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作者:猫猫调查员》第40/206页
徐存湛没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她——忽然他的脸凑近了许多,陈邻都能感觉到徐存湛的呼吸扫到自己身上。
他身上温度总是偏高,就连呼吸也莫名烫人。
那双赤金色的眼瞳在暗处,光泽没有丝毫暗淡,甚至看起来仿佛更加璀璨了一般。
如宝石,如夕阳坠挂山尖。
这次徐存湛又露出了那种探究的神色,陈邻也不知道他在探究什么,茫然的和他互瞪。倏忽,徐存湛后退,两人又恢复了安全社交距离——陈邻只觉得徐存湛的接近和拉开距离都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徐存湛重新将她放回腿上,卷起衣角作为被子盖着陈邻:“嗯,我确实将陈姑娘当成朋友。”
“天色不早了,快睡吧。”
他也没解释刚才为什么凑那么近。但徐存湛也不是第一次突然凑近了,陈邻没多想,只当他间歇性发疯。
她挺能理解徐存湛的。就和徐存湛相处的这段时间,陈邻总结了徐存湛的日常生活:不吃东西,不睡觉,情窍坏了所以对男的女的都没兴趣,还没有钱。
吃喝玩乐,他是样样不干。
这日子谁过不疯啊?徐存湛也就是平时打架的时候暴躁一点,说话毒辣一点,性格恶趣味一点,理解,完全理解。
陈邻乖乖躺下,拉着徐存湛衣角盖过胸口,双目合上:“好的,晚安。”
闭上眼睛,放空自己,开始数羊。
陈邻从1数到了五百,脑子开始迷迷糊糊,数着数着就输错了,渐渐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
灵台里出现了新的稀奇东西。
一个很小巧的,可以被握在手里的黑色物件。徐存湛看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将它捡起仔细打量——毫不意外地,这上面附着陈邻魂魄的气味。
又是陈邻丢进他灵台里的破烂。三天两头往他灵台里扔东西,怎么?他的灵台是陈邻的地下室吗?
徐存湛有点不高兴,手指灵活的转着那物件,去读上面的记忆。
他倒要看看陈邻拿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是一个房间——粉蓝色墙纸,贴得很干净,窗户紧拉着窗帘,衣帽间敞开着门,穿黑色吊带短背心和粉色阔腿长裤的少女,正单手撑着洗手台,俯身凑近镜子。
她面前的洗手台上摆放着拆开的吃过的止痛药,双氧水,医用棉签,莫匹西林软膏,以及泡在酒精盒子里的几枚星星耳钉。
她有些紧张,抿了抿唇,肩膀和脖颈的肌肉绷紧,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候陈邻还是黑发,头发绑了个简单的低马尾,露出整张素净的脸。
抬手摸了摸自己耳骨,一层单薄柔软的皮肉覆盖着软骨,轻轻一捏就变成透红的色彩。陈邻深呼吸,拿起提前消毒好的耳钉机,将其卡入想要打耳洞的地方。
冰冷的金属隔着一层干透的油漆贴上皮肉,少女紧张的舔唇,舌尖卷过唇瓣时,若隐若现一点银色舌钉的色彩。她皮肤白,紧张时裸/露的地方都泛红,就连俯身时活动的蝴蝶骨上面那层皮肤,也透着红,能看见一点很细的血管。
她大约是很害怕打错位置,反对对比之后,还是忍不住再往镜子那边凑近观察,腰抵着洗手台不能再前进,于是上半身柔软的前倾,后脖颈曲线蜿蜒,肩膀下塌,蝴蝶骨轻耸。
徐存湛靠着衣帽间的门,抬眼看见少女左边蝴蝶骨上有一粒小小的痣。
好巧不巧,那颗痣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咔哒!
打孔针闭合的声音,陈邻闭着眼睛吸气,喘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耳朵变得更红,红得那层单薄皮肤几乎能透出底下的血管和骨头来。
徐存湛蹙眉:“有这么痛吗?”
陈邻拿开耳钉机,歪着头对镜子观察自己打下的耳洞,说:“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痛耶。”
徐存湛:“……那你反应还那么大。”
陈邻低头,对着通话中的手机进行反馈:“宝贝,我感觉只要提前上好药,打的时候下手快点,不会很痛喔。”
手机那头的女孩子嘟嘟囔囔:“可是我不敢嘛,下次我来你家,你帮我打好不好?”
陈邻满口答应,侧身取了医用棉签蘸消毒水,小心翼翼一滚自己发烫红透的耳朵。
徐存湛又皱眉:“只是很小的伤口,不管的话,明天就会愈合了。”
陈邻对着手机唠唠叨叨:“不过打完感觉头有点晕晕涨涨的,还是要好好上药才行。”
徐存湛嗤笑:“是你锻炼不够,总耽于享乐。”
陈邻对手机:“我准备了银的耳堵,但有的人对银过敏,好像就不能用银的。”
徐存湛瞥了眼她泡在盒子里的耳堵——即使大部分东西他都认不出来,但根据陈邻的动作和语气词,连蒙带猜,徐存湛也能大概猜出陈邻说的是那样东西。
她用镊子夹出耳堵放在手心,酒精的气味在狭小房间内蔓延。陈邻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脸又皱了皱。
徐存湛和玩偶陈邻相处的时间远胜过陈邻本体,所以他现在才知道陈邻原来不高兴的时候不是单纯皱眉毛,而是会整张脸的肌肉都拧巴着皱起来,像一块被捏起来揉搓的面团。
他站到了洗手台旁边,垂眼探究的望着陈邻。
对方的个子在女生里面绝对不算娇小,给人的第一印象大约是高挑而单薄。但在徐存湛眼里都是无差别的小只。
酒精浸湿少女指尖,水珠顺着她指腹往下滚落,滴在小臂上,蜿蜒向下拖出一道水痕。她腾不出手去擦,对着镜子反复确认位置,打下第二个耳洞。
咔哒。
她又皱脸,缩了下肩膀,蝴蝶骨振动,正对着心脏的那颗痣也小幅度晃了晃。
徐存湛偏过脸看着她的脊背,蝴蝶骨,那枚痣。
他天生情窍受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自然也不会觉得害羞。他只是觉得……
陈邻很漂亮。
没有任何欲望的引导,徐存湛只是单纯的看见她侧脸抚摸滚烫的耳尖,霎时便觉得她这样很漂亮。这种称赞的心情就像徐存湛幼年第一次走出缺弊塔附近,看见暮白山山脊起伏,葳蕤树林在蓝天下闪闪发光那样。
被搁置在洗手台上的手机还在通话中,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持续传过来:“我查了一下,耳洞打在耳骨上好像会更痛啊。”
陈邻捏了下自己滚烫的耳尖,回应:“确实哦,你要是怕痛的话就打耳垂好啦。”
手机那头:“不过,邻邻你为什么会想要打三个耳洞啊?现在不是也有很多那种耳挂嘛,感觉没必要特意在耳骨上也打两个耳洞……”
“因为很好奇。”陈邻回答得很快,手机那头的朋友发出一声疑惑的语气词。
徐存湛十分不赞同:“只是因为好奇,所以就尝试损伤自己的身体?即使是普通人,也应当学会克制自己才对。”
只可惜,记忆里的陈邻完全听不见陈道长的‘谆谆教导’。她伸手触及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她的脸也变得很红,因为耳朵上的痛觉——
过度的红从脸颊蔓延到脖颈,锁骨。
陈邻没有和朋友开玩笑,刚打完耳洞时确实有种脑子昏昏涨涨的眩晕感。那种感觉其实不太好受,但陈邻又觉得有点上瘾,痛觉和快乐都一样的在刺激多巴胺,给人以快感。
“好,接下来打右耳……我记得右耳的位置好像和左耳不太一样来着……”
她抬手从镜子旁边的隔板上拿过来一叠照片,照片上扎着小辫子的年轻男人坐在人字梯上,穿墨绿色沾满颜料的工作服,对镜头露出灿烂的笑脸。
照片有五张,角度不一样,但被拍下来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陈邻把五张照片都翻了一遍,找到不同角度,对比着确认右耳的耳洞位置。
徐存湛看着那叠照片,却沉默了下来。他还记得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在上一段会放出歌声的立柜记忆之中,这个男人和陈邻母亲的婚纱照正挂在她家客厅墙壁上。
咔哒。
咔哒。
咔哒。
冰冷的耳钉针每次落下都会发出声音,最后一次似乎是没有找好地方,陈邻的脸皱得格外厉害,有血顺着她通红的耳垂滴落下来,啪嗒一声落在少女肩膀皮肤上。
她的皮肤本来就因为痛觉而发红,但那滴血溅上去却红得更加刺眼。衣帽间的酒精味道里渐渐混入一点血液的铁锈味,有种令人作呕的甜。
徐存湛抬手想帮她擦掉肩膀上的那滴血迹,但手伸过去却摸了个空。他愣了下,倏忽迅速的收回手,心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