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单亲妈妈》作者:傅延年》第136/173页


  两人又聊了几句,但因着保密的原因,两人也没有多说,彼此心照不宣。
  去了老丈人家后,第二天康从新又去看望了自家爸妈。他在港岛那几天殚精竭虑的,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岳谅昔是知情人,昨晚打过电话来慰问了他,也是说让他多在家里休息几天再上班。
  康从新是自己去的,没敢带康康,怕时间太近了,孩子再说漏了嘴。他和颜如许之前就没跟白凤梅他们透露出差的事情,现在安全回来了,就更不会透露了,免得又受白凤梅的责怪,让她胡思乱想的,引发其他的担心。
  他还是带了粤城特产还有烧鹅什么的过去,让家里人都尝尝,就推说是请同事们给带回来。家里人谁能想到他会撒谎啊,也都没有怀疑。
  白凤梅拉着他教育了半天,先是责怪他不把康康带回来,说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看见康康了,很想他,说每次给康康打电话,还没说几句呢,就让他妈给抢过去了,暗暗跟他告状,指责颜如许不懂事。
  康从新能咋办,又不能帮着颜如许解释,只是嗯嗯啊啊的微笑着听,却也不肯跟她一起责怪颜如许。
  白凤梅就更加生气,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结婚之后眼睛里头就只看得见他媳妇了,恨铁不成钢的,就把怒气又都转移到自家儿子身上,开始指责他不顾家,因为她往家里打的这两回电话他都不在,颜如许给找的原因分别是单位临时有事他赶去单位了,还有同事打电话把他给叫出去了。
  责骂的是自己,康从新纵是被冤枉也甘心,连忙诚心的跟她妈道歉,说妈你说得对,以后我一定注意。
  听儿子这么一说,白凤梅所有的怨气瞬间又烟消云散了,又高兴地责怪他:“你说你,怎么让同事大老远的给捎东西?得搭多少人情啊,人家给捎回来的,能有多少?还不留着自己吃,还非要给家里送来。”
  她却没想到如果真是别人给捎回来的,光从粤城到京城火车就得走三天三夜,这些食物在闷热的铁皮火车里,早就给闷臭了,还怎么可能新新鲜鲜地出现在自家的餐桌上?她只是高兴自家儿子有了好吃的还不忘让他们老两口也尝尝,着实的贴心孝顺。
  康强军大概是有所怀疑,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说了句有似是而非的话叮嘱康从新:“以后不要再去做有风险的事儿,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从父母家出来,康从新又拐去旁边,顺便看看席远征。
  席远征能拄着拐行走路,但是他妈还是不允许他出门,要求必须躺满100天才行。席远征整天在家里无聊,想多看会电视,听收音机看书都被他妈说是耗精神,勒令他躺在床上睡觉,说是骨头都是在睡觉时候长好的。
  席远征正值壮年,哪儿有那么多的觉可睡?他本来就是在家里待不住的人,这一天天的都快闲疯了,躺在床上五脊六兽,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在躺下去都要长褥疮了。整天盼望着家里能来个外人看看他,好跟人家聊聊天。
  所以,一看到康从新来看他,席远征喜极而泣,当时就想要扑到康从新怀里嘤嘤嘤了。康从新可不惯他这毛病,连忙双手一挡,又将他推了回去。接下来,席远征的嘴巴就如同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地跟他诉说养病这段时间自己有多无聊,被家里看管得又多严,而康从新身为发小,又是多么的无情冷血冷漠的不来看他。
  康从新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先还忍耐的听着,可他看看表,他足足说了五分钟,中间没有停下来过,眼看着就又要把刚刚说过的话再车轱辘似的说一遍,康从新再也忍受不住了,立刻起身告诉。
  “别走啊康老三,再待会,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眼看着康从新大步迈出去,席远征哀怨得仿佛被恋人抛弃了半,泫然欲泣,说道:“你走,你走了就别再来!”
  康从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胃部泛起一阵儿恶心。短时期内,他再也不想看见席远征了!
  时间进入到9月中旬,京城爆发了大规模的流行性感冒,来势汹汹,中招者众多,被感染上之后咳嗽、呼吸困难,非常容易转化成肺炎。
  颜如许一进入到小白楼就闻到浓浓的醋味,楼道里,架着几个炉子,炉子上面放着个铝盆,铝盆里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食醋,熏染着整个屋子。
  这是高书记让人弄的,自从感冒流行起来之后,每天都煮着,据说是土方法,可以消毒杀菌,防治感冒。只是食醋味道太刺激,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黏膜,粘得每个人身上都是一身醋味,去哪儿都被人嫌弃。
  颜如许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头发,从头到脚换一身新衣服。不过她去看康康时,康康说还是能闻到她身上的醋味。
  白凤梅怕康康被传染上,把孩子接到了家里去。颜如许给孩子打的底子虽然好,但小孩抵抗力差,这次的流感病毒又极其强大,一旦感染上,好多人治愈后还会留有后遗症,比如鼻炎、支气管炎等等。
  颜如许很支持康康去奶奶家。在幼儿园里,小朋友整天在一块玩,高兴了还抱在一起,一起分享食物,万一哪个感冒了,就传染一大群。让孩子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接触,才能有效减少传染概率。
  白凤梅家里也充分做好了防护,虽然没有熏醋,但每天都用消毒水擦地擦桌子,用酒精擦手,外出必戴口罩,回家第一时间先洗手,家里的保姆也尽量少外出,避免将病菌带进来,日常菜蔬什么得都让后勤代为采买。
  白凤梅听说颜良深给康康买了小车,康康特别喜欢,于是也买了一辆放在家里,就等着康康过来给他玩。
  龙凤胎学校为了避免更多学生被传染,也给学生们放了假。
  康康回到爷爷家,就仿佛又回到了在海边的日子,每天跟哥哥姐姐在一起,除了吃就是玩,开心得不得了,除了被迫给姐姐康晨曦当皮筋架子外。
  这会儿他和哥哥康旭阳面对面地站着,向上伸着两只胳膊,皮筋绕在他的胳膊上,对面的康旭阳将皮筋挂在脖子,忍受着皮筋随着康晨曦身体的跳动一蹦一蹦的。两个孩子本来长得就有些像,这会表情是一模一样的,都哭丧着脸,眼睛里头都没了光彩。
  康晨曦说的是三个人轮班玩,但这三个人里头,只有她深爱着跳皮筋这项游戏,康旭阳根本不耐玩这个,他有时间还玩枪战游戏呢。康康更不喜欢,他还小,身体协调性没那么好,两条小短腿根本倒腾不清楚,一跳就要摔跤。
  康康和康旭阳是迫于姐姐的淫威,不得不答应的,这会就像两个可怜的小奴隶,期盼着奴隶主康晨曦赶紧玩累,也渴望着自家奶奶这个救世主赶紧回来,解决他们于危难之中。
  白凤梅似乎是听到了呼唤,推开院子们进了来。
  她刚刚去了隔壁,席远征他妈说是又准备给席远征相亲了,让她过去帮着给参谋参谋,她过去一看才惊了一跳,这阵仗太大了,一溜二十来张年轻姑娘的四寸照片排成一溜,背后还用蓝色钢笔水写着姓名、年龄、家庭成分、职业、政治面貌、学历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皇太子选妃呢!
  康强军和席政委搭档了几十年,她和这位老姐妹也认识了几十年,这位老姐妹一辈子谨慎小心,唯恐给席政委脸上抹黑,临老了,却忽然张扬起来,看来是真急了。这位老姐妹的心思,她特别能够理解,也是这次席远征出车祸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了人生无常,就愈加想要让席远征赶紧成家,结婚生子。
  席远征住院之前,听说处了个对象,女方条件很好,席远征也说跟人家相处得不错,说是能领证的,可是没想到,住院住了没多久,两人就掰了。起初,席远征他妈还以为是那姑娘嫌弃席远征断了胳膊断了腿,心里头气得不行,特别想找那姑娘教育她一通,后来还是席远征跟他妈解释说是自己的原因,席远征他妈才作罢,只是心里头愤愤不平。
  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好,这一个两个的都没有眼光!所以心里头发誓,要给儿子找个更好的。
  白凤梅理解并且同情席远征他妈,劝慰了她半天,不过全是些不过脑子的片汤话,什么“远征条件这么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之前没成那是没缘分,好的都在后头呢!”云云。同时,心里头也不是不得意的,瞧瞧,自家老三看起来严肃冷硬跟冰块似的不招小姑娘喜欢,可却比外向、跟谁都能聊成好朋友的的席远征会搞对象。一点都不用自己给操心就找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论相貌、身条、学历、家世就没有哪一样不是顶尖的!
  虽然她也很喜欢席远征,但该说好说,席远征还是欠了稳重,话太密了,嘴巴碎,跟姑娘家处着处着就容易成姐妹,不把你当异性看。男人还是深沉点好,深沉了才有神秘感,要不让人一眼就看到底,就给喝了杯白开水似的,淡而无味,现在的小姑娘不喜欢的。
  白凤梅这么琢磨着,虽然也替席远征操心,但毕竟不是自家孩子,操心也有限,反而是因着有了对比,心里头美滋滋。
  可是穿过院子,刚站在门口就看见门厅里,自家最疼爱的小孙孙丧眉耷眼,跟受了惩罚似的,双臂伸直着在给姐姐当皮筋架子,一看见奶奶进来,眼睛都亮了,满眼都是求助的目光。
  白凤梅一下子就心疼不已。再看对面的大孙子表情、反应几乎和小孙孙一模一样,白凤梅更加心疼,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大孙女跳皮筋跳得满脸是汗,但每一滴汗珠都透露着喜悦,还对着她甜甜的笑,白凤梅立刻就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连忙笑着说:“晨曦,累了吧,别跳了,吃根冰棍吧。”
  康晨曦立刻不跳了,说:“奶我要吃雪糕!”然后紧接着又说:“奶是你让我吃的,可不能占用今天的份额!”
  白凤梅:“行了,快去开冰箱吧。”
  康晨曦赶紧蹦跳着去开冰箱,康旭阳和康康也立时忘记了刚刚的难受劲儿,摔开皮筋也要往冰箱那里跑。
  康康小短腿跑得慢,一下子就白凤梅抓住,立时查看他的胳膊,见他白嫩嫩的小胳膊上被皮筋上下滑动,勒出了红痕,白凤梅轻轻抚摸着,心疼极了,问他:“疼不疼啊?”
  康康有点着急,往冰箱那边看,冰箱的冷冻隔在上面,哥哥姐姐们也得站到凳子上,费好大劲儿才能打开,他唯恐哥哥姐姐把自己给落下,连忙喊到:“姐姐,哥哥,我也要!”
  等到不远处一前一后传来两声:“嗯”,康康才放了心,跟奶奶说:“奶奶,不疼,就是举着胳膊太累了,我胳膊都举酸了!”
  白凤梅忙帮着揉胳膊,说:“胳膊酸了就别举了嘛,瞧把我们给累的。”
  康康转转眼珠子:“姐姐爱玩嘛!”他聪明地没有说姐姐答应把她分到的三色奶糖送给他和哥哥各两颗,现在还没有到手,他绝对不能跟奶奶说姐姐的坏话。
  白凤梅又岂能看不出来孩子的心虚,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心里头乐得不行,觉得自家小孙子可真是太聪明了。她稀罕地轻捏康康的小脸,说:“呦,我们康康这么好呢!”
  康康就高兴的笑,同时也有点小害羞,“也没那么好啦,哥哥也很很好的,姐姐也好!”
  这时候,踢踏的跑步声音传来。
  “弟,弟,雪糕拿来了!”康旭阳高亢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一手举着一根雪糕,满脸是笑的跑过来。
  康康欢呼着,“我来了!”抛下白凤梅就迎过去。
  康旭阳身后,康晨曦慢条斯理的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撕着雪糕纸。看见了奶奶,愣了一下,马上将雪糕举到奶奶面前:“奶奶您吃。”
  白凤梅慈爱的摇摇头:“奶奶怕牙疼,你们吃吧。”
  康晨曦这才放心的舔了一口,雪糕冒着白气,险些把舌头粘住。
  不大一会儿,三个孩子又凑到一块,叽叽喳喳的一块吃。三个孩子一致的用舌头一口一口的舔着吃,康晨曦和康旭阳换的牙还没有完全长好,康康的小牙太嫩了,也咬不动那么硬的雪糕,正好,舔着吃更能享受到雪糕美妙的滋味。
  看到这样和谐美好的场景,白凤梅心里头美得不行,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孩子好,一个一个的都这么聪明、懂事有礼貌又谦让!
  她歇了想私下里委婉地说说康晨曦,让她别把两个弟弟当成皮筋架子的心思。几个孩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模式和乐趣,随他们去吧,自己作为大家长就旁观着,看着他们乐呵就好。
  她忽然想起,刚刚回来光顾着看康康的胳膊了,还没有消毒,自己刚刚翻看了那么多的照片,谁知道哪张上面是不是带了病毒啊,不行,得赶紧消毒去,不光自己消毒,刚刚被自己碰过的康康也得用酒精擦一擦。
  大概是之前有过康康长时间不在家的经历,也可能这次康康就住在本市,想他了可以随时去看他,这回康康离开家,夫妻两个人没向上回那样,想他想得抓抓心挠肝,半夜醒来睡不着觉,反而是轻松的享受着二人世界,过得蜜里调油,天天度蜜月一般。
  颜如许上了二楼,刚把口罩摘下,就看见高书记从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巡视看看楼廊处的火炉子是不是按照他的要求烧起来了。他现在每天都在和日报社那边扯皮、分家,争利益。
  两家彻底分开,有利有弊,对他本人来说是利远远大于弊端,要不他也不会这么积极推进了。最显而易见的是,要从二级单位升级成一级单位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县级市升级成为地级市了,从以前的归市里管升级为归地区管。地级市的□□是正厅级或副省部级,而县级市的□□一般是正处级,这里面的区别大了去了。
  高书记想着以后能借到日报社光的地方就比较少了,就拼命的还想从它身上薅下些羊毛来。而日报社那边是看着去年一年杂志社的盈利相当客观,就想着,在财务分配上,日报社占了大头。
  反正,这里边能扯的东西挺多的。高书记最不怵这种事儿,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不过,杂志社独立出来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关于以后杂志社的发展他也和颜如许讨论了很多次,他认为颜如许提出的发展思路很切合当下的形势和未来的发展趋势,就想着让颜如许负责具体事务。而他自己还是给帮着把握大方向,负责政治层面和跟上面打交道的事情。做个定海神针。
  这些年他虽然兼任着社长,但对于杂志本身的问题却极少提出什么意见,都是沿用创社时候的那一套东西,萧规曹随,有人提出好的意见他也会接受。他是政工干部出身,对业务这方面不熟悉,他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没想把就把政工和业务全都抓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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