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作者:寒梅惊雪》第535/1101页
官服是官员办公时穿的,回家之后就脱下来了,根本就不可能穿着官服躺在床上睡大觉。
这个时代又不兴加班文化,也没有多少夜间娱乐活动,就算是参加什么节目,王康也不可能穿着官服去。
死在床上的官员有的是,但穿着官服死在床上的,极少。
这和后世差不多,上班西装革履,打着领带,下班一身休闲,睡觉还有睡衣,正常情况下谁会穿着西服睡觉?
摆明了是被人打死之后,摆在床上,然后伪造了杀人现场。
朱允炆不是干刑侦的,也无意向这方面发展,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反常识的,那就是有问题,顺着这些问题查下去,总会找到真相。
薛夏很是惭愧,亏了自己还是安全局的指挥同知,这点细节都没发现。
朱允炆收起案文,道:“让人查查胡忻,另外把王康被害前后的行踪、接触的人调查清楚,不要打草惊蛇。”
薛夏了然,转身去安排。
丛佩儿询问道:“今日我们去哪里?”
宁妃看向朱允炆,朱允炆看向破楚门方向,道:“去看看经商之人吧,苏州与北平,可谓是走大明新商之策最早之地,看看这里的商人,或可窥其问题。”
宁妃低声道:“商人带来了无数货物,不少百姓因此而受益,这倒是真的。只不过,商人毕竟流动太大,于社稷而言总是不好。”
看着借机进言的宁妃,朱允炆安抚道:“商人是一匹马,若驯服的好,自然可以为我所用,方向由我掌控。若驯服不好,则会脱缰而去,甚至会生乱一时。只是,我们需要马,总将它关在马圈里是不可行的,也是不可能长远的。”
明初物质匮乏,重农抑商,这说得过去,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经过洪武朝三十年的休养生息,加之朱允炆的新政,农民手中开始有了富余产品,家里有几个余钱了,他们需要摆脱几个人穿一条裤子的窘境,摆脱一年都无法给孩子买一串冰糖葫芦的日子,他们也需要商人,需要小商小贩。
若没有商人转运物资,促进市场资源再分配,那百姓手里的粮食就一直是粮食,堆积在家里也换不了衣服,换不了糖果,换不了药材。
这是历史规律,是物质积累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结果。
宋代的商业高度发展,明代中期资本主义萌芽,不都是民间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形成的?
重农抑商只是治理的手段,不是治理的目的,手段是多样的,目的是唯一的,这个关系不认清楚了,商业与农业的关系就无法调和。
朱允炆不认为这个时代有谁比自己更懂得商业经济,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了,如不趁着年轻,自己还有锐气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那等自己老了,等以后儿子、孙子那一代,他们未必有智慧、眼光与魄力解决这些问题!
想要让大明走得更远,更有未来,那商业这匹烈马,就只能由自己驯服。
破楚门外。
无数小商小贩挑着担子,吆喝吆喝地朝着城门走来,还有两个行商,一前一后,赶着五匹驮着煤炭的毛驴缓缓而来,络绎不绝的商队或是入城、或是出城,都朝着熙攘的利益奔赴而去。
而在破楚门不远,就是上塘河,而这也是京杭大运河的河道段,自上塘河可北上北平,南下杭州,可谓是交通便利。
沿城外街道,分布有鳞次栉比的低矮商铺,彼此连着,构成了一条条商业街道,尤其是沿河商业街,更是行人无数,男女皆乐在其中。
“这位公子,可需要采买什么,在下周百通,这苏州城贩卖货物,无论是两折布匹,蜀中清茶,还是广东朱玉,洛下黄醅……但凡卖的,在下都可寻到。”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精壮汉子冲过来,只不过还没到朱允炆身边,就被孙栋给推出两步,也不以为意,就在那招揽着。
“周伯通?”
朱允炆眼神一亮,觉得有些意思,便招了招手,道:“就你了,你且说说,在这苏州城中,米麦杂粮生意谁家做得最大?”
第四百四十八章 以陈充新的胡氏粮行
粮食问题关系着人命,朱允炆没有道理先问珍珠玛瑙,古董玩物。
回顾历史,古代中国人遭遇到的最大苦难,除了战争之外,也就是饥荒问题。
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就没有饭吃,没有饭吃,那就要出去要饭,要饭的人多了,很可能就出来一个姓朱名重八的家伙。
周百通见朱允炆不同其他人,但也没有半点意外之色,毕竟早在宋代时,就有了‘苏松熟,天下足’的谣谚杂语,外地商人来这里采买粮食,那也是正常的事。
“公子想要采买粮食,那可是来对地处。这苏州城可谓是稻谷金盆之地,米价相较其他之地更为便宜。要细论谁家生意最大,当属徽商沈一元沈家,据说苏州周围五分之一的粮食都是经他的手卖出去的。”
周百通侃侃而谈。
“沈一元?他不是卖布的吗?”
朱允炆有些意外。
周百通拍了拍胸脯,道:“公子莫要不信,这年头商人贼精,哪里有利哪里钻营。去年与今年,朝廷不是在各地修建粮仓吗?这粮仓建好了,那也得有粮食才行。朝廷收粮食可不问从哪里运来的,只要是好粮食,那都收下,这其中可有巨利可寻。”
宁妃有些疑惑,出声问道:“这粮食能有多少利?”
周百通笑了笑,对宁妃说道:“这位贤惠的夫人啊,可知京师粮食什么价,是一两银子一石八斗。这要在苏州,一两银子可以买四石米,只要运到京师,这就是一倍的利。别看滚利少,可咱有河道之便,一年运个一百万石,利还不有数十万两?”
“再说了,粮食不是其他货物,还得看时节、看人脸色,张罗招揽,这只要是运出去,就不愁卖掉。朝廷在收,城里各大粮食铺子也需要不是?”
宁妃有些惊讶,道:“苏州粮食为何如此便宜?”
不等周百通解释,朱允炆便说道:“物依稀为贵,什么东西一旦多了,也就不值钱了。苏松熟、天下足也并非是虚言。”
从朝廷每年的税赋与粮食供应上来看,南直隶、浙江与江西三地,已超全国其他各地总和。这里粮食价格便宜一些,也属物价规律使然。
只是沈一元将生意做得这么大,实在是让朱允炆有些吃惊,看来这些商人也和后世商人一个样,开始走多元化发展道路了,什么本来是卖布的,开始涉足造车了,原本卖扇子的,准备兼-职卖大哥大了。
资本的扩张能力,实在是令人震惊。
“除了沈家,还有几家?”
朱允炆询问道。
周百通指了指不远处的店铺,道:“那,前面就是胡家的粮行,再不远处,是石家、吴家,这三家的粮食生意虽不如沈家,但在这苏州也是头一号。再下面就以一些散户为主,多是做本地生意的。”
朱允炆点了点头,道:“那就去胡家看看吧。”
胡家的粮行有些大,自右侧门进去,便可以看到长长低矮柜仓,柜仓有木板隔断,在每个隔仓里,都堆满了粮食,有稻谷、小麦、大豆、小米、糯米……
而在高处,则挂着每一种米类的木牌子,正对着下面的柜仓。
右侧是柜台,之上摆放着一个黑漆算盘,柜台之后,则站着一位年过四十的尖脸中年人,正面带笑意迎了过来。
“客官,想要买什么粮食,咱胡氏粮行可没陈米,皆是今年新打的粮食。”
掌柜到了近前,安排伙计招呼。
朱允炆走到稻米前,将左手抄入米中,取出一手米,右手轻轻拨去一些米粒,然后拿起了一粒米,仔细端详了下,送入口中,一咬便碎,不由吐掉,对掌柜说道:“你刚刚说,这里的粮食都是新米,没有陈米?”
掌柜地自信地说道:“没错,这点咱还是可以保证的。”
朱允炆将手中的米抖到柜仓里,拍了拍手,又走到小麦柜仓里,端详之后,又咬了几颗麦粒,才说道:“掌柜的,这新米自是有,可这里面掺杂了不少陈米吧?”
“你休要胡说!我们胡氏米行从不欺人,是新米就是新米,你若不买就走人,莫要胡言耽误我做生意!”
掌柜有些恼怒,厉声道。
朱允炆看向左侧谷仓,道:“经商信用第一,说好的新米,却以陈充新,以次充好,混杂一起售卖,在我看来,这可以说是奸商了。”
掌柜怒目而视,指着朱允炆喊道:“你小子是不是砸场子的?老子在这苏州城卖粮卖了十几年,从没有人说一句不是!你若买就买,不买就给我滚,再敢污蔑我家粮行,小心把你送官法办!”
“这,这……那什么,公子啊,这胡氏粮行的招牌还是有的,不至于以陈充新吧。要不这样,我们换一家看看?”
周百通有些着急,看了一眼胡氏掌柜,惹不起,只好劝说朱允炆。
朱允炆微微摇头,道:“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真不了。今日能以陈充新,以次充好,他日就敢欺民霸市,哄抬物价!若知晓之人皆是闭口不言,躲避而去,那入店之人岂不全是吃亏之人,被宰羔羊?”
周百通惊讶地看着朱允炆,心中想着:不就是一个米粒的问题,陈米也吃不死人啊,至于说得如此严重?再说了,你是外地商人吧,怎么一点都不通情达理,不晓圆滑世故?
即使是他们掺了陈米,哪怕是掺了沙子,也跟你一个买米的没关系吧,他们总不可能亏待大商人,这里的货物,也就是给本地人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