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美人》作者:茸兔》第136/228页


  沈淮开口说着:“不必了。南熹年幼,贪睡实属正常,不必把他叫醒。没睡好,反而闹人。”
  “蔡山。”
  得陛下传唤,侯在一侧的蔡山立刻便懂了陛下的意思,朝门口的小太监给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捧着东西上来,递到了祥贵人面前。
  蔡山在一旁笑着说着:“这是陛下在二皇子刚出生不久便命人打造的长命锁,用的是纯金,雕莲花仙鹤,取祥瑞长寿的好兆头,赏赐给二皇子,最是合适。”
  金灿灿的足金长命锁,躺在缎面儿的锦盒里,瞧着流光溢彩,像发着金光一般,上面雕的莲花仙鹤纹路清晰可见,价值非凡。
  祥贵人喜不自胜,忙跪下谢恩,眼中含泪:“陛下心疼二皇子,实在是妾和二皇子的福分,妾谢陛下恩典。”
  苏皎皎坐在陛下身边笑着说:“愉才人刚刚和陛下想到一处,臣妾如今倒是也和陛下想到一处了。”
  鱼滢端着赏赐过来,低头笑说着:“娘娘一直惦记着祥贵人和二皇子,今日刚起便叫奴婢备礼,其中最有心意的,便是这枚长命锁了,只是不及陛下给二皇子的这般贵重,还请祥贵人收下娘娘的心意。”
  祥贵人忙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擦去,说着:“娘娘于妾有恩,又费心送来这些,妾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翠梅,快将这些好生收下,等二皇子醒了,叫他逐个摸摸,沾沾陛下和娘娘的心意。”
  说了会儿话,沈淮掀起眼皮子,漫声道:“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必一直拘着,赐座吧。”
  南薰殿的宫人为祥贵人和愉才人搬来两个矮凳,让她们一人一个坐下。沈淮才淡声说着:“祥贵人知恩图报也是应该的。你未生产时,珍贵嫔便一门心思为你着想,要陪你生产,生怕你出什么意外,诞下皇嗣后,又在朕面前为你美言,向朕求情,让你亲自抚养南熹。如此种种,都是心意。”
  祥贵人起身说着:“娘娘从前就在萧美人手下为妾解围,妾生子时又是如此费心,贵嫔娘娘为人宽宏,待妾又好,妾不敢不记得。”
  苏皎皎垂睫浅笑,说道:“祥贵人最是知恩的人,本宫才会愿意克服内心的恐惧去为你费心,若非如此,本宫也不敢。”
  “是不是?”
  她说罢,又掀眸瞧了眼坐在一旁的愉才人,意有所指地笑道:“说了这么会话,倒是险些忘了还有愉才人在这。愉才人和祥贵人感情好,可要多沾沾祥贵人的喜气,争取也怀上龙嗣,岂不喜上加喜。宫内子嗣稀少,愉才人若是也能生下一子半女,也能给二皇子作伴了。”
  闻言,愉才人仿若并未听出苏皎皎话中的深意一般,只娇羞地看了眼陛下,柔柔说着:“能够为陛下诞育子嗣是天大的福气,妾借娘娘吉言了。”
  苏皎皎微不可查地眉心微蹙,总觉得愉才人此时的反应不大对劲。
  祥贵人有意隐瞒和愉才人关系匪浅的事,愉才人倒像是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默认了。
  如今祥贵人因为二皇子母凭子贵,在宫里算是小有地位,就算是祥贵人本人并不能笼络住陛下的心,可只要她不犯错,二皇子健康成长,陛下就一定会常常看望。
  正如陛下赐给二皇子的“熹”字一般,前途也算一片光明。
  可愉才人在宫里,却算是穷途末路了。
  宓贤妃厌恶,王淑妃抛弃,她现在难得有一丝薄宠,定然要利用如今这些优势为自己的以后打算,祥贵人从前帮过她,两人本就是密不可分了,若想在陛下和皇后面前都说得上话,和祥贵人绑在一起,便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祥贵人所说的,将愉才人引荐给皇后,这事不会有假,但以皇后的性格,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打消疑心,更不会相信一个两次三番背主的愉才人。
  相反,愉才人现在小有恩宠,又和宓贤妃不对付,是最好的棋子。
  愉才人在宫中起伏这几次,恐怕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拼命地笼络住祥贵人,用自己的恩宠给祥贵人和二皇子带来好处,想为自己也多一重保障。
  至于皇后那边——
  皇后称病不出,沉寂已久。表面看宫里的风都往宓贤妃那吹,可实际上,皇后的眼线阖宫皆是,不出门尽知宫中事。
  愉才人既投诚过去,她定会“考验”一番,要试试愉才人的忠心。
  可怎么试,如何试,又什么时候试?
  目标又会放在谁的身上?
  是大权在握的宓贤妃,还是宠冠六宫的苏皎皎,亦或是如今被皇后疑心,又诞下健康皇子独自抚养的祥贵人?


第93章 扇耳光
  “小松子,掌嘴。”
  百日礼原本是家宴, 按着寻常的规矩,都是在两仪殿举办,也会宴请皇室中人一同参与这场喜事, 但这回刚好撞上春日宴,便干脆合在一起办, 地点就放在了御花园里头。
  宓贤妃是第一次办春日宴,格外费心些, 特意嘱咐了宫人将御花园好好修剪,从歌舞到食谱, 一应都是亲自查验过的。
  这一日正巧天公做美,是个春光明媚的艳阳天。
  苏皎皎被凌霄侍奉着梳洗更衣, 特换了身合春色的鹅黄芙蓉花诃子裙, 配淡绿滚金穿蝶大袖衫,在日光下,蝴蝶的刺绣似浮着灿烂的彩光。
  大袖衫是软烟罗,轻薄飘逸, 衬得苏皎皎削肩细腰, 身段玲珑,极具春日气息, 又带着花间蝶舞的灵动。
  她虽是一宫主位, 可本就正值青春年华,精心装扮下, 姿容清冷柔媚, 美得绝色。
  春日宴是午宴, 四月底的天儿虽不热, 可也架不住正午的日光刺眼毒辣, 鱼滢撑一把六折骨伞给苏皎皎遮阳, 扶着她坐上步辇,载着她往御花园的方向去。
  南四宫若想去御花园,最近的路便是关雎宫和凤仪宫中间那条连接着去太极殿的宫道,苏皎皎启程的不早也不晚,就是不想在路上就碰见什么难缠的人。
  可不巧了,刚出门没多久,就瞧见毓贵嫔的仪仗过来。
  毓贵嫔和苏皎皎同是贵嫔的位份,又都有封号,是正儿八经的平起平坐。
  可进御花园的宫道收窄,贵嫔的仪仗又人数颇多,一次只能容一波经过。
  两拨人就僵持在了宫道门口。
  毓贵嫔看着慵懒坐在步辇上的珍贵嫔,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可只一瞬,她便嫌恶的压下,眉眼清傲,看着苏皎皎的神色不带一丝笑意。
  整个后宫里,毓贵嫔能看上的,也只有皇后这个发妻,其余所有妃嫔,她都看不上眼。
  尤其是珍贵嫔,是她最厌恶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日日霸着陛下不松的狐媚子。何况是毓贵嫔先封的贵嫔,珍贵嫔是后来者,她更不需要让着了。
  凭皇帝表哥她的偏爱和容忍,让她区区苏氏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毓贵嫔恍然想起年宴时苏氏坐在陛下身边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甘地抓紧了手下的扶手,情不自禁抬起下巴,眼中的傲气更甚。
  陛下绝不可能对苏氏动心,他只是被苏氏的手腕狐媚罢了,就算她如今多得宠又如何!
  她淡淡瞥了一眼绿宛,绿宛当即便会意,甩帕说着:“还不快走,叫娘娘先过去。”
  同是贵嫔,怎么毓贵嫔就要先走?
  鱼霭是个急性子,当下便皱眉说道:“我家娘娘分明是先一步到的,怎么毓贵嫔就要越过珍贵嫔娘娘先走?这算是什么道理!”
  绿宛记得很清楚,当初就是珍贵嫔才害得绿夭被拔了舌头去做苦役,如今碰上,她怎么会有好脸色。
  她当即便冷笑着扬了声儿,说着:“珍贵嫔和毓贵嫔是位份相当不假,可就算是后宫,也需知前来后到的道理。奴婢记得,毓贵嫔娘娘封贵嫔的时候,珍贵嫔娘娘可还是嫔位,是在毓贵嫔娘娘之后封的贵嫔位。”
  “何况,毓贵嫔娘娘是陛下的表妹,于情于理,也是该我家娘娘先过。珍贵嫔娘娘身边的奴婢不懂事,可别珍贵嫔娘娘自己也不懂事才好。”
  苏皎皎收了散漫的坐姿,长睫微启,看向了面前的毓贵嫔。
  她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只垂睫将目光落在了绿宛的身上,这才开了口:“小松子,掌嘴。”
  小松子是苏皎皎的掌事太监,年轻力壮,又一向有眼力见和分寸。
  但最重要的是,小松子是个太监,让太监掌掴一个宫女,是比宫女掌掴更大的羞辱。
  何况绿宛毕竟是毓贵嫔的掌事宫女,若是被普通宫女掌掴,容易落下口舌,但如果是被珍贵嫔的掌事太监掌掴,并不算失了规矩。
  苏皎皎看着毓贵嫔,云淡风轻地抬手扶了把步摇。
  底下的绿宛不曾想到珍贵嫔表面瞧着如此柔弱,如今竟然说打就打,下意识便白了脸,求助似的看向毓贵嫔。
  掌掴虽不算重刑,却是极大的羞辱,打的是奴婢,更是毓贵嫔的脸。
  毓贵嫔本就厌恶苏皎皎,今日见她竟敢口出狂言,要掌掴绿宛,便重重拍向手下的扶手,冷笑道:“绿宛乃是本宫的掌事宫女,本宫自己的人,轮不到旁人来□□!”
  苏皎皎淡声说着:“绿宛言行无状,冲撞本宫。毓贵嫔疼爱自己的宫女,也许不忍心,可本宫身为一宫主位,惩治宫女却也是分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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