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被逼考科举》作者:映在月光里》第296/297页


  自从程子安出仕为官之后,官场上下,数次震荡,大周的革新,称得上惊天动地。
  对于官绅来说,程子安的革新,肯定不会如他们的意,平民百姓却如过年一样,不约而同放起了爆竹弹冠相庆。
  真正的民意,糊弄不来,买不来。
  爆竹声响彻云霄,在公堂前,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硝烟味,官员们神色肃然,彼此也没了打招呼的心情,三三两两加快步伐离去。
  这时,王相余光瞄见萧尚书阴沉的脸色,他愣了下,脸皮牵动着,想要劝慰两句,最终还是住了口。
  何相身子状况摆在那里,朝臣百官都紧盯着相爷之位。权势富贵迷人眼,萧尚书想要越过程子安争得这个官职,纯属是痴人说梦。
  程子安那般聪明之人,肯定早就看穿了萧尚书的打算,吏部随处都可以抓到错处,他要是出手找茬,萧尚书哪还能跳出来说话。
  萧尚书想不透,而他自己呢?
  王相最终苦笑,他看似想得透,有真正光风霁月的程子安在前,就衬得他处处不如了。
  程子安上了骡车,没走几步,就被宫里派来的人请到了承庆殿。
  大殿里摆着食案,圣上抬手指了指,道:“无需顾及虚礼,边吃边说。”
  程子安洗过手脸,在食案前坐下,喝了一碗汤下肚,缓缓说起了公堂上发生之事。
  京兆府的事情,早已递到圣上御案前,再听程子安细说一遍,圣上心情愈发不好,干脆放下了筷子,沉声道:“好他个许侍郎,平时满嘴仁义道德,家族中的子弟却是一群混账,我就不信,他平时会不知晓后辈子侄的德性。都死到临头,还敢恐吓百姓,简直比我这个皇帝还要威风!”
  程子安暗自啊哦一声,许侍郎完了。
  不过他心里清楚,圣上生气的关键是许侍郎许五差点造成民乱,皇宫在京城,既便有兵丁护着,总归是令人不安。
  另外的一点则是,百姓叫喊他们做牛做马,养出了一群欺压他们的贵人,贵人也包括皇室。
  圣上停顿了下,道:“那个姓秦的讼师,可要好生查一查。”
  程子安坦白道:“圣上,秦讼师是臣找到他,替陈四郎父母出头,还他们一个公道。”
  圣上从不怀疑程子安,听到后愕然道:“是你找了他出面?”
  程子安做事讲究虚虚实实,实大过虚。
  比如现在,交待了秦讼师是他安排的事,隐去了喊出做牛做马,也是他的安排。秦讼师很快就引开了喊话,加上他长期以来的忠厚做依仗,圣上便不会再怀疑他。
  觉醒有个漫长的过程,如今的生产力,只适合开一小道口,让聪明人先去思考,摸索。
  程子安假惺惺道:“许五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圣上日理万机,哪能京城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知道,可百姓不会这般想。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的州府。臣认为,许侍郎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包庇许五的缘由,乃是因着大周体恤官绅,给了他们“赎”的权利,律法写得清楚明白,圣上就算知晓了,也无可奈何。臣知法守法,必须有律法依据,才能将许五绳之以法。此事牵扯重大,若是要商议,即将遇到的阻力,圣上定也清楚。臣只能快刀斩乱麻,借助百姓,及早解决此事。”
  圣上听得频频点头,程子安所言极是,削减官绅的权势,他们定会群起反抗。惟有众怒逼到眼前,令他们感到害怕,他们才会收敛退步。
  谁家没个不肖子孙,许侍郎却着实嚣张太过,令他爱民如子的名声受损,被不知究竟的百姓一并埋怨上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索要得实在太多,大周都快被他们蛀空了,还尤为不满足!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们太过得意忘形,忘了天下姓周!”
  程子安慢慢嚼着饭菜,不住出声附和,见缝插针道:“圣上的天下,本当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要是没有权贵们的逼迫,压榨,上下齐心为大周着想,大周早就天下大一统了!”
  “大一统”这几个字,真正戳到了圣上的心尖尖上,要是他能将南夷,北边部落尽收入大周的疆土之中,该是何等的风光,在历朝历代的帝王中,都能拔得头筹!
  想到户部呈上来的账目,圣上那股豪情,一下就破灭了。
  大周想要大一统,除非大周想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之中,他扼腕不已道:“都怪这些蠹虫!”
  程子安咽下嘴里的菜,道:“如今官绅变相交了一部分赋税,修改律法之后,臣不敢称百姓能得到绝对的公平,至少有律法作为震慑,在执行时严家监察,百姓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有了他们的创造与努力,大力开办学堂,发展农商工,大周终究有一日,会天下大一统!”
  圣上抚着胡须,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大一统,好!好!好!”
  连道了数声好,圣上笑声渐停,笑问道:“何相的确该致仕了,这次你准备入政事堂了?”
  对于圣上再次提到让他入政事堂,程子安并不感到意外。
  虽有飞鸟尽良弓藏,大周还未真正大一统,若是并非他入政事堂,圣上有意其他人,他这些年的官,真正白做了。
  程子安沉吟了下,说了对户部的计划:“政令的好坏,关键在于执行。户部经过臣的清理,敢说吏治清明,官吏们都在踏实当差。继任之人,只需忠厚稳重,守住现状即可。”
  圣上唔了声,问道:“你可是有意方寅接任户部尚书的差使?”
  方寅这次回京,程子安与他详谈过,他既想回到朝廷中枢做官,又舍不得在云州府主政一方的自在。
  每人的性情不同,程子安当然不会勉强方寅,且他以为,方寅左右不定,源于他的逃避心理。
  在京城中枢做官,肯定要比地方上要拘束,朝臣们尔虞我诈,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踏了进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永远无法避免之事.
  要做事,就不能怕事,必须迎难而上,直面所有的风雨,
  方寅的犹豫不决,正好让程子安有了新的想法,制定官吏考评以及任用的详细标准,先在户部推行,进而推向六部,地方。
  程子安道:“臣一时也确定不了,户部的几个侍郎都还不错。臣以为不若考核,竞争上位。首先做出考核细则,每条细则根据事情的重要与否,分数高低不同。为了公平公正,他们在这期间只顾着高分的项目,故意有所偏向,臣建议考核暗中进行,他们所有人都不知晓细节,以半年为期,最后总分最高者胜出。”
  圣上仔细琢磨了下,当即应了:“你做事细,此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你呈上来,我来亲自主持此事,我就不信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能出现尸位素餐的庸才!”
  程子安当然不会将如此大的权力,独自交予圣上之手,他更深层的用意,是在分皇权。
  圣上日渐苍老,已经开始考虑继承大统的儿子,话里话外,也问过程子安几次,都被他四两拨千斤挡开了。
  身份不同,对同一件事的处理方法也会不同。两个郡王甚至几个小皇子,他们都不算太蠢,现在展现出来的,当然不是治国的本领,而是一个好儿子,好皇子的模样。
  等到坐上龙椅之后,对着自己的江山社稷,行事与考虑事情的方式,肯定会发生变化。
  皇权不能过大,相对之下,朝臣官员的权利也不能过大,任何的权利都要有制衡,就算以后选出来一个不成器的君主,或者出现大奸大恶之臣,彼此有了约束,朝政局势也不会受到大的冲击。
  不过程子安当下也没有提出反对,考核的细则琐碎繁多,以圣上的精力,到时候他自己都会打退堂鼓。
  饭后,圣上再与程子安商议了一阵律法之事,“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待到这件事过后,我允了何相的致仕,你进入政事堂当值。”
  程子安施礼告辞出宫,此时的朱雀大街上,除了酒楼铺子还张灯结彩,街头已经人迹稀少,只爆竹声还没断,不时噼里啪啦在夜空中爆开。
  回到府中,程峭还未回屋歇息,在程箴的指导下,乖巧坐在案桌前写大字。
  见到他进屋,程峭双眼霎时亮闪闪,脆生生喊道:“阿爹!”
  程子安笑着应了,“可是白日又躲懒了,晚上要赶着补功课?”
  程峭拉长声音,不依道:“我才没躲懒,是我主动要多写五篇大字!”
  程峭聪明伶俐,识字极快,她却淘气得很,贪玩,经常想法子躲避写字读书。
  程子安抬眉,咦了声,“难得难得!”
  程峭气得哼哼,扭过头去不理他了,崔素娘笑道:“阿峭现在懂事了,说好了不会再贪玩,你可真是冤枉了她。”
  程子安马上赔不是,“是我不好,对不住,你小人儿有大量,原谅阿爹则个。”
  程峭立刻变得开心起来,咯咯笑道:“我长大后,也要如阿爹一样厉害!”
  程子安马上夸赞道:“阿峭好志向,以后肯定能比阿爹还要厉害!”
  程箴听得发笑,解释道:“阿峭听秦大嫂说了你在京兆府之事,阿峭佩服得紧,立了重誓要好生学习,觉都不肯去睡。”
  程箴与崔素娘的案子,彭京兆安排在后日再开堂,程子安道:“依据新律法,案子的结果,大致也能得知了。”
  京兆府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程箴与崔素娘先前已经讨论过他们的案子。
  他们都是经过风浪之人,本不太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出面状告,也是程子安的主意。
  程箴最担心程子安被圣上召进宫之事,恐打扰到程峭学习,将他支到屋外,问道:“圣上急着召你进宫,可有责怪你?”
  程子安忙细细说了进宫的前后,轻快地道:“阿爹,我非但没事,还要入政事堂,做相爷了。”
  程箴再次听到程子安入政事堂的事,忍不住大笑道:“这可真是大喜之事,出仕当官的,莫不盼着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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