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招惹》作者:郁七月》第111/233页


  江枭咬了咬牙:“......”
  大多数时候,对方ʟᴇxɪ能接到你直视的眼神,但隔着距离,余光是否盛着你,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陆知鸢可一点都不近视,对面窗户立着那么显眼的一个人,她就算不故意去看,那颗脑袋还有那半截身子也直往她余光里钻。
  以前半点光都看不见的一扇窗户,如今透亮的都能看见窗台里摆着的花瓶。
  陆知鸢逼着自己忽视那扇光亮。
  但是回到房里,门一关上,她就侧头看向了自己的窗户。
  早上的时候,她开了半扇窗,窗帘也拉开半扇。
  鬼使神差的,她走到窗前,装作无意地将窗户关上后,她就坐在了桌前。
  一米多长的桌子上,摆了不少小物件,而直冲她视线的就是那一对虽不一样但莫名对称的铜制杯盅。
  一个是她买的,一个是他送的。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条古玩小街,耳边也响起他把她拉到一个摊位前,和她说的那些话。
  【你那个杯壁上面是花苞,这个上面是叶子。】
  【送我吗?】
  【又不是值钱的东西,我毛衣你织了没?】
  【照你这个速度,我怕是明年都穿不上......】
  陆知鸢看向旁边的五角柜第二格的抽屉。
  钱都算清了,杯子也还给她了,就连给他蒸过的鸡蛋羹,也被他无情地还了回来。
  可她还欠他一件毛衣。
  心里有块不知名的地方,莫名塌陷......
  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陆知鸢从椅子上起身。
  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江枭眼睁睁地看着坐在窗前的人没了。
  很久,久到指针指向十二点,他也没见她再坐回去。
  说不上来是默契还是两人都各怀心事,面对面的两扇窗户,透亮的灯光一直到天边泛出白肚皮都没有灭。
  陆知鸢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睁开眼的时候,眼皮硬硬的,而她的睡姿也不是躺在被子里,而是歪在枕头上。
  怀里是昨晚她从抽屉里拿出来的羊绒毛线,大半夜,织了半个手臂长度的袖子。
  陆知鸢撑坐起身,揉了揉因为睡姿不好而有些酸疼的腰,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斜对面的窗户。
  后知后觉昨晚坐在那儿的时候,对面的人好像一直在看她。
  目光落到桌上那只骨瓷碗。
  该不会是想着怎么不把他的碗还他吧?
  想到这,陆知鸢撇了撇嘴角。
  江枭昨晚睡的也很迟,在窗边傻坐到十二点半,最后回到床上躺着,躺到几点睡着的他不知道,反正是被噩梦惊醒的。
  不过不是那个循环了好几年的噩梦,而是一个一身警服的男人把陆知鸢从他怀里拽走的画面。
  其实也说不上是噩梦,但是他以袭警的罪名被警察带走了。
  这也都不算什么,重点是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陆知鸢不仅对他冷笑了一声,还送了他一个字:【该】。
  能做出这样的梦,江枭自己也挺无语的。
  但好笑过后,他眉眼里的颜色就变了。
  以至于陆知鸢敲他的门,刚想把碗递过去的时候,被他那双英气上扬的野生剑眉,逼看的双肩瑟缩了下。
  “有事?”他声音带着刚起床的低沉与冷冽,黑漆漆的一双眼也透出尖锐的光。
  昨天还笑小野怎么就那么怕他,今天可好,冷不丁的被他这样一双眼神盯着,陆知鸢心里对他早就消失的怵意突然又爬了出来。
  可来都来了......
  陆知鸢把手里的碗递过去:“还你。”
  【还你】这两个字现在对江枭来说就是根刺,时时刻刻提醒他,她在跟他划清界限。
  江枭压根就没去看她手里的碗,一双眼定在她没什么神采的眼瞳里。
  睡那么早,灯也不关,这都七点了,眼睛里却红丝丝的,江枭没好气地开口:“昨晚干嘛去了?”
  这话听着像质问,陆知鸢会错了他的意,还以为他是在怪她把碗还迟了。
  没人愿意一大早就看人脸色。
  上一秒在心里生出的怵意消失殆尽,陆知鸢别开眼神看旁边的门框。
  “不想那么晚打扰你。”她说的客气,但语气也疏冷的厉害。
  她的答非所问让江枭皱了一下眉,但是没等他再问,陆知鸢就抓起他的手腕,把碗往他手掌里一撂。
  碗洗的干净,连个水珠都看不见,江枭抬眼瞥了眼那双一步一跺脚的背影。
  又想到了那声“该”。
  声音清晰的一点都不像梦境。
  和她刚刚那句冷漠的语气高度重合。
  突然就想到张北夸她温柔的那些话。
  温柔吗?
  如果软刀子也算的话。
  *
  有时候,人的情绪会很微妙,比如陆知鸢现在。
  昨晚吃了江枭端给她的那碗鸡蛋羹,虽说是以还她的名义,可到底是吃了。
  不管是吃了人家的嘴软,还是说想到两人在市里相处的时光,总之她熬了大夜给他织毛衣的时候,心里是柔软的。
  忘了他提出的AA,也忘了自己问他要回了杯子。
  好似这些芥蒂都不曾发生过。
  以至于去还他碗的时候,她还有一股再把水杯还给他的冲动。
  结果被他开门后的两句话冲的,一大早的好心情不仅全没了,对他的小气性又再度涌了上来。
  陆知鸢侧身站在窗前,气鼓鼓地往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一条人影也站在和她一样的位置,她轻“哼”一声,一步踏过去,手臂一抬一挥间,乳黄色的窗帘把那半截人影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视线里突然晃过一帘黄色,江枭先是一愣,而后偏过头咳出一声笑音。
  一句“昨晚去哪了”都能惹出她这么大的气性。
  属青蛙的吗?
  可又很奇怪,相比她的冷漠,她越是因为他生出这些小气性,江枭心里越是想笑。
  就连噩梦带来的那点负面情绪都随着她拉帘的动作给‘造’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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