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难测》作者:Paradoxical》第116/164页
“如何医治?”
太医答:“注意饮食,莫要思虑过多,再服用一些药物。”
长公主摆了摆手指,两旁立即有侍女奉上纸笔,邀太医提笔书写药方。
“生产后可有落下什么病根?”长公主又问。
“倒是未察觉,脉象正常,应当是生产后有好好休养……”太医说着说着,察觉周遭气压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音,只快速写完药方,逃也似地退下了。
室内沉默片刻,长公主道:“去备饭煮药来,今日我与郡主共枕一榻,都先下去吧。”
月妩有些紧张,还未想好该如何与母亲相处,随即,帐子却被掀开,母亲站在那儿,脸上带着一些温柔的笑,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娘……”她扯了扯母亲的大袖,眼泪往下掉。
长公主见她这样,有些心疼了,坐在她身旁,将她搂着,轻声哄:“小妩,你小时候最喜欢母亲这样抱着你,哄你睡觉,你还记得吗?”
“娘,我记得,我记得。”她埋头在母亲怀里哭。
“莫哭了,是娘不好,不该将你一人扔在那个地方,否则你也不会被养成这样。”
月妩没弄懂里面的含义,只着急解释:“娘,我过得很好,我在江陵有丈夫有孩子还有朋友,我还在做我想做的事。”
她说着激动起来,抱着母亲的腰,往上凑凑,眼泪一直往下掉:“娘,他待我真
的很好,他也有学识有才华,并不是乡野村夫。娘,求您,早些派人去接他来好不好?他迟迟见不到我会心急的,娘……”
长公主看着她,眼神逐渐转冷,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娘不是与你说过吗?等去过皇宫,圣旨下了,便接他过来,你何必如此心急呢?”
她在母亲脸颊上亲了一下,抽噎道:“我怕娘生我气,不肯接他来了。”
“娘,我还有一个孩子。”她说着,笑起来,比划比划,“他才这么大点儿,很乖很听话,很少吵闹,娘要是见了他定会喜欢的。”
长公主冷静看着她,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并未说什么。
晚上她躺在母亲的怀里,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在江陵的事,说她在山上放羊,在湖里摘荷花,和朋友们一起读书学女工。
可母亲似乎并未动容,只是偶尔应和几声,偶尔又问两句。
她的梦魇也并未因母亲的到来而好一些,梦里依旧会出现那些恐怖的面容,搅得她心神不宁。
没过多久,圣旨传来长公主府,宣长公主带女觐见。
她随母亲进了宫,听着内侍宣读圣旨,却不知这些事与她有何干系,总之是有了由头,她轻松被赐国姓,封平阳郡主,享一方食邑。
皇帝坐在高位之上,朝她招招手:“平阳,过来,让舅舅瞧瞧。”
她听着这个陌生的称呼,在一群陌生目光的注视下,走到皇帝跟前跪下。
“这孩子长得与长姐真像。”说话的人坐在皇帝身旁,应当就是皇后。
她愣愣转过头,看向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
“我看与陛下更像,尤其是这眉眼间,都说外甥像舅,果然不假。”
又有人说话了,站在皇帝身旁服侍,长得极好看。
她不知是谁,可也知晓应当是位极受宠的嫔妃。
皇帝笑笑:“还真有两分像,起来吧,总跪着像什么话。”
有侍女上前扶她起身,一直扶着她坐下。
她不知该如何回话,全程也没有说任何话,可周围没一个人说不是,甚至都围着她,主动将话题引到她头上。
“平阳生得这样好看,又有陛下和殿下宠着,定要选一门好亲事。”
“我看京城中也未有几人能配得上我们平阳。”
她一怔,猛得转头看向母亲。
母亲并未看她,只笑着道:“平阳还小,也才刚接回来,我还想再留她两年,慢慢相看着也不急。”
有人附和:“殿下说得有理,再留两年慢慢相看,定要挑选个才貌双全的。”
众人一阵笑,只有月妩这个当事人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第64章
一出大殿, 乘上马车,月妩立即抓住母亲的胳膊,急急道:“娘, 你答应过我要接我夫君来的。”
“我是答应要接他来,长公主府这样大, 总是有他住的地方。”
“那为何还要答应给我相看?我已成亲了, 已有孩子了, 如何能再与相看?”
母亲一把甩开她的手:“那又如何?!你是郡主,若不是你外祖已逝世,想封个公主也不过轻轻松松,你就算是养一屋子的男人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她心中焦急:“可我与夫君说好, 此生只有他一人,我若这样做,他必定会伤心的。”
“你堂堂一个郡主,难道还要为一田舍奴守节?可笑至极!”
月妩怔住,嘴角抽搐两下, 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张了张口,默默垂泪:“你答应过我的, 要将我夫君和孩子接来的……”
“那又如何?我能许他进府已算是莫大的恩惠, 你还想要如何?”母亲捏住她的下颚,微微抬起,狐狸眼微微一眯,冷冷道,“你若再敢为他说话, 此生莫想再与他相见。”
说罢,母亲松了手, 在她下颚留下两个指痕。
她双手撑着车座,垂头低声抽泣,随行侍女无一人敢出来说话。
行至长公主府,一群侍女围过来迎接,簇拥着她往那个又大又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去。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坐在铜镜前,任由那些侍女拆掉她头上的素色簪钗,换上一身轻便的衣物。
直到头饰被拆卸完,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过了许久,她轻声问:“挽玉呢?”
“奴婢这就去唤。”跪坐在一旁的侍女起身退出门。
不多时,挽玉进门,她起身将门关上,牵着人进了内室,小声道:“母亲要为我相看亲事,你能不能帮我传一封信去江陵?”
“这……”挽玉有些为难,当即跪下,“不是奴婢不愿意,是府中管得严,下人们是没机会出去的,若要出门必先与掌事的侍女说过,经由掌事侍女的同意才能出门。”
“我这院中谁是掌事的?”
“醒春。”
月妩闭了闭眼,醒春是母亲亲自指派来的,只看醒春那严肃神色,便知寻她是绝不可能的:“你先起来……”
“殿下既未回绝将人接来,娘子何不先应下,待人来了再与人解释清楚。”
“可我就是怕解释不清,他若一到,知晓我与旁人议了亲,我该如何解释?”月妩起身快步走去书桌旁,提笔写信,“我传信只是想叫他心里有个准备,与他先通好气,再徐徐图之。”
挽玉跟过来:“恐信中说不清楚,娘子若传信,娘子夫君可会信?”
月妩转过头,露出笑意:“只要我说,他必定会信。况且我夫君足智多谋定能想破其中缘由,也能寻到解决办法。”
“娘子夫君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读书人,前些年已考中了秀才,因放心不下我,未再去书院读书,在乡下义学当了教书先生。”月妩边解释边继续书写。
挽玉略微走近一些,上前磨墨:“奴婢听闻那些读书人每年都要花费好多银子求学,娘子夫君若不去书院,能考得上吗?”
“他生性聪敏并不是我夸大,我们在乡下住时,常有他旧时同窗前来请教学问,他若来科考,必定高中。”月妩微微叹息,“今年若考试照常,他必定前来,我定要在考试之前将信传出去,否则到时他见我,我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