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欢》作者:八月薇妮》第2/1466页


  可等到太阳升起,她都打完了一套八段锦,豆子还是没有出现。
  杨仪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一找,就听见篱笆外乱糟糟的脚步声,门还没开,有孩童叫道:“先生,先生!您快去瞧瞧吧,有人要打死豆子呢!”
  小清河畔,十数个村民远远地站着,指指点点,神情惶恐不安。
  靠近清河,却站着几个官兵模样的汉子,正大声呵斥,夹杂着激烈的犬吠。
  “先生,就在那里!您看!”领路的孩子叫做光儿,是杨仪在蓉塘所教的小童之一,他跑了个来回,鼻尖上冒出了汗珠。
  杨仪被拉扯着紧走了一阵,此刻胸口翻腾,呼吸困难,她不敢止步,只忙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掩着口鼻咳嗽了两声。
  这会儿河畔的村民也看到了杨仪,有人忙道:“杨先生来了!”又回头冲着那些官兵们求说:“这狗子就是这位杨先生养的,是有主儿的,可杀不得呢。”
  杨仪隐隐地看见豆子正跟两名官兵狂吠,又听见一个“杀”字,忍着咳嗽自村民中穿了过去:“豆子过来……”
  黑犬听到杨仪的呼唤,果真停了吠叫,刷地跑到了她的身旁。
  两名官兵回头瞅向杨仪,其中一个哼道:“这狗是你的?”
  她微微俯身:“确是在下的。”
  “既然是你的,就好生看着,别放出来乱吠乱呼,阻碍公务。”
  “是,对不住……咳,我立刻带它离开便是。”
  她的相貌清秀,言谈温文,又天生一副病弱样子,两名官兵倒也没心思跟她计较,一挥手便要转身。
  不料就在这时,豆子又叫起来,它撒腿向前奔去,赶到官兵之前,冲着对方呲牙咆哮。
  杨仪大吃一惊,不料豆子竟如此反常。
  其中一个官兵已经拔出了腰刀:“狗日的!当老爷们的刀是吃素的!”
  “官爷……请,咳咳……”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咳个不停:“高、高抬……”
  正在这时,有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似笑非笑地:“高高高……高抬贵手是么?”
  杨仪回身,却蓦然屏息。
  身后来人竟极为高大,身材颀长,莫说是比她,更比本地之人都高上许多,于在场众人面前,简直是鹤立鸡群。
  他身穿棉白布蜡染的暗蓝色圆领袍,脸上却是一副煞气十足的虬髯,从腮边到下颌,几乎半张脸都被胡须吞没了,叫人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可是一双眼睛却非常的亮,被这双眼睛盯着的人,会让人有一种三魂七魄都被闪电照彻的感觉。
  男子用这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扫了杨仪一眼,然后走向前方:“叫你们过来巡过就走,在此跟一只狗子较劲,你们是没事儿干了?”
  话音刚落,他皱眉:“那……是何物?”
  两名士兵见这男子来到,早慌得退向两边,其中一个忙道:“十七郎,我们正是为了这个才耽误了……村民们说此物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不是好兆头,我们就想着将它拿走扔了,不料这狗子不知哪里跑出来找晦气。”
  杨仪见这叫十七郎的男子并无他意,正也跟着看了过来,此时十七郎正走前了一步,官差让路,前方再无遮蔽。
  而士兵们口中的“此物”,正是一只死在了岩石上的猴子,它湿淋淋地蜷缩在那里,身下渗出些许血渍。
  有村民小声嘀咕:“这幸而是白天,若是晚上见了,岂不把人吓死?”
  “刚才天不亮我看到,还以为是哪家的娃儿……啧,真真惊死个人。”
  十七郎皱皱眉:“怪事,这猴子怎么像是从河那边游过来的,不,或是落水而已。”他回头看向杨仪,却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死去的猴子,脸色却极其怪异。
  “你……”十七郎指了指杨仪:“把你的狗带走,还若搅闹,便立杀之。”
  杨仪回过神来,帕子遮住唇微微低头:“是。”
  十七郎又吩咐:“把这猿猴拿去烧了。麻利些。”
  杨仪的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豆子眼巴巴地望着她,然后又向着那岩石上的猴子叫了两声。
  十七郎的目光瞥了过来。
  “走吧,”杨仪低低地,脸上却是一副极其怪异的表情,像是恐惧,又像是痛苦,只喃喃地:“走吧。”
  她像是在唤豆子,也像是在劝自己。
  豆子仿佛知道回天乏术,索性仰头长啸起来。
  就如同是野狼啸月一般,豆子的啸声中透着一股绵长的悲怆。
  正在那士兵伸手要将猴子拎下来之时,杨仪吁了口气,帕子掩着唇按捺那股不适。
  她说了三句话:
  “且慢。”
  “不能烧。”
  “这不是一只猿猴。”
  作者有话说:
  仪姐:三句话,让男人为我神魂颠倒
  十七郎:……
  注:
  男主是少年,胡子是假的,伪装的原因会有解释
  《闺中记》是我的旧作,也是言情+探案的小说(推荐!)在此只是借一个名,剧情跟本文所写不相干
  同样喜欢的还有六部其他:《大唐探幽录》《国色生辉》(前两本都是探案言情)《与花共眠》,书荒的小伙伴们强推哦~


第2章
  ◎老子弄死他◎
  杨仪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低弱。
  因为她不想惊动围观的村民,而只是说给十七郎听。
  十七郎转头,用一种类似白日见鬼的眼神看向杨仪。
  前方两个士兵没听见杨仪说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个人在拦阻十七郎。
  士兵们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用看好戏的眼神望着杨仪。
  没有人敢质疑跟拂逆十七郎的话,这个脸白的不像话的病秧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招惹谁。
  他们在想杨仪的下场,是给十七郎一脚踹下河呢,还是一指头捻死。
  其实杨仪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怎么敢的?
  不该强出头。
  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有些事做不得,可还是不得不做,就仿佛干燥的草种子被雨淋湿了必定要拱出一个头儿来,哪怕地面再坚硬,岩石再沉重。
  大概是十七郎的眼神太过锐利,杨仪的腿抖了抖。
  她仿佛要后退,但还是没动。
  这一会儿,十七郎已经走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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