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读心后改选禁欲太子》作者:枭药》第2/95页


  她自幼就喜欢凫水,又很擅屏气,十岁时,曾在水里足足待了一盏茶功夫还多,自个没事,叫外头人看得心慌。
  可苏淼淼此刻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又一次!她分明听着了母亲的话,可看过去母亲的双唇都是紧闭的,分明没有开口出声。
  苏淼淼眨着星子似的眼眸愣了片刻,好像猜到什么,忽然出声:“阿娘,我想沉池子里看看雨!”
  长公主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天气?昨晚上高热不起还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就要潜池子里,不要命了?
  还没等长公主想清楚是要厉声呵斥,还是看在女儿病愈的份上好好哄劝,面前的苏淼淼便忽的笑了出声,双眸弯弯,笑声清脆,满面的得意狡黠!
  长公主回过了神,又气又恼,一把伸手点在女儿额心:“好啊你,亲娘也敢来消遣?”
  苏淼淼口中哎呀告饶,嘴角的弧度却越弯越高,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心里更是满腔的激动与新奇——
  果真是母亲心里头的话,她能听见母亲心里的心声!
  正逢自幼她照料的侍女吉祥,带了小丫头,捧了温水帕子来服侍她梳头洗脸,苏淼淼新奇难平,一面洗漱,一面便又拉着三个人手心,一一搭话,试着问她们心里思绪。
  等到梳了头脸,换好了一身舒服的家常衣裳,苏淼淼便发现,自己可以轻易的听到吉祥姐姐的心声,但两个小丫头小椿小桃,她就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一点。
  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因为母亲与吉祥姐姐与她更亲近,小椿小桃却不过平平?
  苏淼淼心中疑惑,父亲不在,便想叫楼外的粗役仆从都叫进来听听试试。
  还是长公主瞧着不对劲,拦了下来:“乖乖,头还疼不疼?我今早叫你父亲请了葛老太医,你回去躺着,等葛老过来再给你瞧瞧。”
  苏淼淼摇摇头,正想说自个听见心声的本事,耳边便又听到了一句清楚的疑惑:[神神道道的忙活什么?可别是烧得太狠,把我丫头烧傻了!]
  苏淼淼:……
  回过神的苏淼淼气呼呼的鼓了双颊:“我好好的!头不疼!”
  “好好好,你没事。”
  长公主敷衍的摸摸她的头,只管回头吩咐吉祥:“葛老年纪大了,怕在路上摔着,今早才嘱咐了驸马路上莫急,想是为这个才耽搁了,你去瞧瞧,八成也快了。”
  吉祥是从宫里出来的大宫女,行事最是稳重贴心,此刻得了吩咐,却先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苏淼淼侧眸,便见吉祥姐姐低头开口:“老太医一早到了,只是路上听闻大姑娘昨夜也咳得厉害,驸马爷领着先去了祈安院里。”
  这话一出,瑞安长公主忽的沉默,连苏淼淼也忍不住侧眸。
  祈安院里的大姑娘,是苏淼淼同父的姐姐,却并非瑞安长公主亲出。
  苏淼淼的父亲苏明德,是瑞安在未婚夫战死沙场后,拖到花信之年,才在鹿鸣宴上一眼看中的驸马。
  说来也巧,当时的苏明德年近三十,家中也早有娇妻,瑞安无意拆人姻缘,原本也已歇了心思,偏偏没隔多久,苏府老家便又传出信来,探花郎发妻在不久前产下了一个女儿,之后血崩不止,就这般撒手去了。
  太宗皇帝起于草莽,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脾性,要不是瑞安阻拦,叫探花和离尚主的事都干得出,何况还是原配自个病死?
  闻讯之后,一道赐婚圣旨下去,苏明德连发妻的热孝都未过,便成了当朝驸马。
  驸马丧妻的时候太巧,大婚又办得急,暗地里便有流言议论,说是天家威重,苏家为尚公主逼死原配云云。
  瑞安倒是问心无愧,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加上原配留下的女儿娘胎中带来的弱症,身子格外的孱弱,公主只怕一个不好去了,外头不知更要传出什么难听话来,多年来对这继女颇有些敬而远之,只叫驸马这个亲爹一力照料。
  舐犊情深,驸马对长女看顾多了,难免平日里就会愈发上心,连特意为苏淼淼请的太医,都先带去了长女处。
  [这个苏明德,且给我等着……]
  若是苏淼淼高热不起,特地请来的太医却被驸马领去了祈安院,长公主自然要震怒问罪,但既然女儿已经痊愈,好好的在这儿立着,长公主顿了顿后,倒也能够平心静气:“那就派人去大姑娘院外等着,等葛老看罢了,再请来一趟小楼。”
  说罢,还扭头拍了拍苏淼淼,安慰道:“你姐姐身子弱,先给她瞧,你别往心里去。”
  长公主总是如此,她自个是个坦荡利落的性子,就更不愿叫女儿养成酸溜溜的小家子习气。
  苏淼淼干脆点头。
  母亲早说过,人不能什么都占全,姐姐生而丧母,身子又孱弱,单是这两件事就已吃足了世间的苦头,父亲因此心疼偏宠姐姐一些,也是应当的,她不该计较,更莫提——
  她满心里还想着自个的“新本事”呢,哪里顾得上计较这种小事!
  见母亲没有真恼,苏淼淼就也毫不在意撂下太医,紧跟着想起了另一个更重要的人。
  衡哥哥!
  只想到这三个字,苏淼淼按捺不住满心的雀跃。
  她转身向前,双眸闪着欢喜期盼,愈发亮的喜人:“阿娘,我病了,衡哥哥有没有来看望?”
  苏淼淼钟情箫予衡,是满京的世家权贵都知道的事。
  她从十岁第一次看见刚从行宫接回来的六皇子箫予衡,便对他一见钟情,当众放言日后要嫁于六皇子为妻。
  十岁的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旁人还能当作一句笑谈玩笑,但往后苏淼淼的真心诚挚,却叫所有人瞩目。
  六殿下喜欢女子娴雅贞静,她就收敛性情,再不跑马鳬水,从此行止有分,处处端庄。
  六殿下喜欢女子才华馥雅,她就改变喜好,钻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直至样样精通。
  这样的轰轰烈烈,义无反顾,外人都心知肚明,公主府里亲眼见着的自家人看得只会更深。
  长公主与吉祥了然的对视一眼,带着些善意的调侃:“昨夜里才发的高热,你那衡哥哥便是长了翅膀,不知消息也飞不来啊?”
  “昨夜是不知道,今日听闻了就一定会来!”
  苏淼十分自信的抬了头,说着想起了什么,又着急起来:“啊不行,我还没换衣裳!头也要重梳才行!”
  话音刚落,吉祥面前就已经刮过了一阵风,不过两息功夫后,这股风便又哒哒的刮了回来,满面匆匆——
  “不成,衡哥哥就要开府了,我说好了要送他亲写的四条屏,只差最后一面了,我先去练字,吉祥姐姐你把我见客的衣裳找出来,记着要找淡色的啊,衡哥哥喜欢清雅的衣裙。”
  六皇子谦谦君子,若能与女儿成就好事,长公主乐见其成,女儿家主动追求,身为过来人的长公主,也不觉着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这样为了男人不顾自个的身子,却没一个当父母的能够坐视。
  长公主皱了眉头:“烧了一夜,太医还没看,早膳也没用,忙着去写什么字?”
  苏淼淼摇头:“我怕一会儿雨停了,上次衡哥哥才说我一知半解,都不知有雨写字要用的墨与平常不同,趁着下雨了,我把那几块油烟墨找出来,好好试试有什么不一样,若是能写好,等衡哥哥来了,正好给他看!”
  她生性肖母,自幼不喜读书,只是因为箫予衡,才从四年前开始钻研起了诗词歌赋,琴棋诗画。
  她已经很用功了,连父亲都已在夸她进展神速,但是自幼的差距,诸多细碎小节都从未听闻,前日为六皇子研墨时,才知道落雨时要用油烟墨,写出的痕迹才流畅顺滑,也不会因为水汽晕边。
  长公主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事:“他嫌弃你?淼淼,你是我瑞安的女儿,便是喜欢小六,也不必过分委屈了自己。”
  “阿娘怎么这样说?”
  苏淼淼皱起眉头,认真反驳:“是我喜欢衡哥哥,自然要喜欢他喜欢的东西,做他喜欢的人,自己愿意,就不叫委屈,”
  说着,她还对长公主一本正经睁大了杏核般的眼眸,老成道:“你不懂!”
  长公主没好气:“好好好,我不懂,你一个没嫁人的小丫头倒是懂了? ”
  苏淼淼被训斥了也不恼,她虽还没与六皇子成婚,但上一次见面时,衡哥哥都与她说过,平生所愿,便是得一知心人,做一对世间最恩爱的神仙眷侣。
  只是想想衡哥哥对她说这话时,那温柔又深情的目光,苏淼淼胸口便小鹿般肆意乱撞,圆润的双颊都欢喜的通红。
  “怪道都说女生外向,瞧瞧,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拐得没边儿了!”
  长公主也是没了脾气,索性站起了身:“罢了,我去瞧瞧你爹,你给我好好歇着,太医来之前,不许写什么字!”
  苏淼淼笑眯眯的,没有反驳,却也没说答应,等人走了,立马转身招呼吉祥:“姐姐快给我拿墨!”
  吉祥自幼便在苏淼淼身边陪伴服侍,闻言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口中还不甘心的劝了一句:“外头雨下得这样好,姑娘出去赏赏雨不好吗?”
  苏淼淼心痒的看一眼窗外的蒙蒙细雨,还是摇摇头:“还是先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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