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怪物以后》作者:酒火樱桃》第40/196页


  明匪玉后脚又跟了过来,把他烦的逃到院门口那块只能勉强坐上一个人的石头上,明匪玉见了,倒也没强行挤上去,转头回了院子。
  谢知归余光瞥到他走开了,心想这下子他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还没松上口气,就听哐一声那把摇椅砸进了他身边的土里,谢知归脸色瞬间就变了。
  然后不等摇椅停止晃动,明匪玉自然而然地坐了上去,看着他一脸凝噎无语的表情,眉梢微微扬起。
  “……”
  这东西他记得他收起来了!还特意拿布里三层外三层遮住了,甚至动过一把火烧了的念头,明匪玉怎么找到的?!
  他不经意和明匪玉对上眼,迅速回到了镇定自若的模样。
  明匪玉拍了拍有些凹陷的摇椅扶手问他:“要不我们换换,石头坐着咯人,没这摇椅舒服。”
  谢知归极快地看了眼那摇椅就收回了目光,只是咿呀声不停地传入耳中,梦境里那些不堪的回忆又被勾起,他讪讪地摸了下鼻,冷硬道:“不用。”
  他这辈子宁死也绝不躺上这个摇椅,尤其是和明匪玉一起躺上去。
  明匪玉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没点破,也没再说下去,依旧望着他,只是笑意渐深。
  这次的视线更加让谢知归难捱。
  冰凉的石头仿佛都被热水烧开了,烫的他想蹦起来,一头倒栽进土里,谁也别想把他拽出来,这样就可以永远逃避明匪玉的视线。
  但现实却是,他动一下身体想躲一下,明匪玉也紧巴巴地跟着他动,就是要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侧脸看,别的山啊,树啊,云啊的,通通不看。
  逼的谢知归忍无可忍了,转头和他直视,怒问:“你看够了没有?!”
  “不够。”
  明匪玉:“而且我留下你不就是为了看你这张脸吗?”
  “……”
  说的居然还有点道理……
  明匪玉调侃道:“谢知归,你既然说要当替身,就要有点当替身的自觉,不是吗?”
  明匪玉任他打任他骂就是要看下去的架势,让谢知归的拳头几度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要不是这家伙不是人类,打了这一拳对他毫无伤害可言,但结了仇会让他自己后面的日子不好过,他早动手给他个教训。
  谢知归越看他越心烦,扭头将目光放到远处的连绵山脉上,用景色分散注意力。
  还能怎么办,再忍忍吧,毕竟现在这种相安无事的局面对他来说算好的了。
  明匪玉当然知道他烦他,但觉得他生闷气皱眉头的样子也很漂亮,远处漂浮的白云、耸立的青山都在他身后化为衬托的背影,反正时间还早,就想再多看一会。
  他太熟悉谢知归了,那张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后的深意都能一见即知,就算没有表情,眼神也会传达他在想什么。
  两人缄默许久,明匪玉毫不遮掩自己明晃晃的野心。
  估摸着谢知归要炸毛了,明匪玉才收回了目光,转而笑着问他,“饿不饿?”
  谢知归脱口而出:“饿,快去做饭。”
  话一出口他的脸霎时就变了,更不敢去看明匪玉,幸好明匪玉没有把这句语气里带着十足命令的话放在心上。
  明匪玉意外地好声好气问他:“想吃什么?”
  “……随、随便。”
  “那煮个汤可以吗?”
  “……好。”
  然后他就听到一阵衣料摩挲声音,明匪玉起身朝院子后面的厨房走去。
  等明匪玉走远了一阵,谢知归才敢回头看他的背影。
  心脏差点就跳出来了,真想拿针把自己刚才那张嘴缝上!
  他有什么立场指使明匪玉给他做饭?要是因为一句话得罪了他,后面他报复回来怎么办?!
  他都记不起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听到明匪玉平常不过的语气,像是有另一个人占用他的身体回了那句放肆又带点脾气的话。
  谢知归后知后怕,觉得可能是发呆发久了脑子都不清醒了,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感很清晰。
  疼就好,接下来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绝不能再乱说错话了。
  至少在逃出这座浓密到窒息的山林前,他得罪不起明匪玉。
  可是能不能逃出去,又是个莫大的变数。
  如果他一辈子出不去了,会有人为了他找到这里吗?
  不,明匪玉不会让他出去,自然也不会让外人进来。
  除非哪天明匪玉倦了,主动把他赶走,不过看现在他对自己那股子黏糊劲,这天只怕遥遥无期。
  谢知归更怕的是明匪玉新鲜感过了之后,会直接把他杀了。
  现在支撑明匪玉把他留下的理由是对他那位情人的爱和占有欲,明匪玉可能是想借他弥补某些遗憾,这是谢知归能想到的猜测。
  但爱过后呢?就只剩下被背叛的恨了。
  明匪玉恨的那么深,有极大可能会把怨气发泄到他身上。
  他……会被杀死的吧。
  然后随便扔在山里的某个角落,直到化成了黄土一抔,秋叶落泥,无人问津。
  光是想想,就如坠冰窟,谢知归绝望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被悲观情绪影响,但总是会想到自己将来注定悲剧的结局。
  要活下去,他不想死。
  他坚定地想着,一个用力不慎将嘴唇咬破,血腥味很苦,但死亡更苦。
  不能慌,要保持冷静,要在明匪玉腻了这场游戏之前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逃出去的路,只是还还没找到而已。
  为了平复心思,把双脚收到石头上,这样能舒服点,也更有安全感,他抱着膝盖,微微昂起了脑袋,让风托起他,衣袖向着天空斜飞去,发丝乱了,新鲜湿漉的空气流过他全身。
  在这一刻他好像融入了自由的风里,下一秒就能离开地面,随着风的去向摇摇晃晃地飞到天上,飞过密林,飞到山的另一边,没人可以抓得住他。
  而他的身后,缕缕炊烟从爬满青藤的屋顶飘起,弯弯曲曲延伸进湛蓝的天里,就像一条永远牵着风筝的线,线可以跟着风筝飞的更高很远,看到更加辽阔的世界,但绝对不会让风筝脱离线的牵制,无论风筝愿不愿意。
  合则同生,分则共亡。
  物如此,人亦如此。
  谢知归静坐了很久,一度让人以为他睡着了,直到明匪玉唤他回去吃饭,他睁开眼,一片清明,并无半点睡意。
  最后深深看了眼翠峦之上划分自由与牢笼的天际线,身后的声音又在喊他,他从石头上跳下,拍掉身上的落叶和不知道什么爬裤腿上的小蚂蚁,转身进了院子。
  明匪玉已经把饭做好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等着,一碗热气腾腾、汤色清白的汤,还有几盘热菜,看不出是拿什么做的,香气逼人,谢知归肚子不争气的小声喊了一下。
  “……”
  尴尬弥漫在空气里,在场两人都听的很清楚,明匪玉无声地笑了下,谢知归脸都黑了,抬脚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但被明匪玉拉着硬是按进了椅子里。
  明匪玉站在他身后,俯身在他耳边喃喃道:“我辛苦做的,你好歹赏脸尝口味道吧。”
  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要是不尝反而过意不去。
  他有意将身体前倾,拉开和明匪玉的距离,刚才明匪玉的气息几乎全撒到了他脖子,红了淡淡的一片,跟过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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