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作者:猫猫调查员》第5/206页
徐存湛无法理解那一瞬间为何他的心脏跳得如此之快?愧疚吗?应当不是。
虽然表面上徐存湛揽下了陈邻死亡的全部责任,而实际上——徐存湛可不认为陈邻的死和自己有任何关系。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术,别说陈邻只是被鬼修推了一下,哪怕她是精准盯着自己的剑尖撞上来,徐存湛也能避开她。
但偏偏那天徐存湛没能避开陈邻。
冥冥之中似乎他那一剑注定要杀了陈邻。
杀死陈邻的,不是徐存湛的剑,是握住了徐存湛木剑的天道与命运。但在陈邻死后,背上因果的却是徐存湛。
这才是徐存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决定剑走偏锋复活陈邻的原因。
但他并不想告诉陈邻真相。因果对于修道者来说是十分忌讳的事情,而陈邻作为一个普通人,告诉她也无用,还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危险。
*
陈邻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有冰冷的风吹过自己脸颊。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为布偶的缘故,虽然能感觉到冷风,但是陈邻并不觉得很冷。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徐存湛的脸。
他正单手托着陈邻,那双金灿灿眼眸注视着她。陈邻一睁开眼睛,徐存湛立刻露出轻快笑脸,莲花眼弯起,好像莲花花瓣略带挑逗的曲线:“你醒了?太好了,我还担心陈姑娘你会死呢。”
“若是陈姑娘连魂魄都散了,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陈邻:“要是我的魂魄真的被吓散了怎么办?”
徐存湛歪头,眨了眨眼,认真:“若是陈姑娘魂散,在下也只好自戕,随陈姑娘而去了。”
陈邻:“……你是白切黑吧?”
徐存湛茫然:“何为白切黑?”
陈邻:“夸你好看的意思。”
徐存湛笑了笑,情真意切:“那陈姑娘也很白切黑呢。”
陈邻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她还记得自己在徐存湛眼睛里看见的自己的倒影,那个丑得令人印象深刻的布偶娃娃。
脑子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陈邻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胳膊抬不起来了!
陈邻愣了愣,不可置信,又试着想要抬起另外一边的胳膊。但不管她怎么努力,两条胳膊就跟失恋的面条一样,软趴趴躺在徐存湛掌心。
她又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结果腿也动不了。
陈邻惊慌的望向徐存湛:“完了完了,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徐存湛:“……动不了了?”
陈邻:“对啊!点头也点不了了,胳膊也动不了了!完蛋,这就是散魂吗?!”
徐存湛垂首,手指略微收拢,真气探入布偶内部——他松了口气,对陈邻露出灿烂笑脸:“放心吧陈姑娘,不是散魂,只是我留在符咒里的心头血要用完了。”!
第4章 心头血
陈邻一愣:“心,心头血?”
徐存湛道:“聚魂符要用心头血加朱砂来画,效果才最好。我是修道之人,血液中也有天地灵气,用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不过这聚灵符我也是第一次画,或许是我有地方没有画对,持续效果比较差。”
他将软趴趴动不了的布偶放在自己膝头,安慰陈邻:“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重新取心头血再画一张聚灵符就行了。”
陈邻:“?”
不是,聚灵符居然是一次性消耗道具?
再画一张?怎么再画?现场取心头血吗?
一时间她脑子里闪过二十几本狗血虐文里面狗男主取女主心头血救女二的情节。
以前只是看个乐子,现在轮到陈邻要心头血了,她还真不知道心头血怎么取。总不能小道士脱了衣服一刀扎自己心口上吧?
她睁大眼睛盯着徐存湛——徐存湛没有脱衣服,只是解开腰间围着的搭包,从里面取出黄符,朱砂,一支通体乌黑的毛笔,一把朴素的木质短剑。
陈邻看了眼那把平平无奇的木质短剑,目光略微平移,又看向徐存湛后背那把木剑。
那把木剑同样平平无奇,只是外表被制作成长剑的模样,没有刀鞘也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花纹,甚至连剑穗子都没有。它安静的躺在简易剑架上,剑锋十分迟钝,没有一点锋锐可言。
但陈邻被这把剑捅过。
她也知道这把剑刚刚才砍下了鬼修的头。
徐存湛取出这些道具后,便用小剑割破自己食指指尖,一道真气自心脉出发,推着精血缓慢流往指尖伤口。
在精血尚未流出来之前,已经有多余的鲜血争先恐后从破口处涌出,顺着少年手指骨节往下流淌,又透过手指缝隙滴滴答答垂落在雪地上。
徐存湛并不管那些多余流出的血。
他右手拿起毛笔,等到精血涌出时再用毛笔一压伤口,蘸走精血,搅入朱砂,笔尖落黄符,一气呵成。
繁复符咒在黄纸上一笔连成,看似潦草狂乱,但细看去却又能感觉到其中精妙无穷。
徐存湛搁笔,食指并中指夹起黄符,低念一声口诀后将符咒拍到陈邻额头上。霎时陈邻感觉一股热气从额头涌遍四肢。她试探性的抬起胳膊,原本毫无反应的胳膊此刻听话的抬了起来——陈邻一翻身,跳起来,又活灵活现的站在了徐存湛膝头。
“能动了——能动了能动了!”陈邻兴奋的从他左膝跳到右膝,又从右膝跳到左膝。
然后她一低头,发现自己在少年干净的裤腿上留下一连串黑乎乎湿漉漉的脚印。
陈邻又看了眼自己的玩偶脚。刚刚她被鬼修尸体的惨状吓晕,一头栽倒掉进雪地,似乎就是那时候,玩偶身上沾了泥巴和雪。
雪化掉之后和泥巴混在一起,将原本干净的玩偶浸得脏兮兮湿润润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悻悻的滑下少年膝头,站在旁边的雪地上,老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太高兴了,没有注意弄脏了你的衣服。”
“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徐存湛没有立刻回答,陈邻有些忐忑,咽了咽口水,抬眼小心看向他——少年目光在自己裤子膝盖处的脏污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画完符后那健康的白皙逐渐有了向苍白发展的趋势,越发显得少年眉心方菱额花鲜红醒目。
他手指上的伤口没有愈合,仍然有鲜血不断涌出,顺着他手背滴落雪地。
暗红血液融化了部分积雪,已然在地面积成了浅浅一小片水洼。
陈邻忍不住提醒他:“徐道长——你要不要先给你的手止个血?”
徐存湛回神,眼眸微转,侧过脸与陈邻目光相接。
脏兮兮的玩偶仰起脑袋注视着他,那双大小不一的绿豆眼里能看出明显的担忧。徐存湛觉得有意思,他伸出割破了口子的那根手指,戳向陈邻。
不等徐存湛手指戳到陈邻,陈邻便连连后退。
玩偶的身体毕竟不如人类身体灵便,更何况这里地势本就起伏,陈邻倒退时后脑勺也没长眼睛。
她退着退着,一脚踩进雪窝子里,嗷的一声倒栽进去。
雪窝子不算很深。但架不住陈邻现在只是个棉花娃娃,倒进去后迅速被雪淹了,只剩下一截短胳膊还在外面使劲晃悠。
徐存湛微微挑眉,不自觉笑了。
他没有去拉陈邻,用没受伤的手握住雪堆上晃来晃去的短胳膊:“陈姑娘为何要躲?”
陈邻的声音从雪堆底下,闷闷的传出来:“因为你要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