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难测》作者:Paradoxical》第133/164页
皇帝琢磨琢磨,点点头:“你说也有理,去,再派一个太医去,三日之内,朕要见温慎好转。”
太医到温慎府宅上时,月妩正蹲在旁边守着,见门开了,立即冲了出去。
太医只看见
一个黑影,忍不住好奇:“这是何人?竟如此无礼?”
“是……”杜宇脸皱在一起,“是平阳公主……”
“喔……”太医一阵沉默,随之闭了嘴,提着药箱跟了进去。
温慎躺在榻上,眼阖着,唇色发白,月妩跪坐在地上,握住他手时他都未醒过来。
太医看了他们一眼,稍稍避开一些,绕去另一边探温慎的另一只脉,又拿出银针包,在他穴位上精准下针。
不出三息,人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不是与你说过,不许放她进门吗?”
杜宇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只能小声请月妩:“公主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当心传了病气。”
月妩跪俯在他手边,埋头在他手背上,不肯动。
他能感觉到手背上的湿濡,心中亦不好过,可还是狠心道:“杜宇,送客。”
“我不走……”月妩哭着摇头,泪飞溅而出,落在他的衣衫上,晕出一滩湿润,“我不说话,我不会吵到你,我就在这里看着,不要赶我走。”
他紧咬牙关,闭上被泪光闪动得有些模糊的双眸:“还请太医暂且移步至偏厅小坐,待公主走了,再为我医治。”
太医此刻也不是很想留在此处,闻言如蒙大赦,提着药箱便要走:“好好。”
“你别走!”月妩低喊一声。
太医惊得又跪坐回去。
月妩收回眼神,看向温慎,要摸摸他的脸,却被他避开。她手停在半空,手指动了动,艰难收回来,哽咽道:“我走,你不要不治病,不吃药。”
她撑着小榻边缘,缓缓起身,朝太医道:“劳烦大人竭力为温大人诊治。”
“臣遵命。”太医叩拜。
“我先走了。”她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往外挪,没敢回头。
门被关上了,她没走,蹲在石狮子旁,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一双缎面靴子停在她跟前,她不抬头也知晓是谁,不想再和此人争执,扶着石狮子起身,抬步要走。
“他既已不愿再见公主,公主何必还要再来寻?”裴喻跟在她身后。
“若非是因你在,他怎会不愿见我?”
“难道此事仅是我一人之过吗?若非公主所作所为让陛下误解,陛下又怎会给你我赐婚?公主若是现下看我不顺眼,不如直接将我赐死。”
月妩后退几步,一把抽出侍卫的佩刀,直指裴喻心口,怒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区区一个裴氏罢了,再强也比不过天家。”
第75章
裴喻淡然一笑:“公主当然可以对我动手, 可我若死了,温大人恐怕此生都不会再见公主。”
月妩手颤了一分:“你如何敢断定?”
裴喻笑着朝她靠近,趁机抓住她的手腕, 轻轻夺了刀,送回侍卫的刀鞘里, 从容跨上马车:“我为何要将其中关窍告知公主呢?公主若是不信, 尽管动手就是。”
她想知晓其中关窍, 若是知晓,兴许能解当前之困。可她不想与裴喻同乘,转身便带着侍卫步行离开。
裴喻似乎是没她那样绝情,马车一直慢慢跟在她身后, 一路引来许多目光。
她不予理会,一直步行至裴府,大步走了进去。
刚进门没多久,侍女便来传话:“殿下,长公主殿下来了, 正在您与驸马的院中候着。”
她眼中并无波动, 只淡漠答:“我知晓了。”
应当是兴师问罪来了,可这些年来教训她的还少吗?
她早就不怕了, 从容不迫回到院子, 上前请安:“母亲。”
长公主一见她,脑袋便有些隐隐作痛,并未叫她起来,只道:“你知晓前些日子有人在朝议上弹劾你吗?”
“那又如何?”她不叫自起,往侧边的木椅上一坐, “母亲不是说那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我堂堂一个公主还须怕他们?”
长公主扶额,“你与我置气有何用?我从头至尾都未曾不许你与那村夫在一块, 是你非闹着只愿嫁给她。现下你已与裴喻成亲,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你爱寻谁寻谁,将什么张慎李慎王慎统统接进府中,我也不会阻拦。甚至你要谁,我去帮你寻来就是,可你名义上的丈夫只能是裴喻,你能嫁的只能是世家!”
月妩勾了勾唇:“许家亦非是名门望族。”
“正因许家非是名门望族,你我一路走来才会如此艰辛。”长公主看着她,目色深沉,“若今日父皇还在,你即便是嫁给寒门子弟,母亲亦能将那寒门改为名门。可你外祖不在了,陛下虽是我亲弟你亲舅,可我们能仰仗的只有我们自己。”
她缓缓垂下眼。她心中自是也知晓此理,若舅舅真在意她如何想,便不会在她多次苦求下,还要将她嫁给裴喻。
世俗亲情总是比不过天家威严,母亲亦是如此。
“那村夫如今已位至中书令,再有上升也不无可能,他若真对你有情,便该坐在那个位置好好为你谋划,而非整日寻死觅活!”
月妩看向远处,忍不住轻笑出声:“母亲当年就是如此利用父亲的吧?”
“你!”长公主拍案而起,拂袖而去,“你如今是越发不识礼数,不知所谓了!我便看你如今闹成这般能得到什么好!”
“恭送母亲。”月妩起身行礼,未送出门去。
裴喻正巧从门外进来:“我见殿下方才怒气冲冲出门,可是你又惹她生气了?”
月妩淡淡瞥他一眼,转过身往内室走:“与你何干?我们母女之间的事何时轮得到你多嘴过问了?”
他并未生气,浅笑跟在后面:“公主的母亲自当也是我的母亲,我只是怕公主与殿下生了嫌隙,故此多问了一句,并非要管束公主。”
“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这里也是我的卧房,公主要歇息,我亦要歇息。”他坦然走来,除了靴子,便往床里一躺。
“好,这里给你,我再不会踏进一步。”月妩咽下一口气,起身要走,却被拉住手腕,轻轻一带,倒去了床上,被按在了身下。
她怒目圆睁,斥道:“你松开我!”
裴喻弯了弯唇,笑着道:“我虽常年生病,可力气总是要比公主大的,公主还是小瞧我了。”
“你敢以下犯上?!”月妩用力挣扎,巴掌全呼在他身上。
他不怒反笑,双手紧紧扣住月妩手腕:“公主,为臣生一个孩子吧。我见谌儿甚是喜爱,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待公主生下孩子,便是将温大人接进府中来住,住在我身旁,我也毫无怨言。”
月妩睨着他,冷笑一声:“裴喻,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要裴氏出一位皇后?你以为舅舅会允许吗?”
“公主多虑了。公主都知晓陛下不会准许,我怎会不知晓?我只是年纪大了,想要一个孩子而已。”他俯身,唇几乎要贴在她脖颈上,“那日我看清了,温大人在这里留了许多痕迹。我还以为温大人清心寡欲与众不同,原来也不过如此。”
月妩侧目看他,骤然仰身,狠狠在他耳上咬了一口,齿间的血腥味立即弥漫开来。
他吃痛,下意识松手,捂住耳朵。
月妩趁机起身,离他远远的,威胁道:“你若敢再动我一下,出血的就不只是耳朵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高呵一声:“来人!我要去公主府!”
几个侍女跟上去,小声提醒:“殿下,公主府还未建好。”
“一个能住的屋子总是有的,勿要再劝,速去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