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作者:沈中鱼》第17/102页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要遇到这些事?”红豆喃喃地念着,“要是那天晚上,我没有跟着他们离开就好了……”
  李春昼将短刀还给宓鸿宝,再一次拉起王红豆的手,轻轻帮她拍了拍手掌上沾到的灰尘,她握着红豆的手,心想你当然不记得……
  但这已经是我救你的第一百一十五次了。
  每一次、每一次……宿命般的轮回,李春昼早已看得厌倦至极了,但是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这一切,不论是红豆也好,还是梁长风、宓鸿宝,亦或者是春华楼里任何一个姑娘,他们都不记得这些所有的事。
  好像只有李春昼一个人被摔进了时间的长河里,任她一次次重来、挣扎。
  有很多次,李春昼都想着算了吧,无所谓的,别人的生死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下一次轮回开始后他们的人生还要继续重蹈覆辙。
  但是同时,这次轮回开始前的每一次,李春昼都怀着相同的担忧,亦或者说期望――万一呢?
  万一从今天开始,时间就会重新往前走。
  那么已经死去的人就不会再复活,已经铸就的错误也再也无法挽回。
  所以,她一次次来到这里,来到这个破败贫穷的院落,看着红豆一次次逃离,一次次想起痛苦的回忆,一次次崩溃,一次次在她面前哭泣。
  但是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第一百二十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轮回,她的人生终于可以向前走了……
  李春昼想到这里,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正因为是最后一次,所以每一步,每一个人,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李春昼低下头,对脸上泪痕未干的红豆认真地说:“跟我走吧?只要把这些人送到官府里,你想要让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身边这位北定候世子都可以帮忙做到。”
  原本一脸严肃站在旁边的宓鸿宝突然被点名,茫然之余下意识连连点点头,帮李春昼把话落实,“啊……?嗯,没错!”
  “为什么……”红豆呢喃着,仰头看着笑眯眯的李春昼,想问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一定很累吧,我能理解。”李春昼用手帕擦干净红豆脸上的泪水,这个副本世界里共有四个子副本,她之所以选择先解决红豆所在的这一个子副本,不仅仅是因为其时间线靠前,也是因为红豆所具有的能力很特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红豆的存在,李折旋才会拥有让别人忽视自己的能力――欺骗别人的意识。
  红豆怔怔地抬头看着李春昼的笑容,她的表情温暖而动人,很有感染力,好像太阳一样,又奇异地带着股母性,让人看到就感到安心。
  抛开那些痛苦黑暗的回忆,红豆其实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被李春昼的笑容晃了眼,恍惚间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来拯救自己人生的人。
  李春昼看到红豆脸上依赖和迷恋的神色,笑得更加明艳动人,漂亮之余也有一丝悲哀。
  李春昼从小就知道利用自己的美貌去吸引身边的人,积年累月的练习,让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论是金银还是来自别人的爱慕,李春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悲哀则在于,自己明明已经和红豆认识许多年了,然而当下一次轮回开始时,“李春昼”这个名字对于红豆而言,也不过是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所以她们之间的感情要一次次重新开始,只有李春昼保留着徒劳无功的记忆,刚开始时李春昼心里还会有点受伤,到现在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
  李春昼用两臂搂住红豆的腰,就像跟春华楼里的姐姐妹妹们平时相处一样,用自己柔软的身体贴着她的身子,动作间带着红豆并不熟悉的亲昵,李春昼笑着说:“我真的没有骗你,大理寺少卿孙大人也是我的客人,不论你提什么样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满足你的!”
  “别哭了,你这样会让我心疼的……”李春昼用手背轻轻蹭去红豆脸上的泪珠,动作亲近而自然。
  红豆脸色一下爆红,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脑子全空了,李春昼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宓鸿宝皱着眉头把两人拉开,目光警惕地瞥了一眼红豆。
  李春昼让李折旋暂时留在这里盯着被绑的四个人,免得他们逃跑,然后她和宓鸿宝带着红豆回京城报官。
  李折旋一向很听她的话,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只是在李春昼的身影消失在层层树林之后,他依旧保持着扭头的姿势,像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李春昼离开的方向。
  上山容易下山难,李春昼刚走几步就感觉大腿酸得不行,宓鸿宝见状又把她背到自己身上。
  在从郊外往京城走的曲折的山路上,宓鸿宝一步一步地背着李春昼,他们下山时正是晌午,太阳高照,山路上留下宓鸿宝一步步脚印和豆大的汗渍。
  李春昼拿手给宓鸿宝扇着风,时不时用帕子帮他擦擦汗,但是绝口不提自己下来走着。
  山路崎岖,李春昼不想走路。
  宓鸿宝还记着刚刚李春昼跟红豆动作亲近的事,一脸反反复复欲言又止的不高兴神色,脸上写满了“快点哄我”的意思。
  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简直像是故意的。
  跟在两人身后的红豆得到了一开始李折旋的待遇,时不时就被宓鸿宝回头瞪一眼,她感到茫然又莫名其妙,便低下头不跟宓鸿宝对视。
  李春昼趴在宓鸿宝背上,歪头从侧面看着他,轻声问:“阿宝,我是不是很重啊?”
  “一点儿都不重!”宓鸿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李春昼继续甜言蜜语:“阿宝,我发现你对我越好,我就越离不开你了,唉,这可怎么办啊……?”
  宓鸿宝闻言,更是把美滋滋的神色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因为拒绝跟“前凶煞・红豆”走得太近,所以紧紧跟在两个人旁边的齐乐远抬头看了一眼宓鸿宝,看着他脸上那混杂着傻气和骄傲的表情,齐乐远感觉真是没眼看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不要再因为她的一点甜言蜜语就冒粉红泡泡飘飘然了!没出息!)”
  行至山脚处,三人遥遥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妇,女人背着孩子,男人扛着锄头,像是刚从地里回来。
  此时此刻,齐乐远的心终于落下来,确认他们已经从【子副本】中逃出来,回到正常的副本世界中了。
  宓鸿宝远远地看了那对小夫妻一眼,忽然感慨地说:“其实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活也不错……”
  李春昼收回目光,笑了笑,却没有搭话,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对于北定侯世子来说,他对田园生活的向往太过理想,也太过居高临下,宓鸿宝不曾顶着仲夏的太阳在田野间辛苦耕作,也不曾忍受过太阳把耳朵、脸颊晒到蜕皮的感觉。
  他只是想体验一下那种生活罢了,毕竟那种肮脏、劳累得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生,只要他想,便可以随时脱离出去。
  就像他们这种人的爱一样。


第18章
  三人一鸡从山上下来,骑了马又去官府报案
  今天的邸报已经张贴在城中各处城墙上了,眼前就围了一圈人在看,还时不时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昨天盛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
  与昨天简短的两句话不同,今天这张邸报上写了整整一页的话。
  【若诸君欲详知其狱,则某必极言之矣。
  二十年,第一弃尸案发顺清州,其尸脔割,瘗埋不同,唯留首,俨然在几上。
  其所杀手与玉明同,以顿刀从颈入刀,不选骨隙,直斫骨,随重断颈,然后割剥离割,往往无复两断,故复抽斫,其下苦毒者久之。
  若其死也甚易,其苦乃某。
  其死在第一头,与刘玉明乡里,某年同赴都,若翻其年案,应有记录。汝等尝以玉明为劫人推勘,但以有不见之据,遂释其嫌。
  然自此之后,刘玉明所至,皆有此类,二十年,十八人命,果无疑乎?】
  宓鸿宝皱着眉头把这段话读完,抿了抿唇,直到走至远离人群的地方才说:“我觉得有点奇怪……”
  李春昼倒不是很在意邸报上写了什么,她把玩着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好奇地问:“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出来……我再想想……”宓鸿宝低下头认真思考起来。
  李春昼并未下马,而是把自己腰上挂着的二皇子府的令牌摘下来,递给红豆,让她带着令牌直接进去找孙大人。
  齐乐远则趁机打开通讯频道,其他人果然已经就着这件事聊了很久了,他把消息记录翻到进入子副本前看过的位置。
  【梁嘉佑】(渔民):“我靠,今天的邸报你们看了吗?什么意思啊?”
  【琳琅】(宫女):“……大概意思就是说‘如果诸君想要详细了解这起案件,那么我就必须从最开始的地方讲起。
  二十年前,第一桩杀人抛尸案发生在顺清州,死者的尸体被凶手切割成块,掩埋在不同的地方,唯独留下脑袋,端端正正地放在家里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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