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286/297页


  走近大殿,守在门前的禁军班值见到他,远远就施礼让开了,他颔首走进去,大殿轩敞,圣上高坐在龙椅上,将士按照品级座开。
  辛寄年坐在了最靠门边之处,他吊着手腕,正坐在那里发呆,察觉到一道人影到了身边坐下了,他转头看过去,一时僵住了。
  程子安那张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脸,在冲着他笑:“辛胖子,许久不见,变得厉害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192 一百九十二章
  ◎无◎
  辛寄年听到夸赞, 下意识得意弯唇,弯了一道细弧,旋即就往下撇。
  胖子, 谁是胖子了!
  辛寄年板着脸, 硬邦邦地还击:“瘦竹竿!”
  程子安哈哈笑,察觉到自己是躲懒不参加庆典, 笑容霎时一收, 身子往后仰, 避免被大殿前众朝臣发现。
  离龙椅越远,品级就越低,基本上都是兵营里低等将领,立了大功才有机会来到朝元殿面圣。
  除了阵亡的兵丁,寻常兵丁连进京的资格都没有, 更遑说进皇城。
  能马革裹尸奢侈又奢侈,一般来说,阵亡的兵丁,都是在战后就地掩埋。
  公道吗?不公道。世上找不到绝对的公道, 但在大周,处处不公才是常事, 公道反而是稀奇。
  程子安盯着辛寄年的右手臂, 问道:“以后有何打算?”
  辛寄年的神色黯淡下来,别开头,闷声道:“没想过。程大尚书, 你怎地不去前面?”
  程子安见到辛寄年低沉下来的侧脸, 故意打趣道:“羡慕嫉妒了?”
  辛寄年恼怒转头, 气冲冲道:“我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 再怎么论, 我以前都享过福,总比你强!”
  程子安忍着笑,连声道是是是,“当年的辛胖子,裹着一身大红的绫罗绸缎,眼神不好的,还以为杵着个大红灯笼,跟过年一样,喜气极了!”
  辛寄年气都粗了,他早就知道,程子安就不是个好东西,狡猾诡计多端,嘴皮子厉害,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能气死人。
  程子安觑着辛寄年脸都青了,直起身,慢吞吞道:“住在驿馆吵哄哄的,方寅也回京了,你等下跟他一起,去我府上吃酒,你在京城的时候,就住我那里。”
  方寅在程子安的安排下,外放到了云州府做了知县,两年后原接任程子安的知府,升到了吏部做侍郎,方寅接手了知府之位,过年正好回京述职。
  辛寄年怔了怔,他以前经常给方寅写信,后来发现两人一文一武,行事想法差异巨大,读书时的记忆并不太好,起初还能寻些话来说,后来渐渐就淡了,最后断了联系。
  自从京城一别,程子安再没有同他联系过,辛寄年却无没有感到彼此的生疏,一开口,那些熟悉的记忆汹涌而来。
  明州府学两人一起读书玩闹,考试作弊,甚至在通往膳房夹道里,那场大雨他浑身被浇透,无助惶恐,冰冷的感觉,仍然历历在目。
  以前家族分崩离析时,他以为天塌了。比起野猪谷一战,飘荡在雨水中满沟满谷的尸首,伤兵痛苦的呻.吟,用人间炼狱形容都不为过。
  从随军郎中,掌管安置伤兵,京城赫赫有名纨绔彭虞的口中得知,与南夷的这一场仗,要不是程子安,非但难这般快打赢,大周的损伤会更加惨重。
  包括他自己,也会葬身在那片尸山血海中。
  辛寄年只感到心里滋味复杂难言,惆怅得鼻子发酸,似有似无嗯了声,答完之后,认为欠缺气势,绷着脸再气势汹汹道:“听说你不吃酒,我可要吃的!”
  程子安很好说话,连声说吃吃吃,他边说边关注着殿前的动静,辛寄年顺着他的视线来回看,后知后觉狐疑问道:“你怎地没到前面去?”
  能在这种大场合坐在圣上的身边,是何等的风光,程子安刚才居然从外面摸了进殿,难道他失宠了?
  程子安随口答道:“我这个人吧,生得太过俊美,在前面会抢了功臣的风头,就低调些避开了。”
  辛寄年忍俊不禁,淬道:“滚!”
  程子安连眼皮都没眨,看了眼他面前的食案,嫌弃地道了句中看不中吃,“我先回值房去,等下你离开得早,就来户部值房找我。”
  辛寄年望着程子安背着圣上离开的背影,喃喃骂了句,脸上浮起了久未的笑。
  辛氏早已没落,靠山施家在祖籍韬光养晦,手臂受伤再也上不了战场,他只能解甲归田。
  文不成武不就,回到明州府,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对以后前程的惶恐,令辛寄年夜不能寐,曾经想要与程子安一决高下的豪情,在进京的路上,想到自己的状况,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毫无防备见到程子安,他所有的情绪都来不及施展开,不受控制忙着与他斗嘴,互相嫌弃。
  萦绕不散的乌云,莫名其妙就散了。
  繁琐的庆贺,在品级高的将领赏赐之后,辛寄年得了圣上将其召到面前问话,夸赞的荣幸。
  庆典散去,辛寄年立在那里,待所有朝臣官员都离开之后,在最后离去。
  许六子一直盼着能面圣,他经常幻想,若是见到圣上一面,在祖宗坟前至少可以吹嘘三天三夜,给祖宗脸上增光。
  许六子父辈乃是流民,祖父在逃荒路上病亡,随便挖个坑就掩埋了。那时候他父亲还年轻,后来忙着活下去,连祖籍何处都忘了,一辈子都没能走出安定下来的村子,何来的祖宗坟墓。
  这次他进京,许六子还留在兵营养伤,腿与他的手臂一样,伤了筋骨,以后会变成瘸子。
  瘸子不能上战场,许六子同样会解甲归田,回到家乡,许六子还未娶亲,他瘸着腿,做不了重活,一辈子会打光棍不说,以后的生计都是问题。
  分别时,两人都一致不谈以后,只拣些高兴的事情来说。
  此次一别,估计此生再难相见。辛寄年也分不清究竟是否后悔,没能与他真正好生道个别。要是能再见面,辛寄年就可以告诉许六子,圣上跟常人无异,长着一只鼻子两只眼。与他以前过着富贵荣华日子时一样,皆身着缂丝锦衫。
  唯一的区别是,圣上的缂丝衣袍上,尚衣局的绣娘精心绣上了九龙,彰显着九五之尊的身份。
  辛寄年来到户部衙门值房,方寅已经在了,彼此相见都有些生疏隔阂,客气问候见礼。
  方寅盯着他的手臂看了又看,想问些什么,总认为不妥当,便干干坐了下来。
  辛寄年想到以前对方寅的欺凌,自嘲地道:“手臂废了,以前我太嚣张,如今遭了报应。”
  上学时的嫌隙,方寅早就放开了,辛寄年是在战场杀敌受伤,听到他的话,一时很不是滋味,干干地道:“言重了,你是因保家卫国受伤,何来报应之说。”
  程子安则守着小炉,盯着小炉上咕咚咕咚的铜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方寅你别听他说酸话,真是小心眼得很。”
  辛寄年反唇相讥道:“我心眼小,你还不是一样,睚眦必报。”
  程子安倒了盏汤递到他面前,抬抬下巴道:“喏,本尚书亲自给你准备的糖水,吃了填补一下肚皮,好有力气与我争吵。”
  京城天气寒冷,朝元殿大殿宽敞,送上来的饭菜冷冰冰,上面结了一层油花。辛寄年入了兵营,吃过无数的苦,但他也基本没动筷子,一是在大典上,谁都不会真吃,二是他吃下去,指定会闹肚子,当场出个大丑。
  辛寄年闻到空气中的甜香,顿时感到饥肠辘辘,端起杯盏吹了吹,尝了一口,甜滋滋暖呼呼的糖水下肚,五脏六腑都畅快无比。
  方寅也啜饮着糖水,好奇地道:“糖水煮得真好,没想到你还有这门手艺。”
  程子安坦白道:“我哪会煮,是让膳房送来的,冷了,我过手热了一下而已。”
  方寅啧啧感慨道:“放眼整个朝堂,只有你对膳房最为熟悉。”
  程子安道:“我要审核膳房的账目,不熟悉的话,就是失察。对了说道账目,今年云州府情形如何?”
  方寅颇为自得地道:“云州府的织造,在大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有江南的几个织坊能比一比。云州府的芋头,独步天下,芋头干,芋头梗腌菜,都卖得好得很,百姓手上有了几个余钱,粮食也还行,能吃上半年的米面,余下的时日,用芋头杂粮野菜搭配着充饥,隔三差五能沾到一点荤腥,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轻松。”
  辛寄年听得眉毛直皱,纳闷地道:“我怎地只听到百姓日子过得好,向朝廷缴纳的赋税呢?”
  方寅道:“云州府的赋税,圣上特别恩准,在十年内只按照定额数缴纳,余下的钱粮,全部用在云州学堂中。说起来,你可知道你们兵营中用的望远镜,打仗床弩,轻弓,皆是云州学堂钻研出来的?”
  望远镜由云州学堂所出他知晓,其余的就不清楚了,辛寄年惊诧不已,“云州学堂何时这般厉害了?”
  方寅昂着头,骄傲地道:“你也不看云州学堂是由谁做了改动,又谁是山长。”
  辛寄年斜了眼牛逼轰轰瞪着他佩服的程子安,欲将嘲笑他几句,思及闻山长也曾是他的山长,话语恭敬了几分,问道:“闻山长身子可还好?”

当前:第286/29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