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作者:祁十二》第47/103页
“这次要是没时间,年底休假的时候再出去也可以的,不过那时候可能出行比较困难。”蔚羌从冰柜里挑了一份剔骨鸡腿肉,随后一手搭上手推车前端的金属沿,引着沈听澜拐了个方向,欢快道:“齐活,咱们结账去~”
第33章 生命在于运动
账是沈听澜结的。
蔚羌和他争了两句,最后被他一句话给打败了。
――“我家里都是我父亲去买菜,我母亲来做饭。”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杀伤力十足,像是落实了他刚才情侣关系的臆想,甚至还往上高抬了一节。
蔚羌出超市后,整个人还是飘的,傻兮兮地夸了一句:“那你爸妈感情挺好。”
沈听澜倒是没有所觉,一手拎着提袋,另一手拎着电脑。
他嘴角勾出一点弧度,轻轻嗯一声,“明早七点钟我会到楼下等你,锻炼完去上次给你买小笼包的那家早餐店吃可以吗?”
蔚羌两手只抓了一张小票,看似在一条条审核,实则头脑发热到不知在想什么,嘴里应道:“好啊。”
他对沈听澜最多的回应就是“好啊”两个字,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两个字,像双双临于湖面,周围无风无雨,但只要其中一人开了口,身边卷起的就是无尽的温澜。
两人回蔚羌家做了咖喱,等坐上餐桌已经过了正常的晚餐点。
收拾完后沈听澜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看蔚羌逗了会儿猫。青年似乎有一种无法泯灭的执着,哪怕小白猫一直拿屁股怼人,也没能击退手握逗猫棒的人那一腔热情,似乎对方身上凝着一股不惧阻扰势必要感化坚冰的不屈劲儿。
“沈先生喜欢动物吗?”
突然听到问话,沈听澜的目光从青年白皙的指尖上收回,落在那张看不腻的脸上。
他忽然想起了手机中存着的那个视频,可惜只看见对方灵活飞舞的手指,没能看见这张脸在弹琴时会带着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嗯。”一个字或许会显得过于冷淡,他嘴角一动,又说:“喜欢。”
“那家里养宠物了吗?”
“工作忙,没时间照看。”沈听澜摇摇头,“但以前养过。”
蔚羌好奇了:“养的什么?”
“一只狗,是我四岁时父母送的生日礼物。”说到这儿,沈听澜的眉眼变得柔和了些,似是陷入了温暖的回忆之中,“很聪明的边牧,一直陪伴我到高中毕业,后来我去外地读大学,大二放假回来时才知道它在春天走了,我母亲怕我伤心,没有告诉我。”
“抱歉。”见戳到人伤心事了,蔚羌那点儿想就此话题接着聊的兴趣全没了。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沈听澜失笑,借着那种温和模样继而与他对望,“生老病死,世间常态。蔚先生并没有做需要道歉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和你置气,那我这个朋友未免太失败了。”
蔚羌弯着眼,“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和你说。”
沈听澜认真问:“什么?”
“朋友之间,是不是直接称呼名字比较好?”
沈听澜愣了愣,嘴唇微抿,又慢慢张开,“我知道了。”
蔚羌摸摸鼻子,有些别扭地错开脸,继续晃着手里的逗猫棒,“那你叫一声?”
沈听澜也不怎么看他,踟蹰了一会儿,喊道:“蔚羌。”
蔚羌瞬间心花怒放。
荣奕对他的称呼五花八门,有时候直呼大名,有时候调侃会叫蔚少爷,发短信基本都是蔚蔚,和别人提起则是阿蔚。
无论是蔚蔚还是阿蔚,听上去都比大名要亲切得多。但蔚羌此时却澎湃得不得了,果然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得看从什么人口中叫出来。
两人间气氛微妙了半分钟,蔚羌扯天扯地,将这个话茬十分自然地掀过,等时钟指向九点后才依依不舍地送走了人。
哎呀。
早知道晚上开瓶酒,说不定又能把人给留下来。
不过喝醉了不舒服,酒用量适度是个好东西,过度则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害,看沈听澜酒量很差的样子,他也舍不得在这上面多耍心机。
蔚羌守在门口脑内天人交战了几秒,想到明早又能见面,转身屁颠颠地去箱底翻他的运动装了。
他天生神经敏感,属于第二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头一天晚上绝对睡不好的那种。
每次与沈听澜有约时他都会旧病重犯,这症状估计只能等哪天同睡同起时才能得到改善。
所以不出意外的,一心惦记着明天早起跑步的蔚同学再次看见了凌晨的天花板。
他一遍遍地暗示自己赶紧睡着,不然明天顶着黑眼圈怕不是很难看。可越这么强调就越来精神,身体已经疲惫地躺平两小时了,脑子却仍在大马路上活跃狂奔。
于是天亮后,沈听澜在楼下等了几分钟,看见的就是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硬憋回去的青年。
“没睡好?”他凝视着对方眼底的淡青黑色,线条柔和的眼尾处稍稍泛红,不知是被手揉过还是生理眼泪浸的,让那双一直清澈瞳孔迷了一层雾气一般。
沈听澜搓了搓霎时发痒的指尖,欲要触上那片艳色,最终却还是折中地退了一步,只伸过手替蔚羌把大敞的运动衫拉链拉上了。
“嗯,思考了一整晚救助基地运营的事。”蔚羌没为了面子而瞎说,他想着哪怕睡不着也不能白白浪费时间,干脆后半夜全消耗脑细胞去了,也不知三点还是四点总算迷迷瞪瞪地失去意识。
沈听澜皱起眉,不太赞同他这种为工作伤身的做法,“你可以给我发个消息,然后在家里补觉。”
“我年轻嘛,吃得消的。”蔚羌朝他一笑,调侃着:“而且你又没比我少熬夜,怎么还教训起我来了?你大可以多找几个助理分担工作,以后别老是凌晨给我朋友圈点赞了。”
沈听澜张了张嘴,似是因最后一句话而感到被戳穿心事的尴尬。他半晌才避重就轻道:“我的助理都在培养阶段,得过两年才能慢慢把事情分摊出去。”
蔚羌压着腿,边做简单的热身边悠悠道:“再说吸烟还有害健康,你既晚睡还抽烟,可没什么资格说我。”
沈听澜垂着眸:“在戒了。”
蔚羌戳了戳他的胯骨处,听着纸盒摩擦的声响扬眉一笑,“那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沈听澜无奈地掏出烟盒,锡箔纸里包裹着的烟只剩下几根,其中还有一根有燃烧过的痕迹,但整体还算完好。
他对上蔚羌的笑眼,语气平淡:“很多人认为我因父亲铺路而走得轻松,但其实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压力挺大,烟瘾也是那时候染上的。现在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但戒烟也不是一时能落实的事情。”
蔚羌钦佩地点头,“我知道的。”
他比沈听澜所认为的了解得更多,甚至连对方高中母校是哪所、班级号都从别人那儿问了个清楚。
沈听澜只惯性地笑笑,并未深想。
“走吧,一天之计在于晨。”蔚羌舒展完四肢,觉得熬夜的后遗症消下不少,绕着沈听澜小跑一圈,“去湖边吗?”
“嗯。”沈听澜将烟揣回兜里,抬腿跟上他,没几步忽然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见鹅。”
沈听澜提到的鹅是湖中常客,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说“客”其实不太贴切,因为它们明摆着将这儿当成了栖息地,不但有地方住,还免费附送上千位饲养员。
蔚羌也见过它们两回,数量不多,人工种植的芦苇被它们所霸占,偶尔会看见一两个小孩子攥着面包蹲在看台上揪成碎块往下喂。
绿林区是野猫的天下,湖泊则属于鹅群,不过两方至今没能分配完领地,曾有人在物业群发过观景台中一猫一鹅打架的视频。
周末这个时间湖边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位老人正慢悠悠地散步呼吸着清新空气,还有一人在凉亭中拿着大毛笔沾水席地而作,隔音带将闹市区的喧嚣尽数拦断,一切都显得闲适平和。
蔚羌到底是懒人一个,从楼下跑到湖边后已经有些出汗了。但是他也没功夫喊累,眼睛时不时就往芦苇那边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小半圈下来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看见几只藏在里头悠哉游弋的胖鹅。
“沈听澜,你看那儿!”他有些激动地指给沈听澜瞧,随后惋惜道:“我想到冰箱里还有面包,应该带点下来的。”
沈听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跑完一起去买。”
蔚羌连连点头,“好啊。”
他不知道在运动方面沈听澜是什么级别,但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能拿捏清的,高中毕业后锻炼这个词就渐渐离他远去,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个青铜。
……之前真不该拿运动会冠军的奖状出来丢人现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