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269/297页


  说着,程子安站起了身,拱手深深作揖下去:“拜托两位了。”
  王相说不出什么心情,赶紧起身避让,回了半礼。
  何相与王相一样,心里滋味万千。当年的郑相,在大牢之中的明相,他们两人在结党营私上,远超他们做正事的本事。
  若非当年有程子安的帮助,他这辈子,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也就做到了头。
  何相紧随王相起身,深深作揖下去,还了一礼。
  王相斜着何相的动作,一时没有做声。
  程子安与他们说了些吏部的事情,尤其是章尚书要致仕,工部尚书的接任人选,要听从章尚书的建议。虽先前与圣上提过,程子安还是托付给了王相何相,多一重保障,一定不能被那些朝臣官员搅黄了。
  何相咦了声,不解问道:“你是工部出身的官员,工部的尚书,你应当比谁都关心,有你在,谁能搅黄了这件事?”
  程子安道:“大周各地的码头,我琢磨了舆图,已经有了大致的打算,有几个不缺定的地方,我打算亲自去走一趟。在京城只看账目,听从各州府的奏报,肯定不如亲眼所见。这一趟出去,早的话,过年前能回京,晚的话,就要到明年了。”
  王相惊讶了下,道:“夏秋收赋税时你都不在,户部岂不是得乱了套?”
  程子安道:“王相放心,账目在,粮食在,库银在,户部乱不了套。无论底下的州府,还是户部的那些人敢动手脚,正好自投罗网,秋后算账也不迟。”
  何相紧皱着眉头,道:“要是需要紧急赈济,向户部请款无人做主,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程子安笑道:“关于紧急赈济等事,我会做好安排。户部的办事规矩,就是以紧急且重要为先,重要次之,非紧急重要排在最后。户部没钱,我出去,是为了开源,这也是紧急且重要之事。说到底,我还是不放心底下的官员。海运之事,利在千秋,基石一定要打好,绝不能由他们糊弄了过去。”
  王相听得频频点头,喃喃念道:“紧急,重要......这个法子好。只程尚书,你的紧急重要,可以什么为准?”
  程子安义正言辞道:“当然是以民为准。圣上爱民如子,天下百姓,都好比是圣上的骨肉,谁敢伤到圣上的骨肉,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狡猾!
  王相眼角抽搐了下,何相咳了两声,盯着小炉假装忙碌,挥舞着手臂叫唤道:“王相,水滚了,你快冲茶!”
  程子安吃了两杯茶,不客气将王相的半罐子新茶,与何相一人分了一半。
  王相气得黑着脸将他们赶了出来,“走走走,又吃又拿,以后莫再来了!”
  何相与程子安捧着茶叶走出来,萧尚书正好赶来,程子安与他见了礼,见他一脸郁色,施施然离去。
  靠着出身血脉定前程的规则,到了后世仍然没打破。
  但是,他程子安既然到了大周,就偏不信这个邪,定要狠狠撕开一条缝!
  回到户部,程子安唤来方寅,分了一半的新茶给他,再手把手,不厌其烦教他,仔细安排交待了户部接下来的差使。
  天色很快暗下来,到了下衙的时辰,程子安将手上的事情一丢,收拾了下就出宫回了府。
  暮春时节,正是一年繁花似锦时,锣鼓巷里清幽,饭菜的香气,伴随着花香袭人。
  程子安的骡车刚进了门,老林上前帮着莫柱子牵缰绳,他跳下车,就看到程箴背着手在海棠树下转圈,他奔上去,喊道:“阿爹!”
  程箴含笑打量着他,道:“回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子安伸出胳膊举了举,道:“阿爹,没瘦,是变结实了。等下阿娘说我瘦了,阿爹可要替我辩解一二啊。”
  程箴笑起来,道:“你阿娘才没功夫管你,囡囡如今真是可爱的时候,你阿娘成日搂着都不肯撒手。”
  程子安与程箴一道往正院走去,问道:“囡囡,可是阿乔的女儿?”
  程箴说是,绕过影壁,看到崔素娘怀里抱着一个幼童,低头慈爱地在逗着她。
  在崔素娘身边,沉默立着一个瘦弱的女子。
  程子安大惊,他要仔细辨认,方才认出,几近苍老如枯藤的女子,是当年宁静美好的阿乔!
  作者有话说:


第181章 181 一百八十一章
  ◎无◎
  崔素娘看到程子安, 果真如程箴所言那样,高兴归高兴,囡囡好似饿了, 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开始哼哼唧唧叫嚷,崔素娘就将程子安抛在了脑后, 一迭声唤着乳母, 带着囡囡去喂奶换尿布。
  阿乔也跟着下去了, 程箴淡笑不语坐在正屋里,程子安看了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道:“囡囡倒是养得白白胖胖,不过阿乔......阿爹, 你们这一趟辛苦了。”
  写信说不清楚,程箴想着程子安在京城忙碌辛苦,离得远白担心不提,反正他也能处理, 就没多说。
  此时,程箴微微叹了口气, “阿乔伤身又伤神, 遭遇一连串的变故,她一个弱女子哪承受得住,怀孕时身子就不大好。你大表哥他们平时照顾得也算用心, 只她自己过不去, 孙仕明又在一旁添乱且不提, 陈五来了一次, 想要带走囡囡。阿乔伤心害怕过度, 一下就病倒了。幸亏我们赶到了青州府,你又升了尚书,陈五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孙仕明消停了下来,现在只一心扑到阿乔身上,想要阿乔下次秋闱时就下场考科举,与你一争高低。”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孙仕明是阿乔的父亲,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俗礼法规矩在此,哪怕他卖了阿乔,也让人无可指责。
  这也是程子安先前想到阿乔时,从没想过是她的命运,她不该是如此的命运,而是看似“孝道”,实则是“忠君”礼法的禁锢。
  君是人,人有好坏之分,他们不该忠于某个人,而是终于他们的国,忠于这片土地上的万千同胞。
  只凭着律法无用,要改变如千千万万阿乔她们的命运,只能改变大周的现状。
  天下人不敢说全都吃饱饭,只绝大部分吃得半饱,人的思维方式会跟着改变一二,能多重视些女人,那时跟着推进律法,她们的地位方能真正得到些提高。
  程子安已经多年没见到过阿宁,便问道:“阿爹觉着阿宁如何?”
  想到以前他进京赶考出事时,程子安还是个蒙童班的学生,他就已经有了主见,独自撑起了程家。程箴沉吟了下,道:“比孙仕明要机灵些,人还算忠厚,就是忠厚过了些,不大通气。他心疼阿乔,却想不出法子,没本事来帮她,只能干着急。唉,我盼着阿宁能考中科举,又盼着他考不中,要是考中了,阿宁以后有了出路,你姨母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要是考中了,孙仕明恨不得飞黄腾达,阿宁还不得被他害了。”
  儿女是债,父母也是债。
  孙仕明死了才是最优之选,程子安当然不会杀人,阿宁更不会杀他。
  阿宁其实已经不算小,都已经快成亲的人了,要是他还没有主见,掌控不了孙仕明,以后考中科举,不但是他的麻烦,出仕为官,百姓还会跟着倒霉。
  程箴道:“你两个舅父舅母身子都还行,你大舅父上了年纪,打算从府衙告老,前去云州府住上一段时日,我让他多看着些,教教阿宁。你大舅父沉稳可靠,有了他在,只盼着阿宁能早些立起来吧。你二舅父与二舅母则准备前去云州府走一趟,看看云州府那边的状况。明州府家中的地,我交给了莫花儿看着,收来的粮食,看着分给村里缺粮的乡亲。花儿如今厉害了,莫二贵将家交给了她当,莫贵子都要靠后站。”
  程子安心下甚慰,好奇问道:“村子里其余招赘的人家呢?”
  程箴道:“在乡下过日子,哪能没有口角,有时候为了一把柴火,都得拌几句嘴。女儿与儿子就像兄弟一样了,总会起纠纷。不过大致上来说,女儿总是自己人,比起嫁进来的儿媳妇,日子过得还是要强上几分。”
  这时囡囡吃完了奶,崔素娘抱着她与阿乔一道走了进屋,程子安见阿乔垂着头拘束不安,便未多说,让秦婶上了饭食。
  饭后,囡囡到了睡觉时辰,阿乔带着她回了屋,崔素娘跟着前去看了片刻之后回到屋,程子安忙起身请她坐下,倒茶奉上前,道:“阿娘屋子里收拾得如何,需要些什么,让云朵与秦婶去添置就是。阿乔估计不敢开口,阿娘要多操些心。”
  崔素娘在程子安身边坐下来,端起茶水吃了口就放下了,活动着手臂,道:“这般好的宅子,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得妥善周全,你放心吧。哎哟,囡囡比当年子安都沉,抱一阵手臂就酸了。唉,阿乔那般瘦弱,在京城一定要好生养养,现在抱起来都吃力,等到囡囡学走路时,就更看不住了。”
  程子安忙上前,捧起崔素娘的手臂,道:“阿娘,我给你松泛松泛。”
  崔素娘享受了一下,就抽回了手,嗔怪地道:“好了好了,你平时操心的事多,有这份心就够了。”
  程子安故意叫道:“阿娘,你这是嫌弃我!”
  崔素娘笑个不停,道:“你手劲跟你阿爹一样大,还不知轻重,哪懂什么松泛。我已经习惯了,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说着说着,崔素娘脸上的笑就淡了下去,愁眉不展地道:“我总担心阿乔,她跟我们来到京城,一直放不开。在答应我们一起离开时,就跟项三娘子说过她的担忧,她自己也就罢了,等身子养好些,去绣庄领些活,做些绣工也能养活自己。还有个囡囡拖在身边,要养她就难了,总不能一辈子靠着我们。还有陈氏,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来要回囡囡。我舍不得囡囡,看到她的笑啊,我心都化了。”
  程子安心里一咯噔,大感不妙,装傻笑不做声。
  崔素娘连着看了程子安好几眼,终是忍不住道:“子安,你被逼着考了科举出仕为官,我与你阿爹看着你日夜操劳,又不帮上什么忙,总是过意不去,从未逼过你娶妻生子。我们总想着,人啊,眼睛一闭就过去了,这辈子的事情,就这辈子了断,子孙后代管不着也看不着,操那些心作甚。你既然没真正成亲的打算,不如娶了阿乔,给她一个名份,也能将囡囡记在名下,以后就正大光明是我们程家的人了。”
  程子安惊讶地看向程箴,见他并无意外之色,便知道这件事,夫妻俩肯定已经提前商议过。
  程子安是没打算成亲,一是没功夫,二是曾有过的心动,过去了就再也没遇到过,他压根没考虑过亲事。
  阿乔与他成了名份上的夫妻,的确对她与囡囡都是好事。
  只是,程子安蹙眉,道:“阿娘,你问过阿乔没有?”
  崔素娘顿了下,道:“首先得你同意,阿乔那边,我会找个时机与他说。在明州府的时候,你两个舅舅也与我提过一嘴,想着给阿乔找个忠厚可靠的人家。阿乔嫁了,囡囡要跟着她去,陈五那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你又忙,有时候没顾上,疏忽了,囡囡就难做了。陈五不缺儿女,囡囡又是这样的身份,她回到陈氏,能过什么好日子。陈五将她要回去,肯定是要拿她来寻好处。阿乔已经被她阿爹害了一辈子,囡囡不能再步入阿乔的后尘。我这些时日,经常梦到你姨母,总在听她哭诉,她悔恨自己的懦弱,当初的愚蠢。悔恨难过有何用,人都没了。”

当前:第269/29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