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作者:寒梅惊雪》第180/1101页


  发现这种文章,誊录官员就开心了,啧啧两声,喝一口茶,将卷子丢到一旁。
  实在太好了,少抄一份,看来不用加班到三更了。
  抄写完之后,写上自己的大名。
  这也好理解,个人责任嘛,誊录出了错,该打谁的屁股,需要一目了然,也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一起手拉手挨打。
  对了,你抄作业,需要用红笔,敢用黑笔,你也得挨揍,字迹要写好,用楷书,敢把你的草书拿出来,保你以后潦草到底。
  誊录结束,揉了酸了的胳膊,整理好合格的卷子,那一百多份夹带私货或行文不规范的卷子,就丢一旁吧,不需要送对读所了。
  对读所的人摩拳擦掌,兄弟们,等了好几天了,终于来了。
  对读,对读,承担的职责,就这两个字:对与读,即对照与读文。
  对读官员需要仔细将誊录文与原文对照,查看誊录过程中,是不是存在脱漏、颠倒等问题,当然,还需要看看誊录官员,是不是在里面夹带了自己的私货。
  万一誊录官被买通了……
  对读也是一种防止誊录官员营私舞弊的方式。
  这个环节是比较耗费时间的,一般是两个人搭伙,他从红卷对照墨卷,你从墨卷对照红卷,一字一句,用心对读。
  若是发现誊录错误,或誊录字迹太艺术化,只有誊录人才能认得出来,那恭喜这位誊录官,现在打包行李,出发去辽东,说不定还能赶上建文元年的第一场雪。
  对了,提醒下你,从今以后,你是吏,不是官。
  受卷、弥封、誊录、对读,这是在批卷之前的基本过程,整个过程中,都有监试官监督。
  一开始这些过程很慢,动不动就半个月,后来一查原因,哦,老头子与坏人太多了。
  一个个老花眼,拿着卷子就往蜡烛上凑,字没看清楚几个,差点把试卷给点了。还有一些品行不端的,就在那里品头论足,一天天不干正事。
  于是朝廷下令:务要精选四十岁上下,五品至七品官有行止者。
  标准是:壮年,不缺德。
  这也有个好处,总来回抬箱子,用老头子的话,是不是有些寒酸了,万一摔个骨折什么的,再算工伤,朝廷多亏……
  出乎很多人想象的是,考官收到与批阅的考卷,其实并不是举人考试时所答的考卷,而是誊录形成的红色字体卷,即没有考生姓名,也没有任何标记。
  评阅时,方孝孺、姚广孝、杨士奇三人是主考试官,手下还有从礼部、吏部抽调而来的官员,他们的身份是同考试官。
  试卷并不是直接交给主考试官处理,而是先交给同考试官评阅,他们看中的试卷,才会推荐给主考试官。
  换言之,对于被同考试官罢掉的试卷,主考试官很可能看都没看一眼。
  不过,这是以前。
  杨士奇很清楚朱允炆想要的人才,并非是完全以四书五经、圣人之言为主的人才。但对于同考试官而言,他们评阅的标准,那就是四书五经、圣人之言。
  皇上与同考试官采取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标准,不得已,杨士奇与姚广孝两人,只好盯着那些被同考试官视为垃圾的试卷,准备废品回收再利用。
  古代评阅试卷,清一色作文啊,可不是ABCD四个选项,对照下对错就好了。
  作文的评阅即衡文,对于考官而言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他不像是后代,扫几眼作文,琢磨两句,大笔一挥,多少分就出来了。
  古人云:
  “作文易衡文难。作文如治事,衡文如知人,治事则性所近,习所闲各成一长,知人则变态分量,至无穷也,至难学也,非大通之识,静极之心,畴能不眩焉。”
  汤显祖《牡丹亭》四十一出《耽试》中主考官苗舜宾也有感叹:
  看宝易,看文字难。
  虽然明代的各类典籍、档案、个人传记中,并没有记录明确的衡文标准,但他们评阅,也并非是“唯心主义”,完全以个人好恶来定,而是有着三个基础的标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衡文标尺是这样的
  其一,基本格式。
  洪武十七年,朱元璋对科举文字程式作了规范。
  比如《四书》义,你不能低于两百个字,《经》义不能低于三百个字。
  字数,是一个基础的要求。
  你写完试卷之后,记得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如果低于规范字数,出了贡院就可以骑着小毛驴回家了,榜都不用看,明年再来考吧。
  你文笔飞扬,写够了字数,但一激动,把太祖写成了朱元璋,那你完了,最好是跑快点,说不定衙门抓不住你,也就不了了之了。
  御名庙讳,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
  朱元璋是你能写的吗?
  不懂规矩,避讳都不懂,咋来当官,回家种地去吧……
  其二,文风与思想。
  格式毕竟只是基础问题,只要不粗心大意,又尊重皇上一家子,基本上没啥问题。
  真正决定文章质量的,还是文风与思想。
  场屋(会试卷子评阅的地方)文风有五点:
  一曰理趣,以精深明旨为佳;
  二曰气格,以官样昌大为佳;
  三曰词采,以清新俊丽为佳;
  四日风度,以飘逸跌宕为佳;
  五曰音律,以顿挫铿锵为佳。
  为了追求这些效果,八股文通常写得华丽异常,辞藻之美,令人赞叹。
  细细咀嚼,丫的,是个快餐。
  这种堆砌辞藻的问题,直至明朝中期才得到解决,主张文风“务实”。
  至于思想,那就更好理解了。
  代圣人立言,这些经义文章,你不能背离程朱理学,大搞个性解放,需要按照程朱理学的思想,来表达立场与观点。
  朱熹说这是根竹子,那你只能说它是根竹子,如果写成是根细长的青翠的竹子,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朱熹可没说他是死是活,是粗是细,是黑是白,你怎么能添加自己的观点呢?
  其三,德行。
  古人推崇的是文章亦是德行,你文章写得好,德行好不好赞且不说,留待观察。
  若是你文章写得不好,那你的德行也好不到哪里去……
  低头看看自己,我怎么就想拿砖头拍死那些考官,文章好坏,怎么能代表我高尚的人品……
  “好文章啊!好文章!”
  一位同考试官摇头晃脑,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晃晕了之后,提笔写下了评语:“此作明畅精切,宜录之。”
  然后将试卷放至一旁,有人会转呈给主考试官。
  “这都什么文章,圣贤书白读了!”同考试官都给事中张悦愤然提笔,写下:“理不明,义不精,罢之!”
  这份试卷基本上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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