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作者:九阶幻方》第126/132页
许知意上次见他, 还是在枫市上班的时候,有一年过年回家,他照例来她家拜年。
很久不见,裴长律的样子又有了点变化。
他和寒商一样, 由少年蜕变成了男人, 肩变宽了, 人更高了,明明是一身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却因为事业顺利, 正是鲜衣怒马春风得意的时候,锋芒毕露。
进了十二月, 就算入夜了,还是热,裴长律只穿着件浅到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蛋青色衬衣,灰色亚麻西装薄外套搭在臂弯里, 虽然一路舟车劳顿, 人却清爽干净。
是那种走在路上,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的好看的男人。
“知意,不好意思拖到这么晚, 本来应该明天早晨再过来,可我实在忍不住,想先来看看你。”
声音也照例清越动听。
裴长律俯身过来,象征性地松松地抱了许知意一下, 随即松开。
许知意敏锐地察觉到, 他用过香水。
不多, 量控制得刚刚好。
香水微带水果调, 以男香而论, 略微甜了一点,但是这味道和许知意自己常用的那款香水有点神似,只是更冷冽,更偏中性,所以闻着还不错。
裴长律松开她,把背后的另一只手递到她面前。
手里拿着一束花。
花束很小,却很精致,风格随意雅致。
和寒商买的那束风格如出一辙。
花的配色色系清淡,偏暖,点缀一点点亮色,恐怖的是,也包着米色的包装纸,和她房间插在架子上的那束花宛如孪生兄弟。
许知意看见花,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这种预判,寒商是怎么做到的?
随即明白,他们两个其实都在按她喜欢的颜色配花和衬纸。一个认识她二十几年,一个认识她十年,两个人都很懂她。
可见寒商说什么,买束花让她送给裴长律,都是胡扯,他买那束花和说那句话的心思,一想就明白。
他对她说过,裴长律是怎么送女孩子第一束花的,抢先点破裴长律的套路,让他招数的效果大打折扣。
不过由此可见,裴长律这次过来,是真的把她当成攻略对象了。
裴长律的表现确实不大一样,不像以往这些年两人相处时那么放松,状似随意,呈现的却是最完美的姿态。
许知意心想:你难道觉得你这样,我就能忘了你穿宝宝面包裤的样子了吗?
“送你的。”裴长律说。
许知意接过花,随手递给身后的寒商,“谢谢,进来吧。”
裴长律的目光也落在寒商脸上,停了一秒,微笑着,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好久不见了。”
寒商颔首,“好久不见。”
乐燃立刻从沙发那边站起来,热情无比地跟裴长律打了个招呼,眼珠滴溜溜地上下把裴长律打量了好几圈。
乐燃同学,也是枚会随时引发穿帮的定时炸弹。
今晚无论许知意找什么借口,都没法把他赶回楼上待着,他是铁了心要留下看她的“未婚夫”上门。
许知意很担心他会劈头对裴长律来一句,“嗨,你就是许知意在美国的未婚夫吗?”
还好乐燃并没有,他只说:“嗨!你就是那个……常绿吧?久仰大名哈。”
裴长律一身轻松,没带行李。
他跟乐燃招呼过,对许知意解释:“我还是先订了酒店房间,如果这边有空房的话,晚上或者明天再搬过来。”
看得出来,他离开机场后先去了酒店,肯定洗过澡,换过衣服,好好休息过,并不是才下飞机那种风尘仆仆的样子。
就像寒商预计的一样。
“吃过晚饭了没有?”寒商问,完全是主人的口吻。
不过他本来也是老宅的主人。
裴长律顿了顿,才笑答:“已经吃过了。”
他接着问寒商:“这么晚了,你是专程待在这边等我的,还是……你也住这边?”
“我住这儿。”寒商答得很坦然。
裴长律瞥他一眼,又看向许知意,“倒是没听你们两个提起过。我还以为寒商住在市中心的公寓。”
寒商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微挑,淡淡答:“没有,我早就搬过来了。”
“哦,”裴长律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寒商答:“她搬过来的那天晚上。”
裴长律停顿两秒,点了下头,笑了,“行。”
他补充,“那时候知意没地方住,请你帮忙照顾一下,你照顾得真是不错。”
寒商悠悠答:“客气了。”
许知意知道,裴长律不是傻瓜,他已经觉察到不对,寒商也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他俩像两匹伏低脊背,准备抢地盘的野狼。
许知意的心脏咚咚乱跳,火速对裴长律说:“你坐,我去倒茶。”
乐燃立刻指指沙发,“过来坐,别客气啊,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不用倒茶,我不渴。”裴长律说,“知意,我要住的房间在哪?”
他不问老宅的主人寒商,只问许知意。
“哦,在楼上,我带你上去看看。”
能转移注意力是最好的,许知意马上把裴长律带离战场。
她带着裴长律上楼梯,“就在二楼。”
问题是,寒商和乐燃也跟在后面上来了。
走到空房间门口时,裴长律转头看了一下走廊。
二楼走廊只有三个门,尽头的门大开着,里面是洗手间,另外两扇门显见的是两个紧挨着的房间。
裴长律问许知意:“隔壁是你房间?”
许知意还没说话,乐燃就在后面飞快地抢答:“不是她房间,是我房间。以后咱俩住楼上啊。”
裴长律礼貌的微笑凝固在脸上。
他今晚的笑容保持得很不容易的样子。
许知意火速探身帮他开门。
房间里很干净,强森搬走前仔细收拾打扫过,一尘不染,只是床前地上堆着大包小包,都是枕头被子床罩等等。
许知意解释:“我们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拆。”
她说“我们”。
裴长律仿佛没听见这两个字,走进房间里,四下看看,又扫了一眼地上堆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