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作者:沈中鱼》第20/102页


  李春昼挣扎着起来,拿起床边小餐桌,摆到床上,然后才又缩回二皇子腿上,她嘴里塞满了甜腻腻的糕点,一边吃一边问:“二爷,塞北是不是快要打仗了?”
  西北的战事已经僵持了几个月了,现在是夏天还好些,等秋天一到,突厥人物资匮乏,恐怕又要南下掠夺大梁,到时西北定是一副战火连天的悲惨景象。
  二皇子用大拇指抿下她嘴边的糕点碎屑,漫不经心地说:“宓老将军要是调走了就说明要打仗了,没调走就是不会。”
  宓家世代为大梁驻守边疆,宓将军,也就是宓鸿宝的父亲就死在西北。
  宓鸿宝的母亲宓夫人是当今圣上胞妹,若是论起辈分来,宓鸿宝其实是二皇子表弟。
  宓家世代忠良,唯独宓鸿宝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在宓夫人有意无意的纵容下,根本没上过战场,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大梁和突厥人若是真打起来,宓家如今能率大军出征的恐怕也就只有宓老将军一个人了。
  “打仗很烧钱吧?二爷要是没有钱了,春娘就把首饰都卖了,把换来的银子都给二爷。”李春昼在他怀里仰着头卖乖。
  二皇子哼笑一下,知道她也就是嘴上卖乖,但依旧满意地单手扶住她的下巴,说:“傻丫头,皇权可以垄断很多东西,爷想赚钱还不简单吗……你那些首饰,知道你舍不得,留着吧。”
  二皇子抚摸着怀里李春昼的脸,像是在摸一件心爱的艺术品,或是什么名贵摆件,他仔细地把玩着这件属于自己的精美瓷器,检查她有没有受损、破裂。
  确认她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后,二皇子把下巴放在李春昼肩膀上,眼瞳微微一转,像一条在暗处中窥视着一切的蛇,慢条斯理地问:“春娘,你今天早上跟宓鸿宝一起去哪里了?”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地说:“暗卫说你们突然消失了……春娘,你不打算好好解释一下?”
  李春昼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口胡诌道:“我们上午去城外小山坡了,因为有一个丫鬟逃跑,我们就追过去找人了。二爷不相信的话可以随时去问世子,至于暗卫跟丢了我们……”
  她半真半假地说:“可能是因为那地方闹鬼吧。”
  二皇子眸色很淡,看久了总是给人一种薄情的感觉,他低头瞧了李春昼两三秒,不置可否。
  倒是李春昼脑后的牡丹花香一阵阵往二皇子鼻尖扑,于是他微微低头,像是要去俯身嗅那朵牡丹的花心。
  李春昼乖巧地一动不动。
  二皇子在快要碰到李春昼头上牡丹花时又忽然一偏头,咬上了她的耳尖,李春昼身子微微一躲,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二皇子被她娇憨的神态逗笑了,在她唇上亲了亲,说:“下个月爷要出海一趟。”
  这件事李春昼早就知道,但是她依旧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睁大了眼睛问:“二爷要去哪里?”
  “还不知道,但应该时间不短,可能需要跨过天池,然后再回来。”二皇子远目,目光倦怠没有落点。
  “二爷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吗?”李春昼接着问。
  “不,就是去看看世界上还有没有什么跟大梁不一样的地方。”
  李春昼不是很理解,“既然不知道天池那边是什么,为什么还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二皇子捏着她的下巴端详她那张清澈皎洁,又透着些幼稚和愚蠢的脸,一边亲她的眼睛,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说:“现在能去却不去,等以后别人把地方占下来,咱们的人想去都去不了,将来后人会怪我们的……”
  “哦……那二爷去吧。”李春昼眨眨眼,缩在他怀里,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二皇子低头瞧她,调笑道:“爷怎么感觉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的意思?”
  李春昼心道,光说去,这都说了十年了,反正从来没见过下个月到底什么样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但是这些话不能在二皇子面前说出来,李春昼只是把头深深埋进了他怀里,装出一副不舍却又故作坚强的委屈模样。
  二皇子摸了摸她的头发,蓦地问:“……这次出行少说也要在外逗留几年,爷带着你一起去好不好?”
  李春昼错愕地抬起头,以前那么多次轮回,他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但她只愣神了片刻,很快就灿烂地笑起来,脆声答应道:“好啊!”
  不管心里想还是不想,李春昼表现出来的,都只会是讨人喜欢的神色。
  二皇子满意地抚摸她光滑的脸蛋,不言不语,李春昼试着去望他那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猜不透二皇子究竟在想什么。
  对于二皇子这种身居高位的人而言,身体上的欲望和快感早已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只有精神上的掌控感才是更吸引人的东西。
  不论是李春昼的表里不一,还是她的小心思,二皇子其实都一清二楚,但他并不在意,或者说,他享受的正是这种半推半就的顺从,唯有看到别人因为权力和地位不得不讨好自己时,二皇子才会感受到格外真实的愉悦感。
  至于这种讨好究竟是源于权力的诱惑,还是权力的压迫,并不重要。
  ***
  谷夌凡虽然愿意额外给毕袁思一个上楼说话的机会,但是她也只是愿意单独见毕袁思一个人而已,至于剩下几个没资格上楼的人,李妈妈则找了个姑娘陪他们在大厅里喝茶聊天。
  这个倒霉姑娘又是杏兰。


第21章
  杏兰的样貌在美人如云的春华楼里并不算出挑,但是她身材丰满,所以平时也不缺恩客,就是性子直了些,也不识字,一些喜好附庸风雅的客人便总是在语言上轻视她几句,以获得心理上高人一等的胜利感。
  春华楼里的姑娘大多都像杏兰一样,只有名,没有姓氏,怕的是和贵客的姓氏相撞,惹得客人尴尬或是不快。
  今天和毕袁思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七名玩家,在毕袁思离开以后,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无声地达成了默契,七个人兵分三路,籍和找到老鸨,点名要单独见一个名叫成颖初的姑娘,他还想要仔细问问自己从女人变成男人的事究竟该如何处理,洪武与施固还有阿平单独要了个雅间,剩下的王汝玉、臧冰还有严清泽则留在了大堂里,跟杏兰一起喝茶。
  眼见桌上气氛有些冷场,严清泽主动问道:“杏兰姑娘,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讲讲关于花魁的事?以及刚刚那位‘二爷’。”
  杏兰见他们这一行人说话好声好气,也没有对自己胡乱动手动脚,便一遍嗑瓜子一遍给他们讲起自己知道的八卦来。而要聊谷夌凡,自然避不开她和李春昼之间的往事以及恩怨。
  “原本啊……”杏兰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妈妈是准备用梵奴去笼络二皇子的,结果他偏偏看上了当时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春娘。”
  杏兰把瓜子皮吐到自己手里,带点幸灾乐祸地说:“当初攀上二皇子的人若是梵奴,那她现在估计也不用跟我们一样接这么多客了,可惜啊,她肯定也没想到自己的客人居然会被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给截胡吧。”
  杏兰讲八卦讲得津津有味,臧冰摸着自己下巴,一边听一边发自内心地觉得谷夌凡的心情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在十几岁最心高气傲的年纪,被一个远不如自己的小孩子压了一头,想必相当不爽。
  随着李春昼耀眼的外貌一点点长开,谷夌凡的危机感也会逐年加深,恐怕她再也无法和过去一样用年长者的目光看待李春昼了,这种“关心中带着点嫉妒,嫉妒中又带着点失落”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滋味,恐怕只有当中人自己清楚。
  而王汝玉则一直盯着杏兰的脸看,把杏兰看得摸不着头脑,她摸摸自己的脸,不高兴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王汝玉回过神,摇摇头说:“没有没有。”
  “啊,我知道了~”王汝玉和臧冰的伪装实在拙劣,杏兰一眼就看出她们俩其实都是小姑娘,她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朝王汝玉俯身过去,丰满的胸脯撞上她的胳膊,娇声问:“郎君是想要跟我共赴巫山……对吧?”
  “共赴巫山”四个字的语调被她说得又轻又长,这种文绉绉的词还是杏兰从别的恩客那里学到的,其实她根本就不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虽然平时杏兰性格大大咧咧了些,但是在客人面前她其实并不会主动做出这种“不检点”的行为,她常用的手段是欲拒还迎,然而今天不知怎的,在王汝玉和臧冰这种身份高贵家世清白的大家闺秀面前,杏兰忽然有了一种胜负欲。
  妓女的身份对女性来说好像天然就是一种污点,而凡事最怕一个比较,杏兰为了避免自身陷于不利的境地,先一步用“放浪”的举动表现出自己并不在意身体清白的态度。
  好像只要她不在乎,就能掩盖住自己社会地位上的卑微与低贱,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做出了这种行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潜意识里用这种破罐子破摔的优越感来证明自己并没有低人一等。
  等杏兰用柔软的胸脯贴住自己,王汝玉顿时耳根通红,慌里慌张地否认起来,脑袋也摇得像拨浪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杏兰姑娘,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湘云……”
  杏兰瞪大圆溜溜的眼睛,不爽道:“湘云是谁?怎么偏偏是我像她,不是她像我?”
  王汝玉连忙摆摆手,温声解释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湘云是……一本书里面的人物,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杏兰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捂住脸偷偷傻乐了一会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像书中人,从前那些客人们只会用淫邪的语气夸她身材好,杏兰表面会曲意逢迎,其实心里并不喜欢。
  王汝玉看着乐呵呵的杏兰,忍不住想,这孩子平常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要在青楼里当一个妓女?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或者说……她只是还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的生活方式?
  年轻时倒还好说,但是等杏兰年老色衰以后呢,她又该依靠什么生活?杏兰的父母难道真的舍得自己的女儿在烟花柳巷里蹉跎一辈子吗……?
  这次副本的真实度和自由度实在太高,眼前鲜活的一切让王汝玉没办法将这个姑娘当做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和血肉的NPC来对待。
  另一边,洪武、施固,还有阿平则顺利见到了孔阳平,孔阳平是春华楼里的龟奴,平时负责背着缠了小脚的妓女去应召陪客,没有客人的时候也在楼里担任杂务的工作。
  阿平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当了好几天的乞丐,虽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奢华的衣裳,但是阿平还是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股泔水味,然而看到弯腰驼背走进来的孔阳平以后,他心里顿时平衡了起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兄弟,你这随机抽到的身份也太磕碜了吧……”
  孔阳平听了这话有些不服气,直起身子来,说:“得了吧,你一个抽到乞丐的非酋怎么还好意思说这话,第一天不是连饭都没吃上吗?我虽然在当龟公,好歹不用像普通百姓一样天天啃窝窝头,昨天我还刚吃了烤全羊呢。”
  阿平大惊,很是难以置信地问:“怎么可能?你们吃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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