至还梦到了爸妈,她哭着说想他们,他们却指责她没良心,说她是不孝女,连仇都没帮他们报,竟然就沉溺于儿女情长,而且还是三角恋。
  然后喻幼知就惊醒了,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睡衣都黏在了身上。
  于是又只能去洗了个澡,收拾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着出门去上班。
  这时候手机来了电话,喻幼知看了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断了,结果没几分钟电话又打来了,喻幼知依旧挂断,穿鞋出门。
  结果没想到,她挂了电话刚下楼,就看到了刚刚那个被她挂了两次电话的人的车子正停在她家楼下。
  “……”


第48章
  她后退几步,假装没看见,径直往路边走。
  但车里的人视力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大清早的也不嫌扰民,竟然悠哉地鸣了下喇叭,活生生把喻幼知吓了一大跳。
  喻幼知本来不想理,但怕他又按喇叭,只好停下脚步。
  车里的人倒也不介意,车子慢吞吞地往前挪了几米,和她齐平后停下,之后车窗摇下,男人说:“上车吧。”
  喻幼知侧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贺明涔把问题踢了回来:“接你上下班,不是你昨天说的?”
  喻幼知睁大眼,猛地想了起来,她那明显就是故意气他的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照做了。
  她不信贺明涔听不出来。
  他听出来了,就是在装傻。
  如果真的是两位男士为她争风吃醋,也许她心里还能虚荣地小得意一下,然而这两位明显就是纯粹把她当成杠杆,杠上了互相膈应对方。
  喻幼知正要拒绝,这时候贺明涔轻飘飘来了句:“我刚开车路过地铁站了,队伍都排到外面了,难怪你每天这么早就出门。”
  喻幼知突然觉得很心酸,没车的上班族通勤就是这么苦逼。
  但她已经算好的了,好歹是吃公家粮的,像一般在私企打工的上班族,工资少福利少还总加班,再加上通勤时间这么长,那才是真的命苦。
  喻幼知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她够识时务。
  前男友算什么,只要能方便自己,仇人的车她都敢坐。
  反正她昨天已经跟贺明澜打过了电话,贺明澜也早看出来是贺明涔在耍心眼。
  一上车,贺明涔问她:“吃早餐没有?”
  “没有。”
  然后贺明涔往前开了几十米,在一家面包店面前停下。
  这附近的早餐店很多,但他就偏偏在面包店前停下了。
  贺明涔使唤她:“帮我也买一份,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吧?”
  喻幼知故意说:“不记得了。”
  贺明涔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好像还闪过了几分失望,扯唇说:“牛角包,这也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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