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作者:寒梅惊雪》第531/1101页
“诸位,诸位。”
年过花甲的赵大户脸上堆笑,全是褶子,学着书生模样朝台下作揖,从中间转到左边,然后转到中间,再转向右边。
弓着腰打转的滑稽样子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大户,你娘的就不知道直起来腰,再给东西两面作揖啊?”
有人开口喊道。
赵大户丝毫不以为忤,站直了身,喊道:“杨家梁子,你少在这里嫉妒,老子的儿子现在是童生了,你儿子呢?”
杨梁子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拍着大腿喊道:“我儿子正在用功苦读,用不了两年,一定能考出来!你儿子都用了二十八年,我儿子用个二十年怎么就不行?”
赵大户哈哈大笑起来,对众人说道:“诸位,让我说,我儿子之所以能考中,还是天资聪慧,是块读书的料……”
朱允炆嘴角有些抽动,眼下是七月份,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院试开考的时候,在七月份中了童生,那只有一种可能:
录遗。
所谓录遗,就是补考。
也就是说上次院试的时候,因为拉肚子、忘带准考证,堵车等等,没有来得及参加考试,这个时候也不用寻死觅活,等几个月,省里如果是统一补考的话,你就可以再参加了……
当然,这也就是个学前班升小学的考试,补考神马的,很常见。
不过,考试虽然简单,但你也得把八股文给写出来才行,如果写成十八股文,死活也是不可能让你通过的。
通不过,那你就不是童生,或者说你就不是秀才。不是童生,那就没有乡试的入场券,就像是你幼儿园还没毕业,直接跳三年级,这不合适啊……
童生并不都是小孩子,像赵修明这种四十岁的有,比他爹张大户还大的也有。
朱允炆是可以理解赵大户的心情,自家孩子终于可以上小学了,过两年多就可以参加中考了,未来可期,怎么可能不高兴?
只是……
宁妃看着朱允炆,轻声问道:“这是一件好事啊,今日大明多了一位童生,他日便多了一位举人,或许有朝一日,他还能登奉天殿。”
朱允炆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台上已经四十的文弱书生赵修明,道:“民间重科举,这是好事,以士人为尊,士子有地位,也是好事。只不过……”
宁妃转头看向戏台,问道:“只不过什么?”
朱允炆轻轻叹息:“只不过,明明不是读书的料,为什么非要死脑筋,走读书这一条路?千家百行,若读书不适合,未必做其他不适合。”
虽说后世提倡活到老学到老,可绝不会提倡活到老考到老啊……
“一生很短。”
朱允炆有些忧虑。
在古代读书走科举这一条路,与后世上大学最大的区别就是,大学的尽头是社会,而科举的尽头,那就是从头再来……
像是“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永先生,“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的唐寅先生,这两位自从断绝了科举这一条道之后,那就彻底没道可走了,剩下余生,看似在青楼里面逍遥快活,实则是满心痛苦。
快活的是身体,痛苦的是灵魂,是理想与抱负的破灭。
对于这些人而言,没了科举,灵魂就不安稳了,所以,狂放不羁也好,浪荡四方也好,只不过是痛苦压抑下挣扎的灵魂。
他们一个个似乎都是死脑筋,没了科举,就似是没了人生意义。
这种执着,造就了很多人才,但更多的人,则沦为了炮灰,历史的风一吹,连个渣渣都没留下。
这是不太正常的。
“你说,若是给乡试设置一个年龄门槛,会怎么样?”
朱允炆低声问道。
宁妃吃惊地看着朱允炆,连连摆手,道:“不可,万万不可。穷经皓首,大器晚成者众多,若设门槛,岂不是寒了天下学子的心?再说了,年龄越大,越是老城庄重,看问题更是老道,不应拒之门外。”
朱允炆有些无奈,看宁妃这架势,就知道设置个门槛有些不太现实。
如果真有门槛,估计苏轼他爹也考不了进士,他们一家人也别想挂一门三进士的称号了,因为苏洵认真读书的时候是二十七岁,读了二十年,考中时都已经四十八了……
用三字经的话就是: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彼既老,犹悔迟……
朱允炆只是简单的希望这些人,学习下未来的大才子,江南第一军师徐渭,人家考了几次一看考不中,咱不考了,换个行业,给人当师爷去……
这不一样发光发热,名震天下吗?
干嘛都非要一把胡子了,孙子都要跑路了,还要接着考?这也就是赵大户有点钱,如果都像海瑞家那样,估计考中了连一顿饭也请不起,别说唱戏了。
问题的症结不在于士人的地位高,而在于其他身份的人地位太低。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东吴虎丘,古今再现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是一个朝代又一个朝代形成的认识,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杂学进入国子监为什么那么困难?
说到底就是这些“三教”之一的儒教们认为,杂学背后的人就是九流的人,而且不是上流的,是中流,还有下流的。
比如在中流里面,还有“一流秀才二流医,三流丹青(画家)四流皮(皮影)”,在下流里面,还有“五流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
这些人身份不好,没地位,不配进国子监。
但配不配,毕竟只是个面子问题,不是个技术问题。
朱允炆亲自兜底,解决了面子问题,以一场辩论将杂学引入到国子监,为此还动用了权力手段,撤掉了几个官,就这样,时不时还有顽固的御史叫嚷着要将杂学赶出国子监。
朱允炆想要借助读书人学习杂学的方式,即打造官员的新思维、新能力,也能改变他们的观念。
毕竟,这些人也学习了杂学,如果继续再骂杂人,岂不是连自己一起骂了?
大家都要脸的话,就不要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都是一个生态圈混饭吃的,至于太过贬低其他人吗?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招的作用还没有真正显现出来。
只靠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怕过上几十年也未必可以有多少改观,朱允炆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尽办法,提升下百艺的地位,比如医师、匠人等。
路过吴县,朱允炆、宁妃一行人终于抵达苏州。
在渡口处,宁妃便拉着朱允炆的胳膊,指着远处的山说道:“快看,是虎丘!”
朱允炆看着远处的虎丘山,还没感怀出苏东坡的“尝言过姑苏不游虎丘,不谒闾丘,乃二欠事”的名人名句,就被宁妃拉着向前走去。
虎丘处在苏州城西北,距离朱允炆等人所处渡口很近,走不了三里路,便已到近前。
眼前是黄色的虎丘头山门,还没有玄烨手贱写下的“虎阜禅寺”的竖匾,只有一个简朴的横匾,上写“东吴虎丘”苍劲大字。
“走吧,上山。”
朱允炆见宁妃兴致勃勃,便也不耽误。
“爷!”
薛夏突然上前,低声喊住了朱允炆。
朱允炆回头看向薛夏,薛夏没有言语,只是脸色十分难看,腰间的短剑也已是半出鞘,而其他几名护卫,更是前后分散开来,警惕着任何敢于靠近的人。
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息,让朱允炆感觉事情有变,对丛佩儿使了个眼色,丛佩儿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自然地拉着宁妃的胳膊,道:“姐姐,那边就是苏州城吧?”
朱允炆见宁妃的注意力被引开,便对薛夏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