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220/297页


  云州府以前根本没有存粮,府衙的粮食,用到何处,他们的确无权管。
  要不是程子安真正关心百姓安危,云州府这次的雪灾,不知要死多少人。
  说不定,云州府也同吉州府一样,乱了。
  穷人先考虑到自己活下来,才有力气管他人,是人之常情。他们现在活了下来,虽不富裕,却也不至于饿死,随手拉扯一把活不下去之人,是在行善积德。
  郜全脑子里的那腔热血,到了公堂之上,渐渐冷却了不少。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程子安要抗旨不尊,惹怒了圣上,他们这群来自云州府的学生,说不定会被迁怒,影响到他们的仕途。
  支持的另一方,则考虑到了现实的问题:“敢问程知府,先前救济了云州府遭受灾害的百姓,可还有余粮收留流民,赈济吉州府?要是明年云州府的气候不好,粮食欠收,到时候该如何办为好?”
  程子安赞赏地看着他,道:“你考虑的这些,才是重要之处。很好,很好。我来了云州这些年,百姓都没缴纳过赋税钱粮,一直在休养生息,云州府粮仓的粮食储备几何,恕我不能悉数透露,毕竟,这是云州府的钱袋,就像诸位偷偷存了多少私房钱,哪能大声告诉给外人知晓呢?”
  众人听到程子安的调侃,纷纷会意而笑,剑拔弩张的气氛,淡去了不少。
  程子安:“我再次保证,只要诸位齐心协力,保全我们的家,云州府的粮食价钱,不会产生太大波动。我再多透露一二,云州府的小麦不多,但芋头,吃到开春没什么问题。云州府种植的乃是芋头与小麦两个品种,无论是天旱,还是洪涝灾害,总有一样能收成,所以无需太过担心。只要我在的一日,就能护着你们一二!”
  芋头喜欢雨水,小麦比芋头能耐干旱,除非是天天下大雨,或者天天出太阳,任何一种粮食有收成,程子安替他们考虑,减免赋税,他们就能活下去。
  程子安声情并茂,朗声道:“我见诸位,让诸位畅所欲言,解答诸位心中的疑问与担忧,并非因为我害怕,而是我把诸位当做云州府的一份子。我们好不容易起来的日子,绝不允许被有心人趁机作乱!你们守着云州府,保证云州府的安稳,我带着人,前去吉州府驰援。诸位,云州府,就交给你们了!”
  太阳高悬,照着冰雪泛出晶莹的光芒,大家被冷得脸通红,程子安的话,却令他们感觉不到冷。
  以前云州府,远比吉州府还要穷困。
  如今的云州府,织造城的重重屋宇,一眼望不到尽头。
  云州府的百姓,只要有手有脚,踏实肯干,建造织造城需要人手,他们都多多少少赚了些工钱。
  花楼机织造出来的精美缂丝,就是他们以后的锦绣明天!
  若不是程子安,云州府哪有今日,他们竟然能帮助吉州府了。
  那份与有荣焉的激动,未来日子有盼头的舒坦,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了!
  如程子安所言,他见百姓,的确是为了安抚民心,不能让云州府乱。
  流民的品性如何,程子安不敢保证,需要百姓监督,以后好接纳安置。
  程子安忍痛掏出了他辛辛苦苦留存下来,对付荒年积攒的粮食,召集了五百人手护送,浩浩荡荡奔赴了吉州府。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153 一百五十三章
  ◎无◎
  雪后的路很不好走, 云州府的官道尚好,到了吉州府的境内,程子安的骡车牛车队伍, 被陷在了断掉的官道上, 行走困难。
  望着京城的方向,程子安很想破口大骂。
  圣上高坐龙椅之上, 一辈子都未曾真正深入过民间, 说是爱民如子, 就纯属笑话。
  但圣上不蠢,从无帝王会是真正的蠢蛋,端看其选择,人性如何。
  对于底下的朝臣官员是何种德性,圣上心里一清二楚。
  以楚州府蒋知府的反应, 让他赈灾,不知会赈出个什么名堂。就算事后清算,造成的后果也无法挽回。
  首要之处,是让吉州府局势平稳下来, 这个人选,非程子安莫属。
  圣上既然清楚, 为何不变动, 改革?
  史书上的记载比比皆是,任何的变动与改革,流血牺牲不可避免, 成功者少。
  离吉州府的府城, 还有约莫五百里。往西二十里, 则是已经被乱民占据的昌县县城。
  太阳已经挂到了天际正中, 路两旁是被雪覆盖的河流, 山峦,破旧垮塌的茅草屋,荒无人烟。
  众人在忙着修断掉的车辕,齐力推出陷在雪中的板车。
  板车上,用厚草与灰裹着的芋头,麻袋装着的小麦。
  前面突然一阵吵嚷声,程子安抬头望去,庆川赶紧跑上前去打探,没一会,庆川气喘吁吁跑了回来,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脸色比先前更要苍白了,垂头道:“少爷,前面雪中有两具尸首,一老一小,估计是祖孙俩,被饿死冻死在了路上。”
  程子安抬头望着远处的天际,片刻之后,低声道:“埋在那片树林里去吧。先寻个空处歇息,用午饭。”
  树林里雪少,土好挖一些。
  庆川难过地应是,当年他跟着老张秦婶逃荒,一路上见到了无数这样的景象。
  走着走着,人就倒了下去,没了命。
  其余一同逃荒之人,麻木着脸上前去翻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丢下他们的尸首,任其曝尸荒野。
  大家都只想活着,他们已没有多余的善心,力气,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了他们自己。
  几个汉子用麻袋裹起祖孙俩,抬到了树林里,挥起铁锹挖土。
  避风处被扫去雪的空地上,堆起了石头,从树林中捡来柴禾,燃烧起了火堆,放进芋头烧,煮水烤杂面炊饼。
  程子安坐在火堆边,就煮沸的水,啃着烤热的杂面炊饼。莫柱子叉着一只烤熟的芋头来,他摇摇头,道:“我吃饱了,给他们吧。”
  芋头比杂面炊饼好吃,烤熟之后细腻软滑香喷喷,大家都很喜欢。
  汉子们几乎日夜不停赶路,粮□□贵,程子安出的力气少,能省一口是一口。
  莫柱子将芋头递给了从树林里出来的庆川,道:“庆川,你快洗洗手,正热乎呢。”
  庆川去抓了雪,搓干净了手上的泥,接过莫柱子递来的芋头,撕掉皮咬了两口,眼泪哗哗往外掉。
  莫柱子看得一愣,忙道:“庆川,你慢些,烫到了吧?”
  庆川不答话,混着流下来的泪,几口将芋头吃了下去。
  莫柱子张嘴呆呆望着他,一时看得莫名其妙。
  程子安低头拨动着火堆,火大了些,罐子里的水再滋滋响。他倒了一碗热水,再给了庆川一只杂面炊饼,道:“快吃,吃完要赶路,快些到昌县。”
  庆川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多谢少爷。”接过水与炊饼,囫囵吃了下去。
  莫柱子惊讶地瞪大了眼,道:“少爷,昌县被乱民占了去,那里危险。”
  程子安道:“西路兵应当到了,或者早已到了,危险不到那里去。”
  赈济赈济,赈济的粮食该送到遭受了灾害的百姓手中,活着的百姓手中。
  程子安起身,朗声道:“我们往西,去昌县。诸位放心,那边有西路兵,不会有危险。”
  汉子们听到有兵,当即二话不说,互相招呼着收拾,灭火,赶着车往西而去。
  走了约莫五六里地,程子安发现情形大变。
  道路泥泞不堪,雪被车辙马蹄踩得稀烂,混着泥与雪的脏污里,偶有凝固变成褐色的一滩滩血迹。
  走在前面的汉子们也发现了不对劲,差人前来向程子安回禀请示。
  程子安沉吟了下,道:“继续前行,找个避风宽敞处扎营。”
  继续走了半个时辰,道旁出现了一间土地庙,庙的半间墙壁屋瓦齐整,只窗棂与门都不见了踪影。
  屋子正中央,土地公土地婆婆倒在缺了半边,露出泥塑的身子,慈眉善目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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