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祭天,法力无边》作者:年影》第64/124页


  发生了这么大是事情,还事关自己刚刚才刻印完成的玉符,哪怕洛云河再不情不愿,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带着裘笙赶到了会场。
  会场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场上所有的一切都已被狂暴的雷电扫平,整个会场只剩十二根青冥柱依然耸立。
  为了保护观众安全,周围的看台是有保护结界的,然而无济于事,此刻的看台上一片狼藉,夫人小姐们鬓发散乱,衣衫不整,钗环玉佩散落一地。坐在前排的甚至连头发都被烧焦了,正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之前炸藏书阁的时候是半夜,夜色隐藏了很多细节,裘笙直到此时才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了云河十三变的威力到底有多恐怖。太上谷谷主果然不愧为传说中的人形核武。
  原本修整一新的主会场一片焦黑,擂台早已不见踪影,连高高在上的主席台都没能幸免,桌椅全部化为齑粉消失,只剩各大世家的家主长老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
  所有人视线的中心,云松年用笛子撑地,半跪在地上,艰难地维持着不倒。此刻的她,满身血污,脸色苍白,看起来随时都会不支倒地。
  然而,她对面的临风公子状态比她还糟糕,身处刚刚晴天霹雳攻击的中心,此刻的他一身法衣破碎,浑身焦黑,俨然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
  令裘笙震惊的是,他手中拿着的竟是忘川陶氏的镇宅之宝镇邪印。
  这镇邪印裘笙使用移山阁主身份的时候曾经有幸领教过,非宗门长老级别高手无法抵挡。如果不是她有先见之明给了云松年三枚玉符,此刻的她哪怕不死,肯定也残了。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
  浑身焦黑的临风公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忘川陶氏的长老慌忙上前急救,一边往他嘴里塞丹药,一边忿忿控诉云松年:“他身上怎么可以有尊上的护身符?这不公平!”
  “不公平?笑话!”裘笙顿时被对方的理直气壮给逗笑了,“说好的各凭本事,难道就许你们使用法器法宝把人往死里打,不许我们自保?”
  如果不是临风公子使用镇邪印在先,她送给云松年用来保命的玉符又怎么可能会被触发?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
  陶氏长老没有理会冷笑的裘笙,转而望向了面沉如水的洛云河:“这就是尊上的态度?”
  “本座能有什么态度?”洛云河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本座所刻符?一向只求自保,从不主动攻击,如果有人死在我的符?之下,那也只能是对方咎由自取。至于公不公平,别问本座,去问裁判。”
  刚刚那一幕就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是非曲直,在场所有观众心中自有论断。
  “这一局,胜者晋中云氏瑞叶公子!”裁判的声音犹如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陶氏长老的脸上。
  陶氏长老脸色一白,自知理亏,只能灰溜溜地带着半死不活的临风公子离开了现场。
  “晚辈多谢尊上救命之恩!”目送着对手离开,云松年忽然收起撑地的玉笛,朝洛云河所在的方向郑重一拜。
  可惜,被她当成救命恩人的洛云河,此刻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救人一命的成就感,脸色反而难看到了极点。
  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叫起,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朝他行大礼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转身,带着裘笙离开了现场。
  “真没风度!”一走到外面无人之处,裘笙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吐槽。
  如果云松年真是个少年,倒也无所谓,但考虑到对方骨子里其实是个小姑娘,她顿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小家子气。既幼稚,又小气!
  洛云河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低头,冷冷瞪了她一眼。
  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裘笙慌忙噤声,再也不敢触他逆鳞。
  “我渴了……”看到不远处有家茶馆,裘笙找了个借口,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洛云河面无表情地跟上。
  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地吃点心喝茶。
  相比面色铁青的洛云河,裘笙的心情要好上不少。经历过刚刚那一幕,她和洛云河如今应该已经算是云松年的救命恩人,故意接近她,套出天生生灵相关线索的概率又高了不少。
  台上,一名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唱着江南小调,面容清俊,嗓音温润,这个年纪的小少年雌雄莫辨,小葱一样鲜嫩,哪怕不唱歌,只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心情愉快。
  一边吃点心,一边欣赏美少年,裘笙不由自主面露微笑,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脸色越发难看。
  只可惜美少年很快唱完一曲下台,上来的是一位留着长须,满脸皱纹,仿佛橘子皮成精的说书人。
  裘笙悻悻收回目光,准备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吃食上,然而,那说书人一开口,说出口的话却让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知道群英大会除了历届大会上那些惊才绝艳的才子佳人,最著名的就是各种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金陵洛郎与芙蓉探花的故事。”
  裘笙闻言,顿时被嘴里的糕点噎了个半死,灌了好几口茶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她早知道她爹和洛寻真的“爱情故事”一直都是群英大会的保留项目,然而,骤然听到,依然还是震惊不已,下意识地飙出了一阵冷汗。
  不考虑这个“爱情故事”的属性,她爹裘实和洛寻真倒的确曾是群英大会的风云人物。
  一个曾经多年蝉联群英榜榜首,是金陵洛氏数代以来最惊才绝艳的继承人。
  一个素以浪子回头闻名,原本是桃源裘氏公认的废物,却突然发奋努力,不仅一举考中探花,甚至还在当年的群英大会力压呼声最高的金陵洛郎,成功得冠。
  仿佛是嫌她还不够尴尬,说书人一张老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诡秘的微笑:“大家都知道,这二位的故事有好几个版本。老生常谈的那几个版本诸位恐怕都已经听腻了,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最新鲜的那个版本《芙蓉娇》。”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叫好声。
  “好!”
  “先生大气!”
  “先生请讲!”
  ……
  客人们兴致勃勃,裘笙脸上的表情却越发难看,原因无它,这《芙蓉娇》,它是个十八禁本子。
  这些年她一直以移山阁主的身份在外行走,乱七八糟的流言听了不少,这个名为《芙蓉娇》的十八禁话本自然也不例外。她甚至还曾因为好奇,从头到尾听过。
  这种程度的话本子,对于她这种常年翻墙去外网吃肉的老网虫来说,实在平平无奇。唯一的感想不过是,男人果然不能姓洛,所有人都公认姓洛的是受呢。裘这个姓一听就攻气十足,肯定是在上面的,安全!
  这家的点心味道不错,原本还想再多坐一会儿的,可惜了……
  裘笙叹口气,无奈起身,刚想离开,却震惊地发现她家娘亲竟然就坐在楼上雅间。跟早已习惯了这些乱七八糟流言的她不同,此刻的容珍一张脸煞白,抓着栏杆死死盯着台上说书人的方向,整个人都仿佛定格了一般。
  裘笙暗道不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了楼上。可惜,饶是她动作再快,也依旧比不上十八禁话本子开车的速度,待到她跑到容珍身旁,说书人已经声情并茂地开始讲述二人情到浓时,共赴巫山的场面。
  裘笙伸手想捂容珍的耳朵,可惜,还是迟了。听到了关键桥段的容珍已经如断了线的傀儡般跪倒在了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从她脸颊滑落。
  “原来如此……什么知己之交,什么生死兄弟,原来这才是真相……”
  这些年,容珍一直缩在院子里不出门,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传不到她耳朵里。陡然听到如此可怕的传说,还一上来就是十八禁,那种刺激可想而知。
  裘笙慌忙一把搂住了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娘亲,你千万别听他胡说!”
  然而,她话音刚落,说书人的声音却如魔音贯耳,直透耳膜:“那金陵洛郎颜色殊艳,皮肤白皙,一身冰肌玉骨,争如女子一般,裘探花心驰神荡,早把那洞房中的公主抛到了九霄云外……”
  容珍双目圆睁,呼吸急促,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淌,染红了她精心保养的素纱裙子。
  裘笙曾不止一次听她说过,这是爹爹最爱的裙子,爹爹曾夸她穿上这条裙子的样子像个仙女,平时她根本舍不得让它沾上一点脏污。然而此刻,永远干净如新的裙子上却已染上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看到容珍泪流满面,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的模样,裘笙心疼欲死,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人设,对着台上厉声吼道:“给我闭嘴!”
  哪怕没用灵力,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上位者气息依旧让这句话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威压,原本喧闹的茶馆刹那一静。
  可惜,待到发现说话的不过是位普通的女子后,说书人竟挑衅一笑,继续说了下去。
  裘笙的忍耐力瞬间到达了极限,她眼神一冷,正要动手,楼下却忽然响起了瓷器碎裂的清脆响声。
  “啪――”裘笙循声望去,竟是洛云河一把摔了茶盏。
  “你难道没长耳朵吗?”此刻的洛云河满面寒霜,那双好看的星眸里杀气四溢,“闭嘴!我家夫人让你闭嘴!”
  大概长得好看的人总是缺乏威慑力,见说话的竟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原本因为刚刚那一茶盏吓了一跳的说书人竟厚着脸皮申辩起来:“小人不过是在说故事而已,凭着嘴皮子混口饭吃,二位突然跳出来让我闭嘴,是不是太霸道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茶馆内其他听书听得正欢的客人也跟着开始起哄。
  “对啊!不想听可以出去!我们听得正开心!”
  “你们以为茶馆是你家?你们说闭嘴就闭嘴,凭什么?”
  ……
  洛云河面无表情上前,狠狠一把掐住了说书人的脖子,冷笑:“就凭我是太上谷谷主,而你故事里的金陵洛郎是我父亲,芙蓉探花是我岳父!这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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