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273/297页


  大皇子二皇子看来,彻底与皇位无缘了。新封的两个郡王,生母都为妃,不知最后谁会胜出。
  许侍中又转念一想,五皇子六皇子乃至七皇子几兄弟也快长大了,以后只怕会更热闹。
  圣上失望到了极点,他始终不明白,幼时聪明懂事的儿子们,长大了争权夺利,他也能理解,从来就没因此而真正责罚他们。
  他们怎地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他们在自己这个亲爹面前都敢一言不合打起来,何来的脸提忠孝仁义?
  坏不可怕,蠢才令他不能忍!
  许侍中刚走到大门边,圣上又抬起头,道:“传程尚书......咦,程尚书何在?”
  先前大皇子在大殿里叫得人头疼,圣上并未察觉,程子安不在。
  圣上问道:“程尚书去了何处,他怎地没来?”
  许侍中忙道:“此事不归户部管辖,程尚书向来不爱凑热闹了,连审案都未参与进去,估计程尚书在忙户部的差使。”
  圣上想到程子安身上一堆事,一心扑在户部的革新上,还有大臣在为大周殚精竭虑,圣上勉强得了些安慰,挥了挥手,“那就罢了,让他自己去忙吧。”
  许侍中暗自呼出口气,去礼部传了旨,急匆匆赶去了户部。
  程子安并不在户部,许侍中想了下,唤来亲信的小黄门,低声吩咐道:“你去程尚书府里传句话,就说圣上先前寻过他。”
  小黄门应下出了宫,前去了程子安府上传话,程箴迎了出来,听罢之后,客气将他送了出去。
  程箴回屋,崔素娘守在睡着了的囡囡身边,随口问道:“何人来了?”
  程箴忙说无事,“许侍中有事与子安说一声。”
  崔素娘咦了声,道:“这个时辰子安还未下衙,他难道不在宫内?”
  程箴道:“京城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子安估计在忙,许侍中没能寻着他。”
  崔素娘没再多问,立刻被文士善文侧妃的事情吸引了过去,叹息道:“当年你、闻山长与文士善的争斗,想起来还止不住后怕。我虽第一次听到文侧妃所言之事,就凭着文士善的为人,我也相信文侧妃并未撒谎。说起来,文侧妃与阿乔一样,阿爹都不是人,阿娘吃苦受罪,连命都没了。儿子得了好处,要忠义孝顺,躲在后面不吱声,女子更能体会女子的不易,能站出来为阿娘鸣不平。唉,文侧妃性情刚烈,可惜了。”
  程箴在想着程子安究竟去了何处,许侍中找他,就是圣上找他,如今竟然找到了府里来,程子安肯定不在宫内。
  听到崔素娘叹气,程箴赶紧安慰她道:“文士善是罪有应得,孙仕明终究也会遭到报应,阿乔如今精神好转了不少,素娘莫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些,免得又惹她伤心。”
  崔素娘瞥了程箴一眼,道:“罢了罢了,我不会再提。”
  程箴见崔素娘不高兴了,忙与她赔笑,说起了闲话。
  王相也在找程子安,他如今烦躁不已,有一肚皮话想与程子安说。
  圣上一直未曾封皇子,几个皇孙都大了,如今突然封了郡王。
  朝堂又得热闹了,大周的朝堂,这些时日已经热闹得太过,天天都有大戏看,无论如何都该消停一些时日。
  直到了下衙时分,王相都未寻到程子安,小厮跑来低声道:“相爷,听说程尚书出了城,去了天宁寺。”
  王相一惊,道:“这个时候程尚书去天宁寺作甚?”
  小厮挠挠头,道:“小的不知。程尚书从天宁寺已回了京城,朝着程府方向去了,相爷可要小的前去程府传话?”
  王相皱起眉,半晌后仍然百思不得其解,道:“罢了,你去备车马,我直接去找他。”
  小厮应是退下,王相回值房穿上大氅,离开政事堂去了锣鼓巷。
  程箴听说王相前来,迎到了大门前见礼,“王相快请进。”
  王相颔首回礼,寒暄了两句,径直道:“我来寻程尚书,有些要事与他商议。”
  程箴道:“子安在更衣,相爷请稍等片刻。”
  王相再次微微皱眉,估计程箴估计也不知程子安去天宁寺之事,就未多问,在椅子里坐下。
  程箴亲自奉了茶,他捧起来刚吃了口,程子安头发濡湿,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走了来,拱手见礼。
  王相上下打量着他,不解道:“你的脸色这般苍白,可是生病了?”
  程子安道没事,在椅子里坐下,问道:“王相来找我何事?”
  王相下意识看了眼程箴,程箴借口退了出屋,他这才问道:“听说你去了天宁寺?”
  程子安说是,坦荡道:“下雨了,差役替文士善收了尸,文青青却躺在那里,无人敢管。我收敛了文青青,将她的灵柩送到了天宁寺地藏殿安放。过些时日,请人扶灵回乡,安葬在她母亲身边。”
  王相听得瞠目结舌,呐呐道:“你,你......”
  如水如雾般的双眸,绝望又平静的眼,倒在血中的她,在眼前交替闪过。
  程子安垂下眼眸,克制住心底的情绪,淡淡道:“王相的意思我明白,文青青弑父,在许多人眼里看来,是大逆不道。圣上肯定也以为她所作所为,给皇家蒙羞,罪该万死。皇家里的腌臜事,多如牛毛,这件还真算不上。圣上再气,也只会息事宁人,闹大了,没什么好处。”
  王相很是佩服程子安的聪慧,先前他瞧着圣上的意思,的确是不欲追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王相问道:“你既然知晓身上不高兴,为何还要这般做?”
  程子安平静地道:“因为我们都是从母亲的肚皮里出来,是母亲九死一生,诞下了我们。文青青不该走到如此的地步。”
  王相不知程子安早就写了折子参奏文士善之事,程子安就点到即止。是圣上当初的纵容,对女子的轻视,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圣上知晓了他替文青青收敛,也不好意思责罚他。
  就算是被责罚,程子安也绝不后悔。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任由曾经心动过的女子,就那么曝尸在满是血污的雨中。
  王相心情很是复杂,转念一想,死者为大,一个弱女子,收敛也就收敛了,圣上再追究,就失了君王的胸襟。
  放下茶盏,王相身子略微斜倾,低低将大殿发生之事细细说了,大皇子与二皇子打架,被圣上亲自出手打的事,瞒不过政事堂的眼,他斟酌了下,干脆一并告诉了程子安。
  “圣上封了郡王,朝堂又会不得安宁了啊!这一天天的,真是愁人得很。”
  王相没听到程子安的回答,不禁抬眼朝他看去,见他无动于衷,神色依旧一片沉静,很是好奇问道:“你早已得知了?”
  程子安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谁被责罚,谁封为王,甚至封为储君,我都不在乎。”
  几个皇子彼此之间打成猪头,程子安也不会感到意外。
  王相没听过后世的一个说法,这群皇子就是十足十的巨婴,
  皇子们自小金尊玉贵长大,身份高贵,唯一吃的苦,便是如四皇子所言那样,与兄弟们争权夺势的身心疲累。
  天底下所有的百姓,都愿意与他们互换身份,争抢着吃他们的苦。
  一群远离百姓,被捧着长大的皇子,养成唯我独尊互不相让的性格,乃是必然。现在才打起来,程子安认为还晚了些。
  王相愣住,不同意道:“储君乃是国之大事,当德才兼备者才得之,怎能随便。”
  程子安哦了声,道:“不是立嫡立长吗?”
  王相噎了下,含糊着道:“皇家不大论嫡长.....你少打岔,你同我老实说,你究竟看好谁?”
  程子安抬眼,直视着王相,认真道:“谁都一样。王相以为有何不同?”
  王相想了半天,都没明白程子安的意思。
  程子安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随着身份的变化,做事的方式方法,皆会随之变化。单单靠着人不行,人心人性皆靠不住,还是需要有完善齐备的规矩去约束,制衡。”
  程子安说得很清楚明白,谁做皇帝都一样,明君也靠不住,还是规矩律法可靠。
  王相震惊地看着程子安,片刻后抬手抹了把脸,喃喃道:“真是,唉,程尚书,许多时候,我都看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
  程子安笑了声,道:“王相,我并未想太多,你也无需过多猜测解读。君主做好君主该做之事,朝臣做好朝臣该做之事,百姓做好百姓该做之事,天下就万事大吉了。可惜,人不会按照我们希冀盼望的来,随之有了律法规矩,用来维护朝纲,保证天下的稳定。真实的情形却不乐观,那是因为律法错漏百出,执行不到位,规矩只约束了无权无势之人。权贵肆意破坏,也不会受到责罚。既然有人能凌驾于律法与规矩之上,就莫要贪图其他。”
  王相苦笑一声,“倒也是,我终究是不如你,想不到你那般深。”
  还是如程子安所言那般,王相身份地位不同,想法也不同,身为权贵阶级,属于凌驾在律法与规矩之上,享受特权的这群人。
  程子安缓缓道:“时也异也,谁能保证万世其昌,永远是人上人。总在盼着给子孙后代留福,呵呵,却是他们给子孙后代挖了坑,将他们埋了。我如今说这些,也没几人相信。京城这些时日天天血流成河,他们却不会警醒,反而兴高采烈,如秃鹫一样扑上去,蚕食空出来的官职。他们就一丁点没想过,有朝一日,行刑手的刀会砍到他们脖子上,他们的妻女儿孙,会沦为他们向来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低贱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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