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在逃阎王》作者:鹿栖归》第2/128页


  此话一出,众人皆深以为然,毕竟她的亲娘正是在生产时难产而亡,她爹更是膝下久久无子,倘若有人能揽下一切罪责,自是再好不过。
  她这生而不祥的名头越传越远,十余年间,城中关乎于她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已经到了狗也嫌的地步。胆子小些的人,连路过江府都要绕道走,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沾上了晦气。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琼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出现了,一上门就说对她一见钟情,又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一时间,城中百姓又是津津乐道,称赞太子殿下情深义重,嘲讽江家小姐不识抬举。
  唯有她知道,自己从未见过太子,只怕人家连她是圆的还是扁的都不知道,无非是看上了她有个当尚书的爹罢了。
  她一再拒绝与其会面,谁知他没完没了,又派人捎来口信,说的是“邀请二位江家小姐踏春赏花”,其心思昭然若揭。堂堂太子竟能死皮赖脸至此,再三纠缠,实在难看。
  她想着,这等口是心非之人,实在不见也罢。故而,她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独自一人前往东城门外游玩散心。
  一出城,就遇到了方才那位被刺客追杀的怀王殿下沈长明,二人被一路逼上悬崖峭壁。再无退路时,恍惚间,她听到城隍在她耳畔再三催促,让她快些跳崖。
  她本还有些犹豫,直到不知从何而来的漫天箭雨映入了她的瞳孔,离弦之箭飞快地冲着她的面门而来,催人性命。
  她无计可施,只能大手一挥,拖着沈长明跳了崖,二人这才没被箭矢扎成个筛子。
  她跳了,她也死了,虽然不跳好像也没得活。
  事实证明,好人难当,救人要命。
  江槿月幽幽地叹了一声,望着城中央巍然屹立的大殿陷入沉思,直到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思绪被人打断,她回眸望去,却见身后站着三个人。
  几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无人开口说话,气氛沉默到有几分诡异。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神色有些不自然。见他们迟迟不语,她索性悄悄地打量起了这三人来。
  站在中间的那位,头戴乌纱帽,一身暗红色的衣袍上绣有诡异的纹路,掌心隐约有血色光芒闪烁。
  在其左右的二人,一人身着白里透青的长袍,头戴一顶白色高帽,上书四个大字“一见生财”;另一位黑袍的头顶也有一顶黑色高帽,上面的四个字却是“天下太平”。
  好嘛,这二位可不就是话本里头说的黑白无常吗?话本诚不欺我。
  “是谁把活人放进地府的?这一个个都是怎么当差的?还嫌不够忙吗?”那头戴乌纱帽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对着身旁的黑白无常怒目而视。他一生气,青黑色的脸就显得更黑了些,莫名有些瘆人。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白无常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判官大人,您别误会,这可不是我们勾回来的魂。方才我已经看过,这姑娘虽坠落山崖,但分明是死不了的。不知为何,她的命魂竟自己跑来了幽冥界。”
  幽冥界?江槿月歪了歪头,不知怎的,她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自己跑来?怎么可能?等等……”判官闻言捋了捋胡子,凝视着她的五官,看了半晌突然脸色一变,气鼓鼓地拂袖道,“啧,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没用的东西!堂堂……咳咳。”
  “啊?判官大人,您认识我吗?”江槿月一时有些困惑,也有些委屈。
  死得早已经很惨了,怎么死得早还要被人骂?还有天理吗?
  脾气不太好的判官说完这一句后就不再说话了,只冷冰冰地盯着她看。
  过了许久,他才啧啧了几声,冷笑道:“原来是又遇到他了啊,真是奇也怪哉,你们两个真就打算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吗?”
  若是江槿月没有看错,这位凶神恶煞的判官刚才好像翻了个白眼,一生气还不小心把胡子给吹起来了。
  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瞧着竟然有几分可爱。所以你们地府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这好像和话本上说的凶狠模样完全不一样啊!
  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她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把这些话说出来,只得斟酌着问道:“您说的是那人谁?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又是什么意思?”
  “哼,天机不可泄露。城隍也是无聊,若是不愿看你枉死,自己出手救了就是,何苦让你来阴司地府走一趟?”判官说罢,眯起眼睛正要抬手拍她的额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收了手,阴森森地笑道,“小姑娘,你想不想活着回去?”
  啊?还能活着回去?这倒是有些她的意料了。江槿月怔了怔,欣喜地点了点头,虽说这活着的时候日子也不尽如人意,但总比死了好。
  见她如此好骗,判官两颗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天下可没有白捡的便宜。本官,想同你做笔交易。”
  江槿月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阴司判官竟要与她一个凡人做交易。她从前听人说,地府的判官生前多半是刚正不阿、公正廉洁的清官,这从清官嘴里说出“交易”二字,实在有些奇怪。
  城中阴风阵阵,轻拂过她的耳畔,风声如低微的哀泣,让她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心慌。
  风声簌簌间,沈长明于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此生命途多舛,身在皇家当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他曾也是天之骄子、文武全才,却不得不装作是个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酒囊饭袋。
  多年来韬光养晦,只为了查明当年之事,如今他距离真相不过一步之遥,可惜……他就这么死了。
  死了也就罢了,还害了个无辜的姑娘。那姑娘也算性情中人,二人不过萍水相逢,她本可置身事外,却对自己伸出援手,到头来还白白丢了性命。
  自己这一死,想必丞相行事再无顾忌,千里江山难道真要拱手于人?
  沈长明不由长叹了一声,忽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然停步扭头望去,见一个拄着竹杖的鹤发圆脸老人,静静地站在他身后,脸上笑容慈祥,声音苍老温润:“大人,久违了。大人与那位姑娘颇有渊源,你想知晓前生事吗?”
  “……我和她有什么渊源?”沈长明蹙眉打量了他两眼,此人眼生得很,也不知为何一见面就称他为大人,仿佛两人相熟似的。
  他眼中满是怀疑与审视的意味,那老人却权当看不见,只笑眯眯地捋须说道:“随我来吧,星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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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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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基调偏轻松沙雕,不虐女主只虐渣。一切为了剧情服务,大家看得开心就完事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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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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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昔妤与他自幼相识,二人多年来互不待见,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互揭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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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信心满满:裴倾砚此等自命清高之辈,听到“入赘”二字定要唯恐避她而不及。
  ——
  招赘那日鼓乐齐鸣,谁承想,裴倾砚竟来了。
  他即席赋诗、剑风翩然,大败一众敌手。
  偌大的擂台,只余他一人傲然独立于东风雨露,神色淡漠地抬眸望来。
  沈昔妤:裴公子六艺不精、品貌普通,难堪我相府赘婿之位,若只为面首,倒是尚可。
  裴倾砚:裴某也以为,如此甚好。
  沈昔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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