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作者:寒梅惊雪》第453/1101页


  在这背后,还隐藏着另外一层深意,那就是对民间丧俗的调查。
  茹瑺此番进入山西,绝不只是负有监察移民一项使命,还有访查民间,了解民情的使命。
  在其他时代,丧俗的问题多不会引起朝廷高官的注意,毕竟底层有底层的搞法,一般也不会违禁。
  但明代初期是不一样的,根子还是出在元朝身上。
  元朝嘛,蒙古族建立的朝代,作为一群游牧民族,“收继婚”自然也带到了中原,父亲挂了,娶了母亲(非生母),兄弟妻,那也不是不可以娶的……这种“乱-伦”,极度违背儒家传统礼法的事,经常出现于元朝。
  高官贵族如此,上行下效,自然也就影响到了民间。
  即便是在洪武时期,这种“收继婚”在汉族地区,也并非是完全杜绝的。
  朱元璋针对这些问题,设置了一系列的丧葬礼仪。
  纵观整个古代,丧葬仪式却并没有本质性的变化,都分为丧、葬、祭这三个方面,包含初终、小检、大检、成服、葬、卒哭、小祥、大祥、禪这些基本步骤,改变的内容,往往只是细节。
  相对于其他朝代,让很多人意想不到的是,明代丧制最大的一个特征,竟然是“平等”。
  没错,在极度严苛、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在死这件事上,明代却有着“平等”的“闪光点”。
  朱元璋规定,父母一视同仁,诸子也一视同仁。
  即无论是死了父亲还是死了母亲,都需要一视同仁,亲生儿子需要服丧三年,非亲生儿子服丧一年。
  这种规定是有着积极性的,以孝立国,推崇孝道,这在古代是人性之本。
  毕竟“忠孝”是衡量一切的标准,所谓的“举孝廉”,就把孝放在最前面,还有“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等。
  不过,这个规定也可能害死人。
  比如某举人考了几十年,终于中了进士,已经五十多岁了,好不容易当官坐堂,还没喝几口茶,母亲去世了,伤心欲绝,给朝廷报告一声,然后回家奔丧,守孝三年。
  三年过了,可以回来继续当自己的官了,老熟人都已经升迁了,自己还是小小办事员。那就接着熬资历吧,这眼看着熬出头,升官当了侍郎,突然之间,父亲大人又走了。
  没办法,只好回家奔丧,再次守孝三年。
  等到三年之后,自己都已经六十好几,身体大不如从前,老眼昏花,回到朝廷还没几天,就因为错别字挨批,贬官而去……
  这在元代与之前的一些朝代中,父亲去世了还是守孝三年的,但对于母亲去世,很多时候只需要守孝一年。
  朱元璋的丧制革新,提升了“母亲”的地位,相应的“庶子”地位也得到提升,从这个角度来看,朱元璋还是有着一定的平等思想,他选择朱允炆作为接班人,而不是选择朱允熥,或许也有着这种思维在其中。
  茹瑺、杨溥进入黄家,也免不了掩下双眼,低声哭上两声,喊两句“黄老人家,你怎么就死了呢……”
  黄甸是百姓,只能用死。
  按照朝廷规定,“皇帝”死称“崩”,“公侯、贵戚、世袭爵”死称“薨”,“大臣”死称“卒”,“士”死称“不禄”,“庶人”死称“死”。
  在明朝,配得上死的,也只有百姓了,什么官员都不配称死。
  所以如果在明代有人骂某位官员“死老头子”的时候,很可能不是打情骂俏,而是骂他不配当官,只配当个下等的百姓……
  待宾客散去时,茹瑺、杨溥却留了下来。
  黄祥原本想要让人打发几人离开,不要打扰你自己守灵,可下人去了几次都赶不走,黄祥只好安排安排黄亮守灵,带着黄矩去见茹瑺。
  茹瑺也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不适合谈论“公事”,但自己时间不多,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忻州,只好违背常情。
  “黄某谢过几位,只不过老爷子离去不久,我等为人子孙,还需灵堂尽孝,无法招待,还请谅解……”
  黄祥言语冰冷,只差指着茹瑺的鼻子大骂,我们不招待,你咋还不走,要点脸不?
  茹瑺面对这点攻击自是无所谓,朝廷里混久了,脸皮厚实多了,只平静地问道:“我听闻忻州衙门拿走了你们的煤矿山,还强制迁移你们至北直隶,这些事可都属实?”


第三百八十章 在明朝,百姓能抓官吏
  喜剧,悲剧,一个台子,只不过是换了时间,上演了不同的戏。
  黄矩遭遇了重大打击,因为自己的“意外之财”,导致整个黄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什么富贵之家的梦已不复存在,就连先辈留下的家业也守不住了。
  爷爷是被欺压而死!
  煤矿山已经成为了黄矩心头的一根刺,刺在心头,难以呼吸。
  黄家人不再谈论什么“煤矿山”,可眼下的陌生人,竟再一次提起,这让黄矩失去了往日分寸,走出来大声喊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还请你们马上离开!”
  茹瑺看着发怒的黄矩,平和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难过,只是逝者已矣,你们总还是要活下去。若真如外面传闻,举家迁移北直隶,那黄家想要再恢复荣光,怕很难吧?”
  黄祥止住了黄矩,叹息道:“不瞒先生,府衙已然登记造册,黄家上下数十口,都需按府衙命令迁移。若先生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茹瑺皱眉道:“可是朝廷文书写明了,不允许强制迁移百姓。忻州府衙当真敢违背朝廷命令吗?”
  黄矩冷笑一声,道:“朝廷文书是一回事,忻州府衙是另一回事。在这忻州,朝廷的话未必管用,但忻州府衙的话,任谁都不能拒绝!”
  茹瑺感叹道:“山高皇帝远,竟没有人能治管府衙了。”
  黄祥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转身离开,却听杨溥道:“煤矿山的买卖地契,可否让我们一观?”
  茹瑺见黄祥不快,便拱手道:“麻烦黄兄了,看过地契之后,我们便离开这里。”
  黄祥不想将事情闹大,只好安排管家取来地契。
  杨溥接过地契,借着灯笼的光仔细看去。
  地契内容很是完整,即有立契人姓名,又要卖地原因,卖地所在位置,价格,收款情况,甚至还在里面记载了一旦发生纠纷,应该如何解决。
  在地契尾部,有三个“画押”,除了买卖双方之外,还有第三方中间人。
  对于民间土地交易的地契,往往分为两类,即“白契”和“红契”。
  白契又名草契,即买卖双方未经官府验证而立的契据,属于民间约束的一类地契。
  红契又名官契,即加盖府、州、县官印或粘贴由官方排版统一印刷的契尾,属于官方承认的一类地契。
  仔细观察这一份契约,很明显有着官府印章,属于官契。
  这一点也是想当然的,毕竟是官府拿走了煤矿山,顺便加盖个印还不容易。
  但杨溥仔细看过之后,发现其中有这么两句话:
  黄矩绝卖,不再问诉。
  地契落名,再无相关。
  “这是一份绝契啊!”
  杨溥对茹瑺说道。
  茹瑺看过之后,也不由地点头赞同。
  所谓绝契,即一旦买卖地契签定,就再无纠缠,卖出去的地,与你再没有半点关系。
  很多时候,民间卖地都不会采取“绝契”的方式,而是因为当下困境,卖地之后度过困难时期,之后生活好转了,还可以按照地契约定的方式,花多少银两,将卖出去的地再赎买回来。
  茹瑺将地契交还给黄祥,拱手道:“多有打扰,还请谅解。临走之前,我还想说一句话。”
  黄祥皱眉道:“先生请讲。”
  茹瑺抬头看了看夜空,道:“朝廷的话比知府的话管用。无论什么时候,都请你们相信这一点。”
  黄祥、黄矩看着离开的茹瑺等人,不由地面面相觑。
  黄矩疑惑地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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