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美人》作者:茸兔》第8/228页


  沈璋戏谑地笑着:“皇兄,这便不想了罢。”
  一排的婀娜杨柳下,日光疏漏,在石板街上露出如镜般的光块。六位风姿不同的美人穿着各色衣衫向垂钓台走来,淡粉水青,风韵各异。
  皆是豆蔻年华的女子,肤白肌嫩,又是新鲜面孔。
  沈淮懒懒抬头瞧了一眼,起身淡嗯一声,示意身旁的宫人:“收了吧。”
  六位新人于沈淮身前站定,齐声向他行礼,声线千娇百媚:“妾参加陛下,陛下金安。”
  正前方站着的是姬妙意和萧韶仪,两人脸上皆带着红晕,妙目盈盈。
  姬妙意昨夜才承过宠,正是对陛下心笙摇曳难抑的时候。一看见陛下便想起昨晚的热烈,更是脸红心跳,娇羞不已。
  她看向沈淮的目光脉脉含情,不带掩饰的热切娇媚。
  春风料峭,她却穿着薄衫。随着福身行礼的动作,依稀露出一抹雪色沟壑。
  姬妙意对自己的容貌身材一向自信,加之又是第一位承宠的新人。昨夜露水之恩,更是笃定陛下会注意到自己。
  谁知沈淮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一眼众人,将视线落在了她左侧的萧韶仪身上。
  “抬起头来。”
  沈淮随意往她身上瞧了一眼,神色微变,淡声道:“你是工部尚书的孙女?”
  萧韶仪没想到陛下竟将她家世记得这般清楚,顿时有些欣喜,却仍端着贵女的仪态,柔声道:“回陛下,祖父正是工部尚书。”
  沈淮看了她半晌,只冷冷嗤笑了声:“行了,都起来吧。”
  他从旁取出一杯茶抿一口,声线懒漫,没什么情绪:“方才蔡山应该也跟你们说了,朕要的是善钓之人。”
  蔡山悄无声息站到沈淮身边去,扬声吩咐道:“来人,摆上。”
  一侧的宫人手脚麻利地将工具都摆好,几位新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御前侍女上前点上一炷二指粗的香,蔡山说道:“钓鱼本是雅事,急不得。各位小主若谁能在一炷香之内钓上最多的鱼,陛下有赏。”
  姬妙意万万没想到这所谓伴驾是要来钓鱼比赛的,又想起刚刚陛下的忽视,心中不禁有些气恼。
  她悄悄看一眼沈淮的脸色,却也不敢造次,只得乖乖挑了位置坐上去,拿起鱼竿开始钓鱼。
  沈璋这边看到这阵势也不钓了,让宫人替他收了东西,自己则坐到了沈淮身边去看戏。
  本以为沈淮唤美人来只是陪伴左右,谁知道竟是一群美人安安生生坐那比赛!
  他饶有兴味地瞧一眼,觉得这阵仗颇为罕见,笑道:“皇兄,还得是您。”
  沈淮散漫地瞧一眼正在钓鱼的几位。明里坐得优雅端庄,实则针锋相对暗中较劲,一眼看得透的小心思,无趣的很。
  两人品茗闲谈了几句,沈璋说道:“臣弟瞧着最左的女子有些眼熟,她可是工部尚书家的孙女?”
  沈淮捏着暖玉杯的手指微微使力,冷冷嗤道:“可不吗?正是她的好祖父工部尚书和宓妃的祖父左仆射带头反对朕。”
  谈起政事沈淮便烦得狠,将手中被子“哐当”一撂,丢下句:“朕去散散心。”
  他说完便丢下一众人独自离开,同蔡山二人撑一叶扁舟,前往太液池上的瀛洲岛。
  太液池上有两座小岛。
  瀛洲和蓬莱,风景不一。
  瀛洲岛满种梨花,正中有一株大树,上挂红绳木牌,刻满凡尘心愿。而蓬莱岛上则是青竹,岛中有竹屋,悠然自适。
  如今瀛洲岛上风景正好,大片的梨花初绽,风一吹簌簌如雪。
  沈淮让蔡山在岸边等候,独自一人走进了漫漫梨花林中。
  梨树不比桂花香浓,桃花娇艳,却自有一种无拘盛放的明洁清朗,一捧花如一捧雪,却比雪温润十分。
  沈淮烦躁的心绪稍缓。一抬眸,却见梨树中有一抹水绿色的灵动身影。
  梨树纵横交错间,依稀看得到一截雪白脖颈,莹莹如玉,远远一眼看得不甚真切。
  恍然间,沈淮都要以为是不是梨花有灵,生了精怪仙子,于这林中嬉闹跃动。
  他追寻着身影走去,身影却早已不见,落满花瓣的泥土之上却丢了一方手帕。
  沈淮将帕子捡起。
  极为素雅的料子,没有名姓,只绣了一轮皎皎弯月。
  作者有话说:
  沈淮:花里胡哨的屑男人


第6章 暗潮涌
  “不必,叫她后面那个来侍寝。”
  “小主,咱们今日为何不见陛下?”鱼滢扶着苏皎皎登上另一侧的小舟,有些不解。
  苏皎皎仍有些心悸,回眸看向身后的梨花林,低声:“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何等重要。我蛰伏三年就为了这一刻,岂能有失?今日衣着妆容都过分素雅,又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这般情形被陛下瞧见第一眼,实在浪费。”
  早在林中传来异样声音的时候,苏皎皎便已经注意到了有人来。
  丛丛白色中出现的一抹明黄太过惹眼,她想注意不到都难。
  本只是出门散心,千算万算也没预料到会陛下。幸好她反应快走的及时,才能误了她的盘算。
  再一个,今日没能得见天颜,但被陛下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也是好事。
  于普通人而言,太容易得到的都没趣味,越是珍惜的越是宝贝。何况是见过各色美人的陛下?
  她今日故意让他注意到自己但又匆忙离去,只留下惊鸿一瞥。如同美人蒙纱,勾得人想一窥真容,生了好奇心再正常不过,倒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驻留在原地的沈淮捏着那一方手帕看了半晌,忽地扯唇一笑。
  仙子怎会有凡尘俗物,看这手帕材质,要么是宫女,要么是低阶妃嫔之物,倒也有趣。
  那一抹身影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水绿宫裙,雪腻脖颈。清清凌淩,如春雪消融,嫩芽初长。
  沈淮的一腔浊气都在无形之中散了,反倒被刚刚的人勾起了兴味。
  随手将手帕收起,沈淮同蔡山泛舟回垂钓台,台上的比试已经到了尾声。
  他登台去瞧,六位美人向他福身行礼,脸色却都带着隐隐的委屈和不满。有的宫裙被钩破一角,有的头上带着水渍,有的桶里空空如也,着实狼狈。
  沈淮被这画面逗得低笑一声,倒也不恼,靠在榻上懒声道:“决出胜负了?”
  一侧计数的宫人上来回禀:“回陛下,拔得头筹的是萧选侍,其次是朱选侍。余下小主们皆无所得。”
  听到萧选侍,沈淮眉梢微动,未作表态,只淡淡嗯了声:“朕知道了。”
  眼前的姬妙意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瞧着好不委屈。沈淮忽而想起昨晚她侍寝时的模样,倒也算娇媚动人,起了几分逗弄心思,朝她伸手,漫声:“来朕这儿。”
  在众目睽睽下,分明没有取得成绩的姬妙意却被陛下叫了名儿,这叫萧韶仪和朱问蕊都有些不满。
  姬妙意喜不自胜,将白嫩的小手放到沈淮的手中,羞涩一笑。
  沈淮顺势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低笑着:“怎么便这么笨,一条都钓不上来。朕要善钓的,你这算不算欺君?”
  伴君如伴虎,姬妙意一腔浓情蜜意霎时僵住,被欺君二字唬得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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