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反派非要我替嫁》作者:舟载玉》第74/128页




第66章 无解
  这样尖锐的话, 任毓已经听过很多次了,那些人的面孔始终深刻入心里。她心里不会因此难过,但不代表不在乎, 韩淮应当是顾忌陛下还在此处,说话都压着声音。
  “唰——”一道破空声传来, 擦着韩淮的脸颊,没入了棕色粗粝的树干, 一缕黑色的发丝被风吹散。
  任毓看着被那划出一道鲜红血痕的脸,视线触及伤人之物后, 一时愣住了。
  是一片叶子, 椭圆形的宽叶,露出的边缘光滑丝毫没有伤人的本事。叶子当暗器使用,倒是让她想起被宋敏绑架的那一次, 所以,陛下的暗卫在附近么?
  任毓半阖着眼睛,沉默地思索着这个事情的可能性,回头看了看, 似是已经预料到她回头看, 周晏面上带着淡笑。
  韩淮感受到脸上的刺痛, 脸上的神情扭曲了一下, 并未呼痛出声,冷冷地看向不远处立着的人, 内心的警惕更甚。他分辨不出,出手的人是周晏还是暗地的守卫。
  身上的痛楚实实切切地告诉他, 周晏这些年一直都在伪装。而他却被当做傻子一样玩弄, 不甘心地偏头错开视线, 血液如同一只血色长蚯蚓, 顺着俊朗的脸滑了下来,滴在地上,点点深色。
  任毓见状,抿了抿唇,从药匣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圆形盒子,打开后是淡黄色的膏状。
  她不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人,想到阿娘,“涂点这个吧。”
  又见韩淮的手脏得很,又从怀里拿出帕子递了过去,“你先擦擦脸,然后再擦手。我将药给你一点。”
  若是让韩淮的脏手伸进去,这药就被毁了。
  韩淮鬼使神差地没有再口出恶言,将帕子接了过去,握在手里冰凉又柔软,其上还绣着奇怪的纹样。没有分辨出是什么,沉默地擦了擦手,而后团成团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砸出一点窸窣声。
  任毓没有说什么,又从怀里摸了一张小镜子出来,琉璃镜很轻,还有一个手柄。她犹豫地说道:“你用了可别扔,这镜子……算了,我拿着你照,快涂上吧。”
  韩淮看着镜中自己的狼狈模样,眼帘往下一搭,沉默地将药涂到脸上,一瞬间便将刺痛消解了。
  “你不能直接帮我上药吗?”看着任毓将药盒小心翼翼地收了进去,他忍不住问道,“昨天,我身上的伤口不都是你处理的么?”药膏是经任毓的手后再到韩淮手上,损耗的药膏更多。
  方才他看得分明,这婢女给他挖药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分明在告诉他,这药很金贵,他用了浪费。
  任毓神色诧异,束着头发的红色头绳上的金色小铃铛,随着头部小幅度地摇了摇,发出了脆响,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光影落在少女姝丽的面庞上:“韩淮,昨日是因为你处于一种混沌状态,我自然是帮你处理。更何况,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下人靠近你吗?
  话未说完,韩淮就将其打断了:“解药给我。”
  “让我见到阿娘,我就给你。”
  韩淮的眼神复杂,面前的女子不知真相,所做不过是无用功而已,按下心中的奇怪情绪,说道:“不行。”
  “为什么?!”杏眼里满是不解,她咬了咬唇,难不成韩淮知道这个毒只是暂时性的?
  韩淮咳了咳,一下牵动全身的伤口,疼得让他眼前发黑。哪有为什么?人都没了,他变一个人出来吗?
  “做什么对一个卖了自己的贪心妇人这般上心?蠢东西。”
  任毓听他这般诋毁,情绪激动:“你莫要侮我阿娘,她才没有卖我!”
  “若你说的是那两片金叶子,阿娘都给我了,我也还给你了!韩淮,我真的不欠你什么!”她觉得委屈,替阿娘委屈,凭什么韩淮这样说?感受到了什么,立即用手背遮住了眼睛,她才不要在韩淮的面前示弱。
  背过身,深呼吸几次,觉得自己调整好后,才转过身,任毓的声音有点哑:“韩淮,你看着办吧,若是不放了我阿娘,我就、我就再给你下其他的毒。几种混合毒下来,就变成了连国师大人也解不了的毒!”
  听着这个威胁,韩淮沉默了,他看见姑娘红了眼眶,还不待他说话,一直注意着此处的人就身姿轻巧地过来了。那人将姑娘揽入怀。丹凤眼微眯,直视着他,带着让人不容放松的气场。
  真是一副令人生厌的模样。
  “陛下,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还没有……”任毓有些慌张,她仰着小脸,却不知这般,既可怜又委屈。周晏的眸色暗了暗,温声道:“是朕的错,但是,”他话锋一转,看向韩淮,“韩尚书,莫要忘了曾经丞相说过什么,你又承诺了什么。”
  两人的交谈,他都听到了,没想到内容是这般。
  皇后的母亲,为什么在韩淮手上?还有卖女儿求荣?以及韩淮的古怪态度,全然不是他以前见到的对待还是忠勇侯府千金时的模样。
  话语的恶毒,让他忍不住甩了一片树叶过去,警告警告。听到皇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就直接过来了,忘记了与皇后的约定。
  “皇后,你觉得继续与韩尚书继续交谈,能达成你想要的结果吗?”周晏见她惴惴不安,无奈一笑,轻声问道。
  这话的意思,任毓心里倏然一惊。
  陛下全都听见了。
  她不禁握紧了手,闷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韩淮肯定认为他的命比起阿娘的命更重要,没有理由不答应的,任毓又瞥了一眼韩淮,对方正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晏叹了一口气,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接着问韩淮:“韩尚书,可是忆起来了?”
  韩淮却是将眼睛闭上了,说话毫无尊敬之意:“那又如何?”
  言之必行,这不是韩尚书的处世之道么?”
  受了重伤,狼狈不堪的青年,不作回应。
  周晏见状,也不再多言,只将手抵在唇边,吹出了一声短促的音调。他说:“将韩尚书带下去疗伤。”


第67章 好奇心
  “诶诶诶, 你过来。”一人长臂一伸,想旁边的侍卫揽过来,他头发凌乱, 脸上还有些泥,五官很出色, 身上穿着黑色劲装,上边沾着泥点。虽是与人谈话, 目光却直直地往前面的营帐看去。
  “你说,这韩尚书怎么来的?还受了重伤。”他是看着人惨兮兮地被抬回来的。
  侍卫是景文, 他抬起胳膊就挡住了这自来熟的人, 看也不看林归凡,冷声道:“林小将军,不若先去梳洗一番?”
  林归凡收回手, 听罢,摸了摸鼻子,手上的脏泥也蹭到了脸上。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脸一下皱成了一团。
  “至于韩尚书, 想要知道缘由的话, 你不如亲自去问。毕竟, 你们是有交情的。”
  此刻有侍女端着染了血的棉布出来, 没多久,巫医也出来了。
  一旁的景文瞧见了, 睨了一眼林归凡,“走了。”他还得去将东西交给国师大人, 转身离去。
  林归凡注意到景文看他的最后一眼带着嫌弃, 心里啧了一声, 这赖谁?
  他真的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找陛下,他会这样吗?
  “唉,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啊。”
  林归凡拍了拍脏衣服,部分凝固住的干土掉在了地上,眼睛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原本脚步朝着河边去的,又改成往韩淮帐子那去。
  营帐外守着两个侍卫,见他要进帐子,还主动恭敬地掀开了帐帘:“林小将军,请进。”
  他自然是进了,营帐内的所有布局都是一样的,而这间不一样的是,一进来就闻到苦涩古怪的药味。林归凡不在旁的事物上留下过多目光,视线直直地往榻上的病人看去。
  那人披散着头发,神情疲惫,双目紧闭,上身都缠着许多白色的布条,部分是深褐色的润湿状态,古怪的药味就是从此传出,腿上盖着薄被子,看得出来是遭了罪的。
  林归凡眼神变了变,,语气关切:“韩尚书,你这是怎么伤的?怎么会有歹人如此嚣张,竟然敢伤害朝廷命官?”
  韩淮掀起眼帘,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归凡:“滚。”
  一股比药味还怪的味道从面前的人身上飘了过来,他紧锁眉头,“你掉进沟里了?”
  林归凡见他嫌弃,更是来劲,一屁股坐在榻上,将衾被染黑,味道直冲他脑门。
  “哎呀呀,不过数日不见,韩兄就对我如此生疏,林某可是会伤心的。”他还挪了挪身子,将身上的脏污蹭得更多了。
  韩淮:“……”
  “你进来就是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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