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单亲妈妈》作者:傅延年》第159/173页


  席远征气得不行。
  康从新抬头,不轻不重地看他一眼,席远征立刻泄气。
  颜如许饭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让康康好好吃饭,然后问席远征:“是孙敏要求不公开的?”
  席远征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馒头,将沾上土的部分抠掉,咬了一口,有些委屈的对着颜如许点头,说:“肯定是啊,我恨不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对于孙敏想要隐瞒的原因,颜如许大概能猜测出几分,两人年龄、职业、家庭情况等等差距太大,两人现在刚刚开始恋爱,在感情不稳定,前途不明朗之前,暂时先隐瞒下来对孙敏自己来说是一种保护。
  颜如许:“现在我们都知道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席远征:“我当然是想跟孙敏尽快结婚啊。”
  如果孙敏答应现在就和席远征结婚,就不会选择隐瞒了。孙敏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而且感情的事情外人也不方便插手,确定了席远征有和孙敏结婚的计划,颜如许便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双方磨合好了再组建家庭也不迟。”
  席远征:“可我都三十了!我都到而立之年了,跟我同龄的朋友们都结婚生子,只有我还是个光棍!”
  颜如许笑,说:“那你就努力让孙敏感觉到,和你结婚后会很幸福,你能给她安全感,能让她信赖、依靠,能理解她、支持她。”
  席远征:“你嫁给康老三,是因为他带给了你这些吗?”
  颜如许转头凝望康从新一眼,笑说:“自然。”
  席远征捂捂眼睛,真的好想跟孙敏公开关系啊!不过,颜如许说得对,自己得好好努力,在孙敏没提出公开关系之前,还是要尊重她的选择,可不能让她知道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两人的地下情,不然恐怕得比自己还要更觉羞囧,他可不能让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也体会他刚刚那种体会。
  金珊的这篇报道出现在《大众电影》当期的杂志上,于是广大影迷、电影制片厂都知道了金珊回归祖国,准备为祖国电影事业做贡献的消息。
  当年金珊做了第一个个体户演员,开了先河后,演员和制片厂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松散、灵活。导演选演员不再局限于自家制片厂的演员,这就给了金珊更多的机会。金珊很快就收到了好几个电影剧本。虽然,她对康摇光还是念念不忘,意难平,但也只能如此,正好投入到工作中,暂时忘掉感情上的烦恼。
  傍晚,原机械二厂小区家属院里热闹喧杂。孩童嘻闹声、夫妻吵架声,广播声、锅碗瓢盆碰撞声不绝于耳。这是京城最早的几批楼房之一,风光了好几年,每个能在这个家属院进出的人,都被其他人羡慕着,因为在这里居住,不光意味着能住楼房,还意味着有份好工作、有不低的职级。
  但,随着距离一个街口,由港岛设计师规划的机械集团家属区里一栋栋6层高楼拔地而起,这边的4层楼房就显得又低矮,又土气。
  机械二厂家属院里的住户,是看着新的家属院一点点从无到有建起来的,羡慕的有之,说酸话的有之,挑拨大家去跟后勤闹意见的有之,挑毛病力证新房子不如旧房子的也有之。
  他们不光关注新家属区的房子,也关注搬到新家属区的人。那两栋高层领导住的小楼,更成了他们眼中神秘的所在,对他们的生活充满着好奇。


第95章 隋家后续
  提着空菜篮子的马巾帼低着头快步走,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不搭理。自从被单位通报批评,并且做了公开的检讨后, 马巾帼以往挺得高高的头颅就低了下去,平时那些跟她一块说是非的伙伴们,也自觉地跟她保持了距离。
  她这会非常生气。现在3月末, 春菜刚下市, 正是贵的时候。她一根一根地挑, 终于挑好了一把小菠菜, 上称之后觉得斤数不对,就跟小贩理论,结果小贩的脾气比她还大, 说她胡说八道污蔑人, 让买不起菜就别买。
  她一气之下就把那把菠菜摔回菜摊上,说又不是只有你一家菜摊,我不买了!
  小贩也气得不行, 说你挑挑拣拣那么半天,把我的菜摊弄得乱七八糟,结果就买那么几根菜还说我短斤少两, 我也不欢迎你这样的顾客, 以后可千万别往我摊子上来!
  马巾帼给得起, 真想上去扇他两巴掌, 可是瞧着那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她怕人家还手,只好啐口吐沫不甘的走了, 她瞧着一个个小贩都不像是好东西, 索性菜也不买了, 提了空篮子往回走,心里又委屈又不甘。
  想当年机械二厂没合并时,她是何其风光,在工厂里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看谁不顺眼就给人家穿小鞋,有哪个敢跟她扎刺?不光厂里的,就是附近的商店商贩又有谁不知道她马主席的威名?到哪里都给她面子,她又何曾受过这种委屈,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
  回了家,隋明理披个毛毯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马巾帼将菜篮子随手扔在地上,拿个掸子掸毛巾身上沾着的黄土沙尘,看见隋明理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茶水,白天在单位没喝够,回家还接着喝,你那肺叶都给泡浮囊了!”马巾帼使劲瞪他,掸子在身上“霹雳吧啦”地拍打,恶狠狠的说。
  隋明理都习惯了,自顾自地喝茶看电视,没搭理她。
  以前两人夫唱妇随,一搭一档的,日子过得相当和谐,可自从马巾帼被通报处罚后,你怨我我怨你,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他不说话,马巾帼反而更生气,她将毛巾摔到一边,大步走过来将电视机关掉,朝着隋明理喊:“个窝囊废!就知道躲在家里,屁事都不管!”
  隋明理瞥她一眼,问:“你不是买菜去了,菜呢?”
  一提到菜,马巾帼更生气,“菜什么菜,那老贵的菜,凭啥咱买?这家里住的又不止咱两个人。那个杨春草,把她自己的工资死攥在手里,一分钱不出,在家里擎吃擎喝,还连个蛋都不小,凭啥白养着她?还吃我的饭,让她在外面吃沙子去!”
  这样的话,马巾帼每天都得抱怨一两回,隋明理一开始还附和,但听多了就特别的烦。他们两口子不知道想出了多少对付杨春草的招数,可没用。论脸皮,他们比不过杨春草,说啥难听的人家杨春草都不在意,就跟说的不是她一样,人家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一点影响。
  杨春草还去上了夜校,有文化了,一般情况下不跟马巾帼一般见识,但要是动真格的,人小嘴叭叭的,大道理、乡下俗语,信手拈来,你说啥,她都能一句赶一句都接上,马巾帼的大嗓门、强词夺理在她跟前就是小巫见大巫,通通没了优势,结果就是自己气得头晕脑胀。
  而且,人家还学会了给自己拉靠山,她跟一个家属院住着的,以前是马巾帼手下,现在转去做妇联干事的女同志交好,要是被马巾帼欺负得狠了,她就威胁着要去机械集团妇联去反映情况,说马巾帼虐待儿媳妇。马巾帼被全系统通报,丢人丢大发了,要是再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就彻底没法在机械集团混了,所以杨春草一威胁,她就怂了。
  这些还都不算上,最最气人的是自家那个儿子的心偏得没边了,一直向着杨春草,跟他告状,他就和稀泥说杨春草挺好,让他们不要老是找茬云云。
  杨春草好,那就是自己这个当爹当妈的不好呗!
  马巾帼夫妻两个是既失望难过又无可奈何,真是后悔当初让儿子把这个媳妇娶进门。他们又不能真的得罪儿子,将来养老还得靠他,少不得得按照儿子的意思,和平相处。
  可还是不甘心啊,心中的怨气越来越重,就只能通过抱怨、咒骂来发泄。要是咒骂能杀人,杨春草恐怕早已经死过千次万次了。
  有开锁的声响传来,半捂着耳朵的隋明理连忙打断马巾帼的喋喋不休,示意她往门口看。
  杨春草开门进屋的时候,马巾帼正好闭上嘴巴,却梗着脖子,低声的“哼”的一声。
  杨春草先往厨房看了眼,然后说:“今儿没做饭啊?要不妈您给我点饭票,我去机械厂食堂去打点?”
  马巾帼又给气个半死,从来没见过这么一毛不拔的人!
  马巾帼恨恨的说:“我跟你爸年纪大了,消化不好,不饿,晚上就不吃了。”
  杨春草“哦”了一声,不见恼怒,说:“那我自己煮点面,您跟我爸等饿了再吃。”
  然后杨春草就翻箱倒柜地找挂面,摘白菜,素油、葱花炝锅,放白菜丝,火开后下面条,打鸡蛋。
  马巾帼不用看,杨春草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眼前,每一个声音都让她心肝一颤一颤的,心疼得不得了。
  不大一会儿,杨春草面条煮好,一大股子油汪汪的香味,隋明理不自觉地咽口吐沫,被马巾帼狠瞪一眼。
  杨春草又麻利地捞出个咸菜疙瘩,切好了用水投洗两遍,去去盐味,再切成细丝,加上香油、酱油拌拌。为了防止咸菜坛子长白霉斑,每年冬天都要熬咸汤,就是把咸菜连带着腌咸菜的水一块熬住,熬过咸汤的咸菜都是熟咸菜,吃起来软软糯糯的,有股子特殊的香味,杨春草老家孩子们,是把这种熟咸菜当零食吃的,她进城好多年了,还是爱吃这一口。
  她用个大粗瓷碗将面条都盛出来,也不在他们跟前碍眼,而是端了面条和咸菜去自己的房间,说:“爸妈,那我先吃饭了,你们等会也得吃点,要不晚上饿了影响睡眠。”
  等她房间的门关了,马巾帼才恶狠狠的说:“吃,吃不死你!”
  然后又赶紧跑去厨房,瞧瞧油壶、香油瓶,又去数鸡蛋,又瞧见案板上只剩下白菜帮子,又是一阵儿的肝疼,又小声咒骂一番。
  从厨房出来,正瞧见隋明理慢吞吞的穿衣服。
  “你干嘛去?”
  隋明理又去厨房翻了个铝饭盒,说:“吃食堂去。”
  “不许去!”
  隋明理没理他,自顾自的走了,气得马巾帼掐着腰,正要开骂,却险些被甩过来的门砸在脸上。
  隔了好久她才一拍大腿:“这日子没法过了!”
  杨春草将面碗和咸菜碟子放好,返身将门插上,再从挎包里掏出语文课本来,边看边吃饭。
  她对现在的生活越来越满意。
  自那次在医院里遇见颜如许一家,怀疑康康是康从新的孩子,又听医生说,她还是个大姑娘,她便有所猜测。但她没有轻率的做什么,而是深思熟虑,好好的权衡利弊考虑了一番。耐心的等了好几天,等到隋远志回家后,才说要跟他好好谈谈。
  “您能和我谈什么?”
  那时隋远志的表情,就好似听见稚童谈论国家大事,满眼的不屑。这样的表情,杨春草习以为常,并不觉怎样。
  她说:“谈谈你前妻的孩子,谈谈为什么我和你结婚那么久了还是大姑娘!”
  隋远志神色立刻大变,脸上的淡定从容不见了,她往卧室门口看了看,压低声音:“你在胡说什么?”
  杨春草笑笑,说:“我是不是胡说,你清楚,我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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