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美人》作者:茸兔》第78/228页


  她扑到陛下的怀中紧抱他精壮的腰肢,冰凉的手攥着龙袍不肯放,生怕这一切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一场梦。
  苏皎皎的恐惧和不安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靠在陛下的胸膛,泣不成声道:“这么大的雷雨天,陛下怎么会来披香殿……若是出了事,皎皎万死难辞其咎……”
  沈淮抚着她柔顺长发,淡笑道:“朕既来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若非是你的宫女鱼滢冒雨前来,朕还不知道你畏雷雨。”
  “鱼滢?”苏皎皎柔软的身子僵了瞬,似有些不可置信,眼中再度泛起泪花:“鱼滢竟为了皎皎去求您……”
  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反更依恋地蹭了蹭陛下,将头埋得更深了些:“鱼滢和皎皎从小相依为命,虽是主仆,却更似姐妹。”
  沈淮淡嗯一声:“确是忠仆。”
  苏皎皎紧闭着眼在陛下怀里待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雷雨声虽没变小的趋势,她的心悸却的确好多了。
  在陛下面前,她一向柔弱不能自理,以清媚模样示人。如今紧抱着陛下落几滴泪不仅顺理成章,反而还能不再独自强撑,尽情地趁此机会释放情绪。
  鱼滢怕是也想到了此处,才会冒着风险前去求陛下。只是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能惹得陛下冒雨前来。
  她又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等不再哭了,方掀起湿漉漉的眸看向陛下。
  谁知陛下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交接,只见他似笑非笑,问着:“哭够了?”
  苏皎皎面上羞赧,柔荑微微用力扯他衣襟,不肯说话。
  见她在自己怀中情绪平复了下来,沈淮的保护欲不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何况她如今模样娇软可爱,倒是动人。他喉间逸出一声轻笑,把着她纤腰往上稍送一寸,嗓音低哑:“皎皎,取悦朕。”
  苏皎皎支起腰肢去环抱陛下的脖子,将柔软的红唇印了上去。
  外面电闪雷鸣,苏皎皎后脊随着雷暴声一阵阵的战栗,只觉得今日她似乎格外主动投入些。唇舌缠绵许久,苏皎皎软在了陛下怀里。
  沈淮清冷的声线如今稍稍有些沉哑,不知为何,今日落在苏皎皎的耳朵里有些难言动听,只听他问着:“在太极殿中时,朕听鱼滢说,你自小和她们相依为命。苏敞乃是朝中重臣,六部尚书,如何便沦为相依为命一词?”
  苏皎皎在他怀中指绕乌发的动作微微一僵,敛眸轻声说着:“皎皎身为人女,不敢说继母的不是。”
  她这话说得讨巧。一边乖觉地说不敢,一边又只点出了继母,分明是在告诉他,她是在继母的手下过得不好。
  沈淮轻笑了声,哄着她:“朕便全当听故事,你尽管说与朕听。”
  苏皎皎沉默了好一会儿,只避重就轻地说着:“后宅之中的事无非是那些,继母有亲生的儿女,自然轮不到照顾皎皎。父亲忙,常不进家,无人问津的嫡女,何来的尊贵。”
  她顿了顿,反而轻笑了声,装作不在意般:“皎皎便只能和鱼滢鱼霭相依为命呀。”
  说完她微微抬起小巧的下巴,仰头去看陛下,伸手悄悄探进陛下衣襟里一点点,弯眸道:“您捡了那方帕子,便是乳母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她说得轻松,沈淮听着,却不是那么个滋味。
  他一直觉得苏皎皎性子柔弱懂事,是苏敞娇养长大的闺阁贵女,若非今日,他都还不知道这苏府嫡女的身份下,也不过是表面光鲜。
  倒和他这万人艳羡的九五之尊,有异曲同工之处。
  沈淮掩去眼中讽刺,淡笑着去拍她的肩:“若你舍不得,朕叫蔡山拿来给你。”
  苏皎皎摇摇头,在他怀中柔声说着:“从前想拿回来,如今却不想了。”
  “从前只有这方帕子陪着皎皎,可如今皎皎有了陛下,有了陛下的疼爱,这方帕子便能代替皎皎,陪在陛下身边了。”
  她弯唇一笑,眸中似含着一泓秋水:“陛下是皎皎的夫君呀——”
  沈淮心中一动,只觉得心头无声无息地软了些,似多了分难言的悸动,叫他陌生,却不抵触。
  他记得,毓贵嫔前两日也说过差不多的一句话。
  那晚她抱着他的腰,边哭边说:“您是清妩的夫君啊。”
  他却并无这样的悸动,只觉得不适,并着些许不忍。
  浑然不似此刻苏皎皎窝在他怀里说时给他的触动大。
  两相比较,高低立见。
  抚着她柔亮顺滑的青丝,沈淮恍然发觉,自己花在苏皎皎身上的心思,竟不知不觉中有这么多。
  她一次一次地带给他陌生的感受,又一次次地让他觉得不同。
  深宅后院里的日子不会比当初他在皇宫中好到哪儿去,可苏皎皎明明如此柔弱爱哭,也不知是怎么长到这么大,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她在身边时,总能拿捏好每一丝分寸,叫他怜爱,却又从不觉得腻烦。
  她便像湖中蒲苇。
  瞧着纤细易折,实则柔韧如丝。
  同后宫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女们相较,多了几分可贵品性。
  如此一想,她的封号倒与她不甚相称了。
  沈淮敛眸瞧她,低声说着:“朕有意给你改个封号。”
  苏皎皎有些惊讶,微微扬眉看他:“陛下何出此言?”
  他轻笑一声,并未作答。
  只沉吟片刻,方淡声说着:“珍字可还喜欢?”
  “珍”字,有宝贵、珠玉之意,封号寓意深远。
  苏皎皎这回是真的有些意想不到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眼中才后知后觉地闪过惊喜,柔声说着:“陛下取的,皎皎都喜欢。”
  “既如此,往后便以珍为封号,登记在册。”
  苏皎皎鼻音清软,嗓音中带着娇软的雀跃:“皎皎谢过陛下。”
  说罢,她耍赖一般,在沈淮的怀里蹭了蹭:“既在陛下怀里,皎皎便不起身谢恩了。”
  沈淮淡笑一声,纵着她娇嗔,只说着:“都随你。”
  夜色渐晚,窗外震耳欲聋的雷暴雨渐渐便变小,雨势微收,转成阵雨。
  听不到雷声,苏皎皎心口的不适才彻底平静下来,从陛下的怀中起身,同他面对面,问着:“陛下……”
  沈淮扯唇应声:“嗯?”
  “今晚……您还歇在披香殿吗?”
  她问得小心,柔弱惑人的双眸中带着希冀,看得沈淮有些想笑。他抬手刮她鼻子,漫不经心地:“怎么,用完朕就想甩开了?”
  苏皎皎娇羞一笑,摇头说着:“皎皎不敢……”
  沈淮欺身上前去圈她的腰,抬手将帷幔放了下来。
  雨声间歇,从内殿传来似有若无的声音,侯在门口的宫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蔡山往里瞧一眼,摆手示意宫人轻步退出去,不由佩服起怜嫔的手腕来。
  自陛下成婚到登基这么几年,能叫陛下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怜嫔是独一份。
  但扪心自问,怜嫔能得宠,自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来,便是见惯了这些贵女美人的蔡山,也觉得怜嫔同旁人有些不一样。
  有的人呐,天生就是能过得比旁人好——
  次日,陛下临起的时候,苏皎皎还在床榻上睡着。
  蔡山进来同宫人一道侍候陛下更衣洗漱,听得陛下吩咐着为怜嫔更替封号的事,愈发觉得怜嫔——不,如今是珍嫔小主的厉害来。
  偏生她待手下人极好,又温和懂礼数,蔡山也对她印象颇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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