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单亲妈妈》作者:傅延年》第142/173页


  颜如许倒是想像栓小狗似的栓着他们,可惜没有后世那种牵引绳。
  好在康晨曦比较懂事,识时务,没敢再说这说那的,到了火车站就任由康从新帮着将她和颜如许,她和康旭阳系在一起。她左右手都被系上,绳子那头都牵着有一个人,还挺新奇的。康旭阳更是觉得好玩,像是得了个新的玩具,时不时把系着绳子的那只手抬起来,抬起来,迫使的康晨曦也不得不抬手。康晨曦先是白他,让他别闹,可康旭阳不听,还一直玩,把康晨曦给气到了,也不甘示弱的回击,两人又开始玩闹起来。
  颜如许这才体会到肖红樱的不易。深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苦差事,当初这姐弟两个表达出也想要一起去的时候,真应该拒绝的。她咳嗽一声,姐弟两个停止玩闹往前一看,三叔抱着的康康已经走出去老远,见他们没有跟过来,只能转头等着他们,颜如许被绳子拽着不能前进,也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他们。
  两个孩子八九岁了,什么事儿都懂的,姐弟两个立刻快跑过来跟颜如许并行:“三婶,我们不是故意的,以后一定注意!”
  颜如许点点头,也没好意思深说他们。
  但康从新却沉下脸来说:“你们该懂得什么场合做什么事情。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不是自己家的大院子。你们打打闹闹的不光影响了自己,也影响了别人。”
  三叔是他们心目中的无敌大英雄,三叔的一句话比她妈说一百句话都管用。
  接下来龙凤胎一直很消停,还相互提醒着,乖得不行。颜如许方才松了口气。
  这次出门,颜如许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虽然上次去干休所也是三个孩子,但有白凤梅,有警卫员,有小秀,还有其他的人可以帮忙,人手足够盯住这几个孩子,这回是两个大人盯三个孩子,压力就有点大了。
  他们夫妻两个都分工是:康从新背所有的行李、负责看着康康,还有其他的大事小情,颜如许则是专心盯着龙凤胎。
  他们乘坐的火车4427/8起点京城,终点是冀北省的省会石门市,全程6个小时,没有设软卧或者硬卧车厢,要乘坐这辆车就只能买硬座票。
  他们原打算也买软卧票的,可以节省很多麻烦和风险,可惜,有软卧的班次要么太早要么太晚,到达定州府的时间点也不好。
  幸好排队进站时龙凤胎胎还算老实听话,乖乖地被康从新和颜如许挤在中间,前后都望不出去,视线密密实实被遮挡住,只看见好多好多的腿。
  等上了车找到座位,两个孩子一下子瘫在绿皮座椅上,呼呼直喘气,觉得自己好似进到了一个罐子里,又闷又热,还有各种难闻的气味。他们本来想着,自己已经做过一回火车了,还可以给大人们当向导呢,可是谁想到,这会经历的跟上回完全不一样。
  他们有些嫉妒一直被爸爸扛在肩上的康康,悠闲得跟看热闹的似的。他们把康康揽过来,揉搓了一顿才解气,康康又笑出了鸭子声,引得在车厢里忙着找座位的人都抽空往这边看一眼。
  解开他们手腕上的丝带,康从新让康晨曦坐在最里面,从里到外依次是康旭阳、康康、颜如许,他们四个站了个三人位置,坐着还算宽松,康从新坐在颜如许对面,方便帮他们跑腿。
  火车门快要启动的时候,一对二十多岁,普通话中夹杂着口音的年轻男女才走了过来。
  女的用手绢歪扎着一根辫子,像马尾似的垂在胸前,身上带着些学生气,男的也是涉世未深的样子,拎着两个大箱子,走到康从新旁边,客气的说:“不好意思,麻烦稍微让下,我们进里面去。”
  康从新站起来,给两人让了位置。
  女的坐到最里边,男的吃力地抬起箱子想要送到货架上,康从新怕他力气不足,中途支撑不住,箱子再滑下来砸到孩子,于是就帮他把两个箱子推了上去。
  那男子连忙仰着头对他道谢,见他又高又壮的,好似还有些畏惧。
  康从新微点下头,表示不用客气。
  那女的也友好的对着颜如许笑,问:“你们是一家人呀?”
  颜如许点点头,也还以微笑,说:“是。”
  同座的是这两个人,她能稍稍松懈下。
  虽说教育康晨曦这样不知世事的小孩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还有一句话是相由心生。有一定社会阅历的人会对陌生人有个直观的判断,职业、经济状况、受教育程度等等,通过这些,可以简单判断出他的犯罪几率。
  这方面,康从新有着更加敏锐的洞察力,颜如许和他眼神交流,康从新对她点点头,颜如许就更放心了一些,但当对面那个女孩子掏出糖块来友好的想要分给三个孩子时,还是被她微笑而礼貌的拒绝了,说:“谢谢你,孩子们牙齿不好,我不敢让他们吃糖。”
  那女的就把糖块拿了回去,眼睛不停的在三个孩子脸上看。龙凤胎大概都被刚刚人潮汹涌的场面给吓到了,都有点蔫蔫的,缓不过神来,也没注意到对面人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他们对于坐火车的记忆还是有专人领他们走专属通道,进到干净、人少的软卧包厢里。可此景此景对比太明显,难免有落差。
  康康还小,又一直被爸爸抱着,没那么多的感触,也就不觉得失落,他大眼睛嘀溜溜的,每次看过去都能看见对面阿姨在看他,他悄悄的问妈妈:“那个阿姨为什么老看我们啊?”
  颜如许想了想,回答说:“大概是好奇吧。”
  康康声音虽然自以为压低了些,但还是被对面那个姑娘听到了,她有些尴尬的解释说:“您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他们三个太可爱了,我喜欢小孩儿,所以就忍不住的老是看,没有别的意思。”
  颜如许点了点头,她刚刚没有阻止康康的问话,就是想要让她听见。虽然对面只是几个小孩子,也或者她确实没有恶意,可是那么一错不错的盯着看,也着实让人不舒服。
  那个男的开口怨怪那个女的:“你说你,没事老盯着人家孩子瞎瞅什么?人家不乐意了吧!真是该!”
  女的不言语了。
  颜如许嘴角撇了撇。
  火车启动,“哐当哐当”带出了凉风,稍微缓解了下铁皮火车里的闷热劲儿。
  康康兴奋地大叫:“开了,火车开了。”
  龙凤胎也好似从打击中缓和过来,一块跟着康康兴奋。
  颜如许:“你们安静一些,不许大声喧哗,不许蹦跳,免得影响别的旅客。等会咱们就吃午饭。”
  康康跟妈妈一起去采购的,龙凤胎也知道奶奶和妈妈给他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于是三个孩子就兴兴头头地一块等着开饭,孩子在一块,即便再控制音量,也是嘁嘁喳喳的,但他们互相提醒着,很有意识的不想要打扰到别人。
  将将过了12点,火车到达第一站,北通市火车站。北通市原属于冀北省,五十年代末划拨到京市,现属于京市的郊县。火车上上下下的换了一批人后,重新出发。
  康从新将装食物的皮包拿上来,一一往桌子上面摆放食物。
  “咱们先吃奶奶和二嫂给准备的,都是熟食,不禁放,咱们准备的那些放个三两天的没事。”颜如许说。
  康从新点头,将提包里的铝饭盒一个个拿出来。
  颜如许让康从新留下来摆桌子,她带着三个孩子去洗手。
  “我去,你带不过来。”康从新站起来,让颜如许坐到他的位置上,自己一只手拎起康康,又看着龙凤胎走出来,一行三人朝着洗手间的房间而去。
  颜如许细心的在桌上铺好报纸,就听见对面那个女的说:“姐,你们一家人可真幸福。”
  “是嘛。”颜如许说。
  那女就咯咯的笑了起来,颜如许不知道她在笑啥,但也没在意。
  那女的很快就停住笑声,说:“姐,我是京城师专二年级的学生,这是我同学,我们老家都是定州府的。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颜如许不习惯跟陌生人聊天,但是想着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要待在一起,自家孩子要是闹起来还会打扰到别人,还是保持友好友好,于是就说:“我是做文字工作的。”
  那女的还要继续问,颜如许已经站起来迎接洗完手回来的一大三小。
  “各就各位,咱们开饭。”
  颜如许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铝饭盒的盖子打开。一大股子浓杂的肉香扑鼻而来。颜如许又找到一个略小的饭盒,跟康从新说:“筷子和勺子在里面,你们先吃,我去洗手。”
  白凤梅在医院工作多年,本人又极为讲究,她特地用沸水煮过晾干的白毛巾包了干净的筷子和勺子,放在铝饭盒里,让颜如许他们路上用,周到又细致。
  颜如许洗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六只长得很相像的眼睛殷切的望向她。她有些不解,便听见颜晨曦雀跃的说:“三婶回来了,可以吃饭了!”
  原来是眼巴巴等着自己回来一块吃饭呢。
  颜如许笑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开饭吧。”
  三个孩子立刻朝着早就垂涎的菜夹过去。
  龙凤胎平日伙食好,也不缺油水,只不过排队进入火车这一段,着实让他们耗费了不少体力,这会儿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康康更不用说,本来就是个小吃货,再加上有哥哥姐姐跟他比着吃,他就更来劲了。他跪坐在座位上,用着自己短了一截的专属筷子,灵活得很,也不太用别人帮忙。
  颜如许却是没什么胃口,好多年没到这种混杂的环境中来了,她还有些不适应。康从新拿出水壶打开盖子递给她。水壶里装的是酸梅汤,那花婶昨天晚上煮好,又在冰箱里冰镇了一宿,这会儿喝着还有凉气。
  颜如许喝了两口,觉得舒服了许多,又将水壶递给康从新。他不爱喝这种甜甜酸酸的,但还是喝了一口。
  列车上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吃午饭,有只带烧饼、馒头就咸菜的,也有带着烧鸡、肘子的,丰俭各不相同,一时间整个列车都弥漫着饭菜的味道。
  对面扎歪马尾辫的年轻女人大概是觉得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马尾辫编成了辫子,依旧是歪垂在胸前,露出另外半截白皙的脖颈。她从包里掏出两块四方的面包,和那个男人一人一个的就着水吃着。两人的目光是不是的飘向桌上的餐食还有颜如许几人,仿佛对他们充满了好奇。
  “爸爸,我和哥哥姐姐都想吃妈妈买的好吃的。”
  趁着颜如许去接热水的功夫,康康小声跟爸爸提要求。他刚刚偷偷的跟哥哥姐姐掰着手指头说了妈妈都买了什么好吃的,三个人都馋得不行,哥哥姐姐就撺掇着他跟妈妈提,可是在他心目中,爸爸可比妈妈好说话,可以说是对他百依百顺,于是就趁着妈妈去接水的功夫,赶紧提要求。
  他这点小伎俩,早被康从新看在眼里,心里头只想发笑,龙凤胎还以为是他们撺掇的康康,殊不知是康康先引诱了他们,他自己想吃了,就想寻求同盟,给自己加磅,这孩子,人不大,鬼心眼子可不少。
  康从新问:“那这些吃的怎么办?你妈说这些容易坏,要是吃不了就得扔掉了。”
  康康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想了想,说:“那我就吃一点点,就尝尝味儿。”
  他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康从新。康从新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水,探身往水房那边看了眼。水还没有大开,颜如许拿着水杯在等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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