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单亲妈妈》作者:傅延年》第132/173页


  走出庙门,颜如许呼吸了一口带着佛香的空气,觉得心里头开阔了许多。
  忽地,孙敏从一边的大树上猴子一样地爬下来,笑看着颜如许说:“广济寺好大啊,里面好多好多间房子呢!”她没有进寺庙里,却爬上了树,俯瞰了庙宇里面。她又指着里面的树林子说:“里面有好多野鸡、花狸棒子、野兔子,都不怎么害怕人的!”
  瞧着她双眼发亮的样子,好似对那些野物特别的垂涎,颜如许忙说:“这里是寺庙,你可别动歪脑筋!”
  孙敏:“我知道!”她也就是想想,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是习惯了,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就兴奋,都是肉啊,想当初他们在野外训练的时候,要是能碰见只野物高兴得不得了,就意味着有加餐了。
  怕她再惦记山里的小动物,颜如许也不在这里多待,拉着孙敏就下山去。
  因着上山耽误了不少时间,进市里时都快5点了,又赶紧往魏敏行家赶去。
  颜如许和魏敏行的爷爷奶奶是在接送孩子时才熟识起来的,颜如许入职日报社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退休了,不过都曾经是日报社的职工,见面就有三分情,再加上两个孩子关系比较好,家长也亲近起来。见了颜如许来接孩子,热情地把她让进屋里,说孩子们已经吃完晚饭了,今天下午在家里头玩得挺好的。
  “给您添麻烦了!”颜如许客气的说。
  “哪里,哪里,我还巴不得小朋友们多到家里来做客呢,要是敏行那孩子自己在家,除了学习就是看书,一点都没小孩子的样儿,有小朋友过来带带他,也能让他活泼一些。”魏敏行爷爷说。
  这话语中,多少带着点炫耀的味道,用后世的网络词来形容就是“凡尔赛”。不过颜如许并不羡慕这样的孩子,一个孩子一个性格,一个活法,也不能强求每个孩子都是学霸。
  说是生日会,实际上请来的小朋友并不多,算上魏敏行一共4个孩子,除了康康这个幼儿园的同班同学外,另外二个都是课外兴趣班的同学。
  这会儿,作为客人的三个孩子正围着电视看动画片,而小主人的魏敏行对动画片不感兴趣,正在房间的角落里,拿着康康送给他的溜溜球,对照着说明书,弹来弹去。
  颜如许在门口叫了康康的名字,康康立刻跳起来,大叫着“妈妈”,朝着颜如许跑过来,还不忘跟魏敏行和另外几个小小朋友道别。魏敏行握着溜溜球过来送他,说:“谢谢你颜康,你送的生日礼物我特别喜欢,等你过生日时我也送你好玩的。”
  “嗯嗯”康康倒也不客气,高兴的答应着,说:“那等我12月28过生日也办生日会,请你来我家里玩,我家里有好多好多玩具!”
  两个小朋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魏敏行家出来,康康才想到要问妈妈:“妈妈,我能不能也跟魏敏行小朋友似的,在家里办生日会,请我的朋友们来家里玩?”
  颜如许:“可以,这次妈妈答应你,不过你以后要先想好了再承诺,不要答应别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知道了吗?”
  康康点着小脑袋说:“知道了妈妈。”
  他坐在安全座椅上,看见前面孙敏阿姨的后脑勺,就又叹口气,老气横秋的说:“爸爸也不知道哪天回来,一个电话也不打!”想起爸爸,他又开始惆怅起来,本来想跟妈妈讲讲今天在魏敏行家里的事情,也不想讲了。
  车里的气压低沉了一会儿,颜如许笑着问康康:“今天在魏敏行家里玩得开不开心?跟几个小朋友相处得好吗?”
  康康:“开心,好。”他回答着,还是有些惆怅。
  颜如许又问:“那你跟妈妈说说,魏敏行同学的生日会是怎么办的,咱们参考一下,要是觉得好,年底你过生日的时候咱们也照着办。”
  康康一下子来了精神,忘掉因为想念爸爸而生气的惆怅,立刻眉飞色舞的跟妈妈讲在魏敏行家里的事儿。
  康康长到这么大,头一回去别人家参加生日会,对别人家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就像是探险一般,充满了兴趣。
  颜如许问康康:“喜欢到小朋友们家里去做客吗?”
  康康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喜欢。
  颜如许反省自己,以前过得太封闭了,封闭了自己也封闭了孩子,以后,要让康康和小朋友多多相处、玩耍,她也要让康康邀请好朋友到自己家里来玩。
  ……不管康从新能不能回来。
  颜如许的心一阵阵的绞痛,她连忙捂住胸口,怕吓到孩子,她先假装若无其事的跟康康说:“妈妈有点累了,妈妈要睡一会儿。”
  等到康康的回答后,她才放任自己背向康康,任由疼痛蔓延。冷汗直冒,浑身发冷,想必脸色也是煞白的。她无声无息的缓了好一会儿,疼痛感才过去,她整个人好似从冷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又继续缓着,直到快到家了,她整个人才恢复过来。
  怎么办?心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康从新,你到底哪天回来?
  作者有话说:
  女主还是非常坚强的。


第81章 回来
  又是新的一周, 颜如许麻木地生活着,只有面对康康时,才会露出真心或者伪装出来的笑容。虽然已经可以在康康面前伪装, 但康康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他总是在问“妈妈,你是不是不高兴”,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虽然得到的都是颜如许带着微笑的否定的回答, 但康康的情绪也一天天的失落下去, 不再像以前那样, 肆无忌惮的和妈妈说这说那,要这要那,而是小心翼翼的, 唯恐再惹妈妈不高兴。
  孩子虽然小, 却不是傻,能感知到你是不是真的在笑,是不是真的开心。大人的情绪影响着孩子的情绪。颜如许非常明白这一点,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打心底里头高兴起来,她陷入到焦虑又自责的状态之中。
  她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 情绪也更加的坏, 她明知道这样不对, 也想要调整, 可就是调整不了,那种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要跳楼, 自己近在咫尺, 明明伸出胳膊就可以拉住他, 可是胳膊却骨折了,软软的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掉下去。
  无力,又无奈。
  她跟康康商量,想让他去姥爷家住几天,可是康康坚决不肯,只用担忧的眼神看着颜如许,表达着他的决心。从那天开始,康康再也不提想念爸爸之类的话了,在孩子小小的脑袋里,隐隐明白妈妈的异常都是因着爸爸不在家而引起的。
  他虽然嘴上不再提,但每天都在心里头想念无数次,呼唤着爸爸,让他赶紧回家。
  康从新离开的第七天,颜如许感觉好似度过了一年的时光。高书记又找她过去谈话,试探让她打起精神来,颜如许敷衍的答应着,回到办公室后审核了一篇黄丽梅写好的稿子,又关心了下江韵的身体,又听王雅妮讲了她家孩子便秘得厉害,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妙招,又听黄丽梅问了陈阳和新交的女朋友处得怎么样……
  声音叽叽喳喳的,就像好多鸭子在耳边叫唤一般,听得颜如许心烦得不得了,她想大声骂人,想大喊大叫,想出去奔跑。可她的理智还在,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变成个疯子。
  电话铃响了,颜如许哆嗦了一下。
  陈阳过去接了,听了一会儿,捂住听筒转向颜如许,说:“是找您的,好像是您的丈夫。”
  颜如许“腾”的站起来,险些被椅子绊倒,踉跄着往过跑,几乎是扑到了放置着电话机的桌子上,然后从陈阳手中抢过听筒,颤抖手将听筒贴到耳朵上,却对不准位置,对了两三次才终于对于,她极速喘息着,喉头里头像是有个小球一般不停的跳动着,她屏住呼吸,发出有些变调的“喂?”的一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颜颜是我!”
  颜如许的眼泪立刻像是开闸的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她腿脚发软,站不住的往下溜,幸好一直担忧看着她的陈阳及时扶住,王雅妮立刻搬了个椅子来,让她坐下。
  颜如许感觉不到这些,心里脑子里只有电话对面那个人,她想问问他你在哪儿,你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哪天回来,但喉头却被那颗小球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康从新听到了颜如许的哭泣声,也哽咽了下,但马上又欢快的说:“颜颜,我已经到粤城了,我没有受伤,在这边还得处理点事,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颜如许眼泪流得更凶,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发出“嗯嗯”的声音,不停的点着头,她用手背擦着眼泪,欢喜就从心底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她微笑了起来。
  康从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声音也欢快了些,说:“颜颜,我好想你,想尽快回到你们身边,不过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再等等我。”他一到了粤城,第一时间就是找了电话给颜如许打电话,他想早点让颜如许知道他平安消息。
  颜如许使劲的吸了下鼻子,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只是声音有些怪异,“你早点回来。”
  “嗯!”康从新听到颜如许的声音后,心里头陡然轻松了,声音中就带出了笑意,“你和康康好好的在家等我,我给你们带这边的烧鹅、叉烧回去,你们对比下咱们去的那家粤菜馆做得正宗不正宗。”
  谁在意粤菜馆正宗不正宗!但康从新这句带着调侃的话一下子让两人都对话变得更加轻松起来,颜如许“噗”的笑了,正待要说什么,却听见听筒那边有人喊康从新的名字。
  颜如许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抓紧时间问:“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康从新立刻回答:“没有,完好无损,一点皮都没有擦伤,你要是不信等我回去了,让你一寸一寸的验看。”
  这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耍流氓,颜如许脸有点红,但却成功的止住了她的眼泪,她喉头里的那个小球也一下子就消失了,就连哭泣而造成的鼻塞都通畅了。
  隔着电话,颜如许不能问太多,康从新所做的事是保密的,也不能跟她透露,知道他真的没事,颜如许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这时候,电话那头又有人在叫康从新,康从新只好无奈的跟颜如许说:“我得先挂电话了。”声音中是浓浓的不舍,说着挂电话,却也没有挂。
  “嗯,我等你回来。”颜如许也不舍得挂电话,两人想隔千里,靠着电话线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康从新的名字又自电话那头传来,又另外一个人在喊康从新的名字。
  “颜颜,等我,我爱你!”说完这句话,康从新干脆地挂上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颜如许又听了一会儿,才将听筒放好。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全程静默地观看着颜如许,看她演绎出了一个女人在接到丈夫电话后的激动与狂喜,也看到了一朵枯萎衰败的花儿插入水中后,立刻支棱起来,重新盛放后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在颜如许转过来后,全体同事又假装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忙着手里头的活计。
  颜如许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回味着刚刚和康从新的对话,禁不住的笑出声来,连日来折磨着她情绪都不复存在,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头被挪开,她呼吸畅通,心也宽敞起来,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个头发丝都散发着喜悦,心里头涌动的也都是欢乐。
  这欢乐将她整个胸腔都填满了,从嗓子眼儿里溢出来,她想和人分享。
  等她想起来办公室还有其他人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忙转头去看,见同事们假装忙碌的样子,心底下有些感动。她又回忆起了刚刚快要摔倒时,有人扶住了她,有人给她拿了把椅子,还有这些天,同事们迁就、忍受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唯恐惹到她,又想到孙敏,想到高书记都帮助着或者尝试帮助自己。
  她头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人不是孤独存在的,彼此之间存在着最朴素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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