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霜》作者:酒酿葡萄》第2/125页


  她垂下眼眸,不带一丝情绪地道:“不敢劳烦二少爷,我自己回去便好。”
  “怎会是劳烦呢?你是府上的贵客,岂可怠慢。”谢溶缠着她道,“况且玉蜂山路途遥远,你一个人回去我着实不放心,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好。”
  裴玄霜扭头看了眼被谢溶屏退的方嬷嬷等人,没有说话。
  沉默间,已是有下人来催促谢溶前往正门迎接从宫中述职归来的谢浔。
  “玄霜,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便回来。”谢溶将玄霜推到一队府兵身后,交代左右看守着玄霜,匆匆离开了。
  裴玄霜盯着看管犯人似的牢牢守着自己的侍卫,甚是无语。
  不多时,瑰丽气派的武安侯府内已呈戒严之态,便是裴玄霜想从侧门离开也不能,遑论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侍卫,更是插翅也难逃。
  正是气闷,一行人马威风赫赫地自侯府正门走了进来,为首之人身着一件玄色交领箭袖轻袍,那袍子也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做的,竟是在阳光下泛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金芒,甚为耀眼夺目。他身材高大英武,不怒自威,贵气天成,一对锋利长眉宛若卧剑,双眼波光潋滟,深邃有神,走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裴玄霜不走心的看了两眼,便凝神去想别的事了。
  “大哥,祖母盼你盼得紧呢,一听说你回来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眼下正在桃园木屋里等着大哥呢!”谢溶笑眯眯地跟在谢浔身后,欢天喜地地道。
  谢浔若有所思环顾四周,一壁想着宫里的事,一壁与谢溶道:“你怎么急慌慌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怎么,趁我不在府里,又到处惹事生非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谢溶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下意识地朝裴玄霜所在的位置瞄了一眼,“我哪敢惹事生非呢,我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在大哥面前失了仪……”
  谢浔虽是目视前方,可谢溶就跟在他身后,他自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心猿意马,便皱着眉头看了谢溶一眼,顺着他偷瞄过的地方扫了过去,不想竟是看到了一抹雪白婀娜的身影。
  那白衣女子静静地站在府兵身后,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唯有发丝和衣摆在微风中泛起层层涟漪,无比的飘逸灵动。她皮肤皙白,眉目间冷冷清清,薄唇殷红,为霜雪似的一张脸平添了一丝媚色,见之难忘。
  谢浔面无表情地盯着裴玄霜看了一会儿,在谢溶的陪伴下穿过仪门,进了后堂。
  齐老夫人握着谢浔的手,未语泪先流。
  谢浔和谢溶你一句我一句的劝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劝住了齐老夫人的眼泪,齐老夫人按了按眼角,疼惜地望着谢浔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宫里的人一个个乌眼鸡似的盯着你,着实令祖母担心。祖母不求大富大贵,只盼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再不要出任何差池。”
  “祖母的话孙儿都记下了,也请祖母好好调养身体。在孙儿的心里,祖母的健康远胜一切,只有祖母开心了,孙儿才会开心。”谢浔温声道。
  齐老人长长舒了口气,笑着应道:“祖母知道了。”
  谢浔敬了齐老夫人一盏茶,转过脸来看谢溶:“玉蜂山的事,你处理的不错,杀伐果决,总算改掉了优柔寡断的毛病。”
  谢溶忙起身对谢浔一拱手:“多谢大哥夸赞。”
  谢浔挥了下手示意谢溶坐下,神色微敛,沉声道:“听说,当日救下祖母的是一名远居山林的医女?”
  “不错。”提及裴玄霜,谢溶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裴医女虽为一介女流,却拥有一副侠义心肠,当日,她不顾自身安危,以笛音为饵,将祖母所乘马车引到自家门前,仗义出手救治了祖母。若非得她所助,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谢浔对着侃侃而谈的谢溶一笑:“如此听来,这名医女倒是个奇人。”
  “裴医女确实不错。”齐老夫人道,“浔儿,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要不要请……”
  “请裴医女给大哥看一看吧!”齐老夫人话未说完,谢溶便兴奋地道。
  作者有话说:
  美食文写完奖励自己一篇狗血虐恋,强取豪夺。好这口的宝宝来!不喜勿入哦!


第002章 过往
  谢浔打量着激动难耐的谢溶,已然猜出了这位令他弟弟魂牵梦萦的裴医女便是他在府中见到的白衣女子,便顺着谢溶的话问:“那医女还在府上吗?”
  “在的。”谢溶连声催促,“快去将裴医女请来。”
  守着房门的方嬷嬷面露难色:“哎呦,真是不巧了,老奴才派人将裴医女送出府。”
  “什么?”谢溶讶道。
  方嬷嬷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奴才刚刚出去替老夫人传话的时候,恰巧碰见了裴医女,裴医女拜托奴才派人将她送出府,奴才便找人将她送了出去。”
  “她走了?”谢溶急得站了起来,“我明明叫人看着她的,她怎么走了!”
  方嬷嬷嗫喏不语。
  “你慌什么?”谢浔冷着脸瞪着谢溶,“不过是请个平安脉罢了,找府医来也是一样的,难不成府上连个会诊脉的大夫都没了?”
  谢溶一听,立刻讪讪地坐回在位置上。
  谢浔端起盏茶抿了抿,不愉道:“什么人都敢招惹,我问你,此人的身份来历你查过吗?”
  谢溶忙道:“自是查过的。她是雍州人氏,早年间避难时与家人离散,险些成为流民,幸得一猎户收养,现暂居于京城外玉蜂山下。”
  “嗯。”谢浔将茶碗撂在桌上,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她叫什么?”
  谢溶俊秀的面上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双眼亮晶晶地道:“她叫玄霜,裴玄霜。”
  裴玄霜。
  谢浔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用过午膳后,齐老夫人召来府医,为谢浔诊脉。
  屋内寂静无声,气氛莫名的有些紧张,便是三足紫铜香熏炉里散发出香气都透着几分山雨欲来的味道。
  谢浔盘膝而坐,双目紧阖,薄唇轻抿,任由尘封多年的往事一浪接着一浪的在心头掀过。
  他并非出生于簪缨世家。正一品武安侯的身份,是他用他的命,乃至他父母、姐姐的命换来的。他的父亲是永安三年的武探花,靠着赫赫军功由小小的骑都尉坐到了镇北军将军的位置上,他的母亲亦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而是一名出身普通的江南美人,家族无权亦无势。
  他有三个姐姐,长姐样貌出众,一朝选在君王侧,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宸妃,谢家也凭着宸妃的盛宠而成为朝廷新贵。可惜好景不长,六年前,他跟随父亲出征北夷,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战死沙场,他忍着悲痛,扛起帅旗,携部下一举攻下北夷城,屠城三日以报亡父之仇。
  随后,他携诏班师回朝,却得到了母亲殉情自杀,宸妃暴毙,太子造反的消息。
  太子李沛桓是他的亲外甥,正因如此,原本凯旋而归的镇北军,生生被有心之人污蔑成了助太子起事的叛军,谢浔百口莫辩,便率众杀入因三王夺嫡而陷入混乱的京城,扶持七皇子李沛昭登上皇位,将挑起夺嫡之争的二皇子李沛衍、四皇子李沛芾收押天牢,挽救京城百姓于水火之中,肃正朝纲,安定乾坤。
  如今二皇子李沛衍和四皇子李沛芾皆已伏法,唯有太子李沛恒下落不明。
  没有人知道六年前的中元节皇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子为何而反,宸妃缘何暴毙,人们只知道自此以后,禁卫军与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皆落于谢浔手中,京城乱不乱,武安侯谢浔说了算。
  有人歌颂他,自然也有人咒骂他,骂他钻营歹毒,狼子野心,暗中定筹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
  好在,在他的铁血手腕下,这些声音早已听不到了。
  虽然听不到了,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毕竟,是个人便会好奇,当年的他为何不将自己的外甥推上皇位,而是选择了始终默默无闻的七皇子。
  其中种种内情,众说纷纭,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当他从血淋淋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府医已经替他诊好了脉。
  “怎么样?”齐老夫人迫不及待地问,“侯爷的身体如何了?”
  府医恭恭敬敬地道:“从脉象上来看,侯爷身体康健,一切安好。敢问侯爷平日里可有什么不适之症,在下可依症为侯爷下药。”
  谢浔理了理衣袖,道:“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就是阴天下雨之时头有些疼,忍忍便过去了。”
  “头疼?”齐老夫人眉心一皱,“可是旧疾又犯了?”
  谢浔淡淡一笑未语。
  齐老夫人一点也笑不出来,谢浔患有头疾,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只是寻医问药了这么多年,始终不见好,当真是愁死个人。
  “总得想个办法将头疾医好才是,总这么拖着也太熬人了。”
  闻言,一旁的谢溶眼睛一亮,脆声提醒道:“祖母,不如让裴医女给大哥看看吧!”
  齐老夫人愣了愣,若有所思起来,谢浔掀眸将谢溶一看:“裴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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